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克兰德,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信任过我,用一句中国的话说,我这叫热脸贴你冷屁股被你寒了心,不是我的背叛招致了你的怀疑,而是你的怀疑,最终导致了我的背叛!”
丹尼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背叛有什么问题,在奥菲莉娅对他进行嘲笑之后,他反而理直气壮地宣告了自身的合理性。
奥菲莉娅也不和他争辩他的背叛到底是谁的过错要大一些,只是摇摇头就突然说道:“卡尔,如果没记错的话,从你加入到我的党派开始,到今年为止,已经有7年了,自我18岁我父亲去世,我临危受命以来,你的确是没给我使过什么绊子,反而是一直在支持着我,虽然你的支持对我最终取得执行总裁职位的帮助其实并不大,但无论如何,你终究是支持我的一份子,我要记你的情。”
“哼。”丹尼尔一声冷哼,倒是并没有反驳,看来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支持对奥菲莉娅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卵用。
“所以我削减了你的军火销售份额,但同时也在其他地方补偿了你,不然你以为你在集团下辖的连锁超市系统和机床生产系统中,是怎么分别当上副总经理和管理主任的?至于为什么削减你的销售份额,很简单,对一个集团来说,只要涉及了军火产业,那么军火方面永远都是需要重点把控的地方,卡尔,你不懂什么是军火,所以我不能把军火的权利交给你,就好像不能让小孩拿枪,就这么简单。”
奥菲莉娅在说这话的时候言简意赅、平平淡淡,既不语重心长,也不痛心疾首,充斥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让旁听者不由自主的真就赞同了她对卡尔“不懂军火”的看法,哪怕这个人在一年之前,还是经销商中的一个著名的走私大王——现在这个名号则被许歌谣抢了。
丹尼尔果然无法接受这种“贬低”,就在奥菲莉娅话音都还未完全落下的时候,他就愤怒的质问道:“我……不懂军火?把军火交给我,是让小孩拿枪?!”
“没错。”奥菲莉娅一点面子不给,直接点头又确认了一遍,不过这次她没等丹尼尔再度开口,紧接着就说道:“卡尔,什么是军火?”
“你……”
“军火,说白了,收割生命的工具而已。”这次换成奥菲莉娅打断了丹尼尔的话头:“你既然在中国留过学,也把中文锻炼的很不错,那我想,你也多少应该学会一些中国文化看待事物本质的眼光了吧?杀人兵器就是杀人兵器,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没有太多的内涵,也没有太多的深意,既不高尚,也不低贱,卡尔,你总喜欢给军火打上诸多标签,但那是本末倒置。”
这话出口后,许歌谣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赞同的声音道:“这奥菲莉娅倒是有眼光,没错,兵器就是兵器,就如剑就是剑,也只是剑,杀人之剑,没什么君子之兵的荣耀,也没什么飘逸无尘的潇洒,除了‘是剑’之外,剑什么都不是,仅此而已。”
“噢……我倒是没想太多,反正买卖就是买卖,既然我的买卖是军火,那就正常的买卖军火就是,在我眼里和买卖白菜其实没什么差别。”许歌谣对兵器本身没那么多看法,有的只是自己对生意的体悟而已,所以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她又突然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那个闭眼的女人奇道:“等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来的嘛?谦大哥呢?”
无声无息间,许歌谣身后的人居然都换成解千愁了,从头到尾她都压根没发现。
此刻解千愁依旧是那一身武衫打扮,左手轻搭剑柄,右手捏着个咬了半口的苹果,看上去潇洒至极,明明这个宴会厅中的所有人都是一身名贵服装,但她看上去却不比任何人差。
“看到这么一大堆异形冲过来,我就是不想来也得来了呗。”解千愁一耸肩,闭着的眼睛扫了扫周边:“至于杨谦的话,他去找那个隐藏起来远程控制异形的人了,这么多异形如果同时暴乱起来,我们倒也不是不能对付,不过很难护住你们的周全,杨谦要先去把安定异形的脑电波模式学会,现在换我来负责你的安全。”
“这样啊——”许歌谣了然一点头,随后手一勾,勾住了解千愁的手肘,就将其拉的离开了原位:“那走走走,让他们在这慢慢闹吧,咱们去吃吃东西看看戏,反正你们既然都在,我的心里可是稳得一批,看看今晚这酒会要怎么收场。”
说着,她就把解千愁朝黎生她们所在的方向拉了过去,解千愁也不拒绝,任由许歌谣将自己朝前拉去,她们两人的关系同样不差。
不过虽然这两人觉得奥菲莉娅的话有理,解千愁更是高度赞同,但有人却无法接受。
作为被“教训”的当事人,丹尼尔立刻就反驳道:“不,克兰德,武器从不仅仅只是武器,‘武器’这个名词所代表的含义,自古以来就是推动世界发展的一股强大动力,它促进了文明的发展,增快了科技的进步,而武器本身也是带给人们死亡和终焉的存在,绝不仅是一句‘杀人工具’就能指代的,就算你说的对好了,但即便以你‘杀人工具’的基准来进行评估,异形的实际杀伤力和破坏力也能超越世间九成以上的武器,除了核弹、云爆弹这种超大范围武器覆盖式轰炸,没有什么武器敢说造成的破坏一定比异形要大。”
“看来你在中国留学几年,眼光没学到,理学倒是很精通,看样子哲学也不差。”奥菲莉娅无语的摇了摇头:“我还是那句话,卡尔,你不懂到底何谓军火,武器就是武器,只是工具,也只能是工具,从来不需要它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允许它拥有想法,一切无法被工具掌握者完全掌握的部分,都意味着危险,而危险,就意味着破烂,我开场就已经说过,对异形特制武器已经研发完毕,怎么,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居高临下,透过不远处那十数头异形组成的包围空隙,看着丹尼尔那不敢相信的质疑眼神,奥菲莉娅终于懒得再和他争吵武器的意义了,终于把话挑明了开来:“卡尔,不可否认,从明面上已知的数据上来说,这些异形的确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新式兵器,灵活、危险,明明只是生物,却因为皮肤所拥有的特殊构造,能够承受数以万计的子弹,但它们同样有和优点相匹配的缺点,除了极端免疫子弹之外,它们其实依然只是普通的生物,既无法抵御火焰灼烧,也无法抵御大范围的强烈挤压,只要时机、条件合适,甚至一台普通的工厂锻压机就能将这些刀枪不入的怪物给压成饼。”
“如果以战场的角度来看,其实这些缺点相比起它们的优点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但……它们却拥有一个最为致命的不足,那就是不会听话,或者说,太会听‘话’了,你说,如果我现在把让它们暴躁的电波频率放射出来,被它们团团围住的你……会怎么样?”
眼见奥菲莉娅连这种隐秘都一清二楚,丹尼尔的眼神,终于不如之前那样自信满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