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宁愿她就这样子待在他身边,不问过去,不忆伤痛,如此长长久久也未尝不是好事。
可是人终究无法与命运抗衡,它想要你疯的时候会给你数不清的厄运,它要你好好活的时候又会让你一步一步走回现实。尽管你在疯的时候想好好地活,在清醒的时候却想要活得糊涂。
梓默无意间抬头,看到了站在书房门口的段泊玺,他穿着淡灰色的亚麻衬衫,米白色的长裤,就那样倚在门口,神情温柔而专注地看着稣禾。
他是冷漠的,孤傲的,矜贵的,可对着稣禾时,他才是一个平常的男人。
他跟任时礼不一样。
他爱着稣禾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不论她是疯是傻,是已嫁作人妻还是纯白如纸,他罔顾纲常伦理,依旧爱着她。
而任时礼呢,他太过复杂了,他时而对她宠到极处,时而又对她残忍无比,她在他病态般的爱里,却逐渐沉沦。
其实她是羡慕稣禾的,起码她有对她如此呵护备至的男人爱着,赐她欢喜免她忧。
段泊玺在楼上远远地看见稣禾朝其他三人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不用想也知道她是要发给谁。
几秒后,段泊玺就听到放在书房书桌上的手机震动的声音。
他莞尔转身,将手机拿起,复又走到书房门口,倚在门上,眼睛浅浅地看着稣禾,拇指轻轻划过手机屏幕,后将手机贴在了耳朵上。
“阿玺,是我。”很清脆的声音。
“嗯。”段泊玺看着稣禾,连眉眼都是柔和的。
好像很久没跟他这样通过手机说话了,他这轻轻地一声“嗯”,都像是经过了百转千长,带着股电流,滑进了她的耳朵,酥麻,痒。
像心电感应般,稣禾回过头,果然看到了后方的段泊玺。这种感觉,这种情境,难免不让人心跳加速。
见稣禾回头,其余三人亦都抬起头看了过去。
只见楼上的那个男人,拿着手机,倚在门上,看向她们。明明这里有四个人,明明距离不近,可是她们好像就是能看到他的眼睛里只有稣禾一个人的影子。
“我待会想和她们一起出去逛逛,可以吗?”稣禾在“吗”字哪里放低了声音,听起来却不像是小心翼翼,而是像在调情。
段泊玺低低地笑了起来,“嗯,可以。”
稣禾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刻居家打扮的段泊玺身上想到性感两个字。
她突然不想出去了,“……嗯,我会早点回来的。”
“可以晚一点。”
“我会早一点。”
“好。”
段泊玺挂了电话后打了个电话给李特助,叫他载稣禾她们出去玩。
李特助怕死地问:“段总,我是被……降职了吗?”他觉得他这几天干的都是司机的活,一点都不像高级的特助,难道他在不知不觉中抢了徐叔的饭碗?
段泊玺没回,直接挂断。
兴华市。
纪桪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冷漠地看着站在前面的纪杉。
桌上放着的是几包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白色粉末。
他没想到,纪杉竟然吸du。
纪杉凉凉地看着桌上的几包白粉,她苦笑着,“没想到吧,纪桪,”她抬起头后,眼里都是满满的恨意,“因为你,因为你们!我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如果不是冯稣禾,你不会对我这么狠,我不会嫁给那个变态!”
纪杉仰起头,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
“这些,都是你自找的。”纪桪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
“自找?呵,”纪杉闭了下眼睛,“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身上有多少的伤吗?你知道我是怎么吸上du的吗?这些都是自找的?纪桪,你有没有把我当作妹妹对待过?”
“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稣禾,你碰不得。”纪桪站起身,阴冷的眸直射在纪杉身上。
这时,赵岩走了过来,将手机上的新闻点开,呈给纪桪看。
纪桪盯着手机,瞳孔渐渐收缩,下颚线条愈发冷硬。
新闻以大大的标题写着:“豪门丑闻:纪总妻子出轨神秘富豪……”
下方附着的照片是当晚三个人在警察局门口对峙的情形,段泊玺牵着稣禾的手,稣禾躲在他的背后,而他,独自站在一方。
“呵呵,终于爆出来了吗?”纪杉突然大笑起来,“不能就我一个人过着遭人嘲笑的生活啊,我们四个人一起,多好啊,这么公平,不是吗?”
“马上撤下来。”纪桪阴狠地看着纪杉,话却是对赵岩说的。
“是。”赵岩点头转身出去。
“没用的,没听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这么一件丑闻,是你想遮都遮不住的。”纪杉勾着红艳的唇笑得瘆人。
突然,她面部抽搐起来,人也慢慢地蹲了下去,她看着桌上的白色粉末,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去把它勾下来。
可是,纪桪比她更快地抬起腿,将那几个小塑料袋扫了下去。
纪杉难受地在地上匍匐着,她抬起头,用力地看着纪桪,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她的脸因为极度的难忍而憋得通红。
“纪桪……给我……求……求求你……给……”
纪桪不再看她,对着另一个手下冷漠地说:“把她关几天,扔回巴黎,别让她再出现在这里。”
让她回到那个令她生不如死的地方。
纪杉头靠在冰冷的地上,嘴角渐渐滑出白色的液体。
淮安市。
百货楼,女装区。
依白拿着一件宽大的连衣裙在镜子前面晃来晃去,“哎,这个怎么样?”
三人走到依白身旁认真地看着。
稣禾:“太大了。”
尤瑾:“不适合你。”
梓默:“挺好看的。”
依白:“……那我听梓默的,买了!”
稣禾转着头四处看着,“要不,我们去男装区逛逛吧?”
依白:“好!”
四人一起走到了男装区。
每经过一个模特,稣禾都要停下来打量一番。
尤瑾:“你都看了这么多了,就没有想买的?”
稣禾叹了口气,“我觉得阿玺穿什么都好看,我什么都想买给他,可是,”稣禾摆着手,一副无奈状,“我没有钱,有心无力啊。”
“什么?”依白吃惊了,“段泊玺没给你钱花吗?他这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