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先前一上楼就身处一片虫海作为前车之鉴,当净难说出“做好准备”这几个字的时候,另外几人也不约而同的向后轻退一步,打起了万分精神。
随后,房门打开,证明了几人行动的正确性。
这个预定要和众人接头的人,的确就在这个房间内,而且光看他此刻的状态,就已经是毫无疑问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没什么恶臭,也没什么尸臭,有的只是浓烈的,带着铁锈感觉的血腥味而已,这倒是正常,否则也无法让杨谦还在楼下就准确判断出这人的死期。
但,他的死相却非常夸张。
身体躺在床上,还端正的盖着一条薄被,似乎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只盖住了肚子以下,胸部全都暴露在外,右手自然摆在床上,左手还轻轻搭着自己的肚子,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熟睡的人。
可正是这个熟睡的人,身上却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他的头。
在离地2米多高、离床3米多远的吊灯上,缠住了一连串糊满了干涸鲜血的东西,从上往下依次是一堆交缠的肠子、肾、胃、肝、心脏、气管、最后是一颗完好的脑袋,那个脑袋还瞪大着眼睛,表情中依然残留着明显的不可置信的情绪。
随着净难开门的动作,空气对流之下,这个脑袋还轻微地晃了晃,就好像还没死透一样,看上去十足地让人毛骨悚然。
由于刚刚才被杨谦清过场,所以这一串肚杂下方还有厚厚一层死去的苍蝇尸体,苍蝇尸体下方又是无数其他虫子的尸体,密密麻麻的让人看着恶心又难受。
绮莉叶和黎生两个小姑娘有些面色难看,不愿挪步,反倒是杨前此刻脚下一双高至膝盖的大水鞋,完全不虚,跟着净难就直接走进了房间——话说净难这和尚也是一脸平静,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自在的神色,看来大师果然是大师,已经完全把肉体皮囊的感触给抛到了一边。
“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挣扎痕迹,看来这人是在练习飞头降的时候被其他降头反噬而死的,如果杨施主确定他的死亡时间就在昨晚,那就可以肯定,绮莉叶施主所中的降头是这人搞的鬼了。”净难先是看了看挂在灯上的那一串东西后,就走到床边一边检查一边说道。
杨谦则相反,先是去床边看了看这人空洞洞的脖子,才去到那一串肚杂旁边仔细看了看,同时说道:“这人我们昨天白天还见过,今天就死了,哪怕不用我来判断,也肯定就是在昨天死的,而且从他这串杂碎上的血液状态来看……嗯,时间已经超过8小时以上了,但绝不超过一天,所以他基本是在夜间死的无疑。”
“既然如此,那这个镇子内的失踪案很可能也全部是他一手造成的……唔,可惜没能早点发现他,倒是让线索断了。”净难可惜道。
“嗯?之前不是说有那3条雌降就行了么?”杨谦奇怪道。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那雌降只能引导我去到雄降所在地,并不一定是那个邪教的所在地。”净难无奈解释了一句。
“对了,说起这个,那现在下降人既然死了,这降头还能有用么?”
“这倒是不必担心,这降头挣脱了下降人的控制,甚至将施术者都反噬死了,那么它们只会更加疯狂,或许今夜都还不用等到12点,它们就会开始发作了。”
“这样啊,那还算我们没白中一招……”
就在杨谦和净难两人交流的时候,在旁边犹豫了半天的两个小姑娘也心一横,一起进到了房间内,待看清楚房间中的大致景象后,绮莉叶就有些恶心的问道:“这些养蛊的人都这德行?睡觉都和虫子睡一起的?”
说着,还朝床上那具爬满了虫子的遗体指了指:“想想昨天还和他握了下手……真恶心!”
这小姑娘说完还毫不作伪的狠狠打了一个寒颤,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
“不,除了那种打算连自己都养成蛊物的人以外,基本不会有人和蛊虫一起同吃同睡,我想这满屋子的蛊虫,应该只是因为失去施术者的压制,这才突然爆发了而已。”净难解释道,“否则以我们上楼时看到的那些虫蛀痕迹,如果是长年累月地维持这个样子,那这栋屋子恐怕早就塌了。”
看着绮莉叶勉为其难地点头认可了自己的解释,净难又回身向杨谦问道:“这人既然已经死了,屋子里的蛊物又爆发的如此严重,贫道接下来要去镇上的佛寺里,让寺庙出面将这栋屋子烧掉,以免蛊毒扩散,杨施主你们呢?”
“本来计划是跟着这人去找亓绮的……”杨谦无奈的挠了挠头发,说道:“现在既然线索又断了,那应该还是在镇里守株待兔吧。”
“唔……”净难略一迟疑,就试探着问道:“那杨施主对这位亓绮的动向有什么了解么?除了知道她会回到这个镇子上进行补给之外,还知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要是知道的话,我们不就直接冲过去找她了么。”杨谦没好气的说道,“只知道她是进山去了山中村庄,其他的一概不知。”
“既然这样的话,此前贫道刚到这个镇子上的时候,这里的寺庙曾给了贫道一张地图,根据地图来看,从这个镇子出发,总共有3条入山路,最终能和5个村子相通,那个亓绮要去也是去到这5个村子中的一个。”净难说着,手掌向上一摊,就凭空取出了一副地图,并且丝毫不墨迹的直接展现在了杨谦眼前:“不然这样,贫道手上有了那3条雌降,今夜就要入山,而绮莉叶施主既然有分身的本事,那可以留下一个分身在镇子里以作观察,杨施主就和贫道一起入山找找看如何?如此一来,我们双方也互相能有一个照应。”
“你这和尚倒是狡猾,我们又不是非入山不可,说是说相互照应,主要还是我们照应你吧?”杨谦笑骂道。
净难也不否认,反而非常坦然的一笑,道:“贫道确实是有这么点小心思在里面,不过对于杨施主你们来说,5个村庄加一个镇子,留在镇子上死等就只有六分之一的机会,但如果分头行动,就是三分之一的机会了不是么,而且如果半路上发现杨施主你们的前进方向和贫道不同,那自可分头行动,毕竟杨施主你们自己也有事情要办,贫道不会阻拦。”
“不用解释,你说的这的确是一个办法。”杨谦摆了摆手,表示赞同净难的提议,接着又奇怪道:“我主要是有一点不明白,之前我们已经安排了情报人员过来搜集情报,这人的办事能力我不敢说强到了多夸张,但总体也不弱,为什么他来到这里后,连山里有几个村庄、村庄叫什么名字都查不到,还得我们自己动手才找到一个明确线索,但你却连详细的路线图都有?”
“那人只要不是僧侣,那自然就是查不到的。”净难笑着解惑道:“这幅地图上的所有线路,都是由一个个僧侣们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像那些深山中的村庄,就是泰国政府的资料库里都不一定有明确记录,相反寺庙中的信息还要更全面一些。”
“原来是这样……那这份地图,能让我们复制几份么?”
“自然没问题。”
“那行,绮莉叶?夜间一个人走山路你害怕么?”杨谦又转头向绮莉叶问道。
“你觉得呢?”绮莉叶则回以一个白眼,直接说道:“交给我吧,分6路探索,只要能有发现,我会在确认亓绮的具体位置后,通知其他‘我自己’的。”
“行,那就这么定下了,晚上就出发,我们的时间可是很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