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来不及将那四个四散逃开的土匪射杀,是因为当时,梅子已经从北斗星的车顶上高高跃起——
她如同从天而降、扑杀仔鸡的沙漠鹰隼一样,笔直落在其中一个土匪头顶。她一脚踩住那人头顶,巨大的冲击力将那人踩得跌倒在泥浆地上;那人摔倒溅起的一圈泥浆水花还没有落回地上时,梅子已经手起斧落,一发斩首了结了第一个土匪。
第二个土匪在梅子身后的武装车之间的缝隙中逃窜。梅子举起车门盾牌,挡住四面八方的其他土匪朝自己射来的子弹,狂奔在泥地中,溅起大股水花;刹那间她已经追到那土匪背部,随后她腰身扭转、左臂舒展,原地转了一圈,用车门作为武器,巨大的扭转力量令那土匪直接被飞速旋转的车门给腰斩了,身子断成两截,沿着两个不同方向掉落在泥地里。
随后梅子再一次原地起跳,速度快得惊人,周围其他那些土匪的枪口根本来不及追上她的移动速度——她以尖锐而准确的弧线飞越北斗星,以头朝下的姿态举着车门盾牌笔直落下。车门盾牌稳稳坠下、砸落到第三名土匪的颅顶,即刻将土匪脑袋砸碎,脑浆沿脑袋一圈朝四面八方溅射出来。
第三名土匪瘫倒的同时,最远处的第四名土匪已经跑得很远、正在朝右侧那幢巨大的、不知其功能为何的正方形建筑物废墟逃去。老张观察到那名土匪似乎较为年轻,跑起来脚步也很快速。
——但是再快,也没有梅子手中投掷出的斧子快。
那柄铁斧笔直地在空气中翻滚,稳稳戳入第四名土匪的后脑勺,巨大的投掷冲击力将那土匪更朝前推了好几米,最后令其头朝下栽倒,尸体在泥浆地上朝前又滑动了十来米远,这才停下。
与此同时,周围另外四辆还有人的武装面包车,不知为何,车上那些火力骤然停了下来。老张不确定他们究竟是同时在换子弹,还是被梅子的杀人蛮力惊呆了,或者说干脆他们全都想逃跑了。
“都打成这样了,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全部灭掉算了。”
老张如此想着。
梅子的表现让他大开眼界,那种超乎凡人的杀戮能力令他不得不叹服。现在他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尽自己所能给梅子带去协助。
他知道,梅子一心想的是复仇,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把土匪全部绞剿杀干净。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这个老家伙尽可能多地帮助你一把吧!
刚想到这里,老张马上就逮住了机会——
由于斧子被扔远了,梅子快速从自己所在的位置跑向斧子所在的地点;与此同时,在车阵最左边,一辆五菱宏光突然发动机吼叫起来,后轮打着滑,开始疯狂加速,准备朝梅子身后撞过去。
大约他们是觉得用枪和子弹对付梅子实在没有胜算,不如干脆用车撞和碾压的方式反抗梅子的单方面虐杀比较好吧。
老张已经捕捉到了这一点。他猛地跳回壁虎号的驾驶座,放手刹变档踩油门一气呵成,赶在五菱宏光靠近梅子之前,从侧面狠狠撞击在五菱宏光身上。
由于是低价的面包车仓促改装成的武装车,五菱宏光的底盘侧面没有安装防护栏,一来是底盘磨损严重安装不牢固,二来是面包车本身离地间隙太小,装了有碍行车。因此,在装备有粗大壮硕的车头铲的壁虎号的撞击下,这辆五菱宏光没有任何抵御能力。它瞬间改变了移动路线,朝着左侧歪斜,原本重心就偏高的车体摇摇晃晃,随即干净利落地翻倒在泥地里,露出堵满乌黑色泥浆的底盘。
翻倒的五菱宏光身后,还有三辆车。其中,最左侧的一辆东风小康这时候猛地踩油门倒车。老张不知道它是想要撞击还是想要逃走——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老张不能允许发生的。
他此时脑中思绪清晰分明。他已经搞清了,在与梅子这类的“尘埃变异者”一起战斗的时候,自己应该扮演哪种角色了。他高声对一旁的白龙号里的知雨喊道:
“包抄他们!!掩护梅子!!”
随后,老张顾不得倒车,直接向左打死方向,踩死油门,壁虎号的车头保险杠和铲子硬擦着翻倒了的五菱宏光的底盘,朝左转向,赶在倒车的东风小康的速度彻底起来之前,用车头铲子铲住对方。
铲子的斜面将东风小康的后轮铲得悬空起来。东风小康车内的土匪驾驶员虽然加大油门,奈何他们的车子后轮正好卡在壁虎号的铲子斜面上,斜面表面又全是泥浆和污水,车轮只能卡在那里原地打滑摩擦。东风小康被困住了。
在壁虎号侧后方,老张看见有两个土匪已从翻车了的五菱宏光的车门爬出来,手里各自抓着步枪。
其中一人刚从车身跳到地面上,瞬间就被旁边加速冲来的白龙号撞上,整个人被碾压挤倒在车轮下,当场毙命。
“喔,这知雨开车可真够狠的。”老张心里一惊。
另一个土匪站在翻车的车身上,愣了一下,回过头似乎打算从另一个方向逃窜——
——手持斧子的黑影,从夜空中笔直下降,在闪烁的雷电中宛如天降恶魔,当头给那人脑袋上挥下一斧子……
……那人从头顶到腰间,站立着被斧子生生劈成了左右两半。
成团爆裂绽放的血浆中,梅子落到车身上。她来回晃动脑袋,甩甩脸上和头发上的泥浆和血浆,又甩甩斧子上的那些液体,最后交替着将两只手掌在身上衣服上擦擦干净,以防止手滑导致斧子脱手。
这时候老张听见那辆被自己困住的东风小康车内,有人正在大喊大叫,并同时从车窗中探出两个土匪,拿枪对准自己方向开火。
子弹接连打在壁虎号车头上,由于距离太近,防护栏杆也不能挡住所有的子弹,壁虎号的挡风玻璃顷刻间就被成群的子弹打得粉碎,成批细小的玻璃碎粒喷射到老张的脸上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