丽萨被打断了发言,也不生气,只是对杨谦略一点头就说道:“是,先生,我能猜到你的想法,并且以我们的实际情况来看,也不需要上市融资接受股东们的操控,我也不打算这么干,未来如果上市的话,很可能会引来财团们,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死就完全被掌握了。”
“噢……那你继续说。”杨谦尴尬道:“抱歉啊。”
“没关系,先生不用道歉。”丽萨微微一笑,然后又紧接着说明道:“虽然谦和国际不会上市,但谦和国际旗下也依然必须要拥有一个负责金融的机构,这既是先生们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发展方向之一,也是为了未来进行企业收购做提前准备,谦和国际就算不上市,也不影响操控掌握其他公司的股权占有上市公司,这之间并没有冲突,而一旦收购公司后,那么那个公司的工厂、产业、技术、乃至实验室,都将归我们所有,在发展的途中,能够省下很多时间和力气,另外的话,就是金融证券的托管公司投资规模并不大,只需要一个不错的装修、几台不错的电脑、和一些有资历的业内人员就可以开始运营,让‘谦和’的名字提前在香港传播开来,也有利于我们未来的行动。”
“接下来是军火方面,老板,奥菲莉娅的正常渠道货物配给依然不变,维持老样子就是,关键是走私这一块,由于这方面是我们目前经济的主要来源,所以我认真核算过具体的成本和收益,得出的结论就是……把飞机、坦克全部放弃吧,这些东西虽然每卖出一件,好像都能大赚一笔,但其实不仅偷运困难,性质也和普通的枪支弹药不一样,所以花在运输和贿赂上面的成本很高,严格算下来,并不是什么很赚钱的东西,相反,战地吉普一类的车辆可以适当增加,至于直升机……这个很特殊,虽然确实赚钱不少,但由于性质问题,我个人建议还是放弃比较好。”
“真正赚钱的在于监测系统,雷达、红外、信号干扰车、电磁干扰机、区域无人监控机,这些都是真正热销的产品,可以增大走私量来填补飞机和坦克的空缺,而且这些东西哪怕走私出问题,性质也可大可小,同时,卖出一辆坦克,是我们欠了买家一份人情,但卖出一套雷达,是买家欠了我们一份人情,其中有很大差别。”
“另外关于单兵装备方面,由于中东的战争多数都是地面部队的互相进攻,所以可以把单兵防空导弹一类的东西减少数量,同时增加单兵反坦克导弹的走私量,相比起防空导弹,反坦克导弹的价格要更便宜,同时适用环境也更多,所以中东战场上的人更爱用这种,轰墙轰车轰坦克都没问题,至于弹药方面,我不太清楚,但从资金流量上看,需要尽量减少大口径狙击弹、适当减少手枪弹药,然后增加突击步枪、冲锋枪和机枪的适配弹药比较好。”
“本来的话,老板自己就时常在中东火拼,应该更了解战场才对,但是看老板你配置的走私清单,和奥菲莉娅给你配置的正常货物清单很像,看来是受到了奥菲莉娅的影响,现在还是尽量改掉比较好,花同样的精力和时间,收益最少能翻一倍。”
其实就如丽萨所说,许歌谣自己本来经常都身处战场,其实还要更为了解中东这边比较常用的武器是什么,而她也不笨,如果再给她半年的时间,她也能渐渐调整修正过来,实在只是因为她的资历太浅了而已。
不过虽然被下属……或者说,暂时的下属,当众指出自己的经营手段有问题,许歌谣也丝毫不恼,反而是非常大气的手一举,就比了个ok的手势。
固然,在掌控财富、调动财富这方面,丽萨足以碾压她,却不可能直接替代她这个老板的作用,虽说由下属发号施令而让老板去冲锋好像是有点搞错了什么,但不得不说,开疆拓土其实才是许歌谣的老本行,丽萨只是作为高星军师给出了规划而已,具体的实施、细节,依旧只有许歌谣这个高星武将才玩得转,丽萨了不起就是干点“文职”,比如组建组建会计团队、金融团队、进行一下商业谈判之类的,而实际要“动手”的武职,则需要许歌谣才能进行了。
眼看时间已经连饭点都已经过了许久了,丽萨在大致公布完短期规划调整以后,也就不再折腾众人,把手中资料往身后的白虎手中一递,就宣布了解散……除了依旧切实是在受到全方位监控以外,她几乎已经把长期轮守自己的12人和不时出现的白虎当成随身保镖和随身秘书在用了。
看着众人一边吐槽着这工作环境的蛋疼之处,一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下车离开,丽萨的脸上也终于一扫工作时的冷面,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机器人,优雅而冷淡的态度只是工作需要而已。
这次的“聚会”,的确如她所说,一是为了检验一下这个团队是不是真的就如表面上展现出来的那样融洽团结,二则是为了尽快的理清许歌谣的一大堆杂乱摊子,她的确没有说谎,而两个目标也都基本达成了。
说实话,以许歌谣这种只管赚钱不管整理的风格,直到现在资产也依旧没有出问题崩溃,反而是不停地在稳定增长着,这着实让丽萨感到惊奇不已,这或许就是那个所谓的儒术的作用。
而以之前那种丢在一边任其发展的心态来管理手中的资金财产,都已经让许歌谣赚足了大大的第一桶金,只要稍微进行一番规划,那么这个势力,这个团体,将会以一种谁都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的疯狂势头开始发展——现在丽萨已经有些理解为什么杨谦敢规划让谦和国际3年内变成世界第一流企业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第三点,或者说是对于她而言的第三点,其实才最重要,这一点她并没有说出来。
融入一个团体内最快的办法,无疑就是大家一同辛苦、一同劳累、一同欢笑,虽然这一次的共同经历多少有些刻意成分,但很明显,结果是非常良好的。
其中,丽萨看得出来,杨谦和解千愁已经察觉到了她的用意,许歌谣也多少领悟到了个大概,但这几人都没有一人和自己唱反调,只是默默地参与进来,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既不促和、也不捣乱,仅仅是给她自己掌握机会而已,但这就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了。
至于其他人的话,其实本身就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敌意,只是立场站在老板身边而已,自己只要搞定了杨谦几人,那么其他地方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想着这些,丽萨脚步一动,就同样想离开这里,闷在里面大半天,也就喝了点水吃了点压缩饼干,直到现在也确实顶不住了,她现在非常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些水分。
不过她只是刚把右脚跨出,眼前就猛地一黑,耳朵内也嗡鸣起来,随后等她的意识恢复过来时,自己都已经被白虎给扶着坐回椅子上了。
连那一群要么身携异能要么常年奔波战场的人都受不了了,她怎么可能会真像表面上展现的那样一点事没有?
“没事吧?”白虎先是朝着旁边不远处进行监视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人一使眼色,示意其找随行医生过来,然后才回过头问道。
“没事……可能有些用眼过度了,休息一下就好。”丽萨只是躺在椅子上闭目回答道。
但白虎却摇了摇头,从旁边的桌上捞起一瓶水,也没管是谁的,把瓶口拧开后就凑到了丽萨嘴边道:“我看你像是中暑,我已经让人去找医生了,先喝点水吧。”
“谢谢。”丽萨也没拒绝,只是闭着眼睛略一点头道谢后,就轻轻张开了嘴。
“值得么?”没头没脑的,正在给丽萨喂水的白虎突然问了一句。
没等丽萨反应过来,白虎就继续说道:“这几天老板他们都在放松——当然,老板也是该放松一下了,这一年多来,老板都像是疯了一样的拼命,完全没有休息,就和你一样,所以她能有心思放松一下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先不说老板,就说你,老板他们因为是今天才看到你的工作模样,所以可能还不太清楚,但我不同,从迪拜开始,我就随时都会出现在你身边,因为要随时检查她们对你的监视情况,但正因为这样,我也看到了你这段时间的拼命。”
“你对于管理财产的确很有一套,所以以你的成绩匹配上你最近的努力后,会让人觉得你确实是非常劳苦功高,而老板……老板说实话对金钱数字不是很敏感,这连我都能看得出来,所以她拼了一年,所做的成绩看起来好像还没有你随便说几句话来的有用,但作为长久跟在她身边的人,我同样能够看到,她在其他方面也和你一样拼命得让人害怕。”
“但你和老板不同,老板的拼命会被我们看在眼里,所以在实际成就上或许她暂时没什么建树,但作为团队来说,她俘获了我们的心,我们永远都会是她坚定的后盾,但你……或许这话其实我不应该说,但是,你即便这么拼命,可依然还是要受到警惕和怀疑,并且依旧要被我们全方位监视,这对你来说真的值得么?”
“……”
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丽萨才失神般的自语了一句:“值得么……”
不过……紧接着,她就狡黠一笑,露出了一个20来岁的小女人本该露出的神态,好像之前的失神都是装出来的一样。
“当然值得,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最喜欢权利了,看着他们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我就已经能看到,我只要继续呆在这里,未来将拥有多大权力了,这当然值得。”说完后,丽萨顿了顿,然后莫名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色。
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她才好像找到了合适的说法一样,再度坚定的说道:
“而且,我对梅隆家从一开始也就没有所谓的忠诚心,那里不是我的家,仅仅只是一个从我婴儿时期开始,就在全方位掌控着我的生活和我的人生的无声机器而已,相比起来,我在这里虽然在受到全方位监控,但也仅只是监控而已,这里没有那种强迫我必须屈服于某种‘东西’的无形机械,把我的梦境算上的话,自我记事起,40多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在‘控制自己’,比起在梅隆家当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肉傀儡,我更想加入他们,自由的贯行我自己的想法和意志。”
“一开始,我想加入他们只是为了活命和继续掌权而已,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现在却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本身,让我想要留下,我想和他们平等相处,和他们成为朋友,融入他们的生活,和他们一起工作、吵闹、拼搏、努力,最后开创出属于‘我们’自己的事业,就和你们的目标一样,至于要说为什么的话……”
“也没什么,为了自由,在掌控别人的同时,我也希望掌控自己,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