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吴师爷这才撩着帘子请段言进屋,“文捕头的伤应该无碍了。”要不然那个丫头也不会放心跑了。
景文离趴在床上发呆,不明所以为何苏桐又跑了?就听吴师爷说道:“小文子,大人来看你了?”
景文离一惊,抬眼见了段言站在屋中,便想起身见礼,却被段言抬手制止。
苏桐也没想到段言和吴师爷这个时候会来,早把景文离脸上装饰的黄色树汁给擦干净了,头发也都替他束在了头顶,整个面部轮廓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了二人眼前。
段言见了他这样的容貌,不由一震。自家这个铺头长得也太过出色了些,怪不得后宅的艳红想要自己给她主婚呢。出言道:“无妨,你的伤可是有碍?今夜之事你费心了!”
段言没让起来,景文离还真就当真了,就这么趴着大剌剌地回话道:“小人没事!我没费心!呵呵!”
这个文捕头的言语可不像是个如此机智的。段言看着笑的有些傻气的景文离,安抚道:“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来上值好了!”
“好!谢谢大人!”连个客套都没有,景文离答应得很是痛快。
段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迈步走了出去。
吴师爷也嘱咐了景文离两句,随着段言也走了出去。段言走在游廊里,颇有疑惑地问道:“这个文捕头平日里也是这般样子么?”
吴师爷不好欺瞒段言,但是也不好出卖了苏桐二人。他觉得这样也很好,苏桐那个小丫头出脑子,文小离这个孩子除了脑子不好使,但胜在听话,这么多案子不也顺顺利利的办下来了么。只是怕大人嫌弃,含糊说道:“文捕头平日不爱说话,也就是和苏桐那丫头话说得多些。”
段言没吱声,若有所思地走了。
事情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无论如何,刘彬这个凶手总算是抓到了,也算是给王家吃了一颗定心丸,也不至于王老爷天天到县衙来闹。
可是,好景也不过一日。
正当段言和吴师爷商量着如何给刘良父子定罪的时候,衙役来报:“大人,县衙外有一位京城来的客人,说是找您的!”
“京城?可问了是什么人?”段言眉头微蹙,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来人说是护国将军府的护卫,特意来给大人送一封书信。”
“护国将军府?”段言颓然往后一靠。自己一个文职和将军府有哪门子的交情,不用说,这就是刘良的后台了。
吴师爷看出段言的为难,劝说道:“大人,先把来人应付走了再说吧!事情总是有解决的办法的,您的心意小人知晓,但是,一味的执拗只能伤了自己。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便是大人离了这个位置,您能保证接替您的下任太尊能秉公受理此案?”
段言脸色沉沉,思索片刻,最终是还是顺了吴师爷的话,对着衙役吩咐道:“把人请到前厅用茶,我稍后便过去。”
“是!”
护国将军府的人估计也没把段言这个七品小官放在眼里,打量了段言一遍,然后掏出了一封书信举了过来,言语也硬气的很:“这是我家将军给段大人的书信,具体缘由内里讲的很是清楚。还希望大人看在将军的颜面上,多有照顾才是。”
段言恨不得啐一口。这是人命案子,岂可因为权势的一句话便抹了一个人的罪孽?在吴师爷的不断暗示下,只得强自挤出一抹笑意,说道“此案的确还需再仔细斟酌一番的,还请回禀将军,本官定当尽心尽力。”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是来人很是自信,听了这颇具内涵的话,满意地点头道:“既如此,小人便回去复命了。”
“慢走!”段言冷笑,半步未动。
吴师爷急忙上前圆话,“贵客这边请,我家大人公务繁忙,小人替大人送贵客出门。”
来人被奉承得很是熨贴,对着段言一抱拳,转身而去。
段言眸色暗沉地目送来人走了,回身拆开信封看了看,然后便拍在了桌上,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心中郁气难解,一把便把茶杯摔在了地上。
正走在院中的苏桐听了这一声,吓得激灵一声。这个段言虽然严正,但甚少发这般脾气,说是喜怒不形于色也不为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悄声的拉过端着碎片出来的小六子,轻声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小六摇了摇头。
晚饭时候,苏桐实在是憋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吴师爷,白日大人为何生气?”
吴师爷无奈一叹:“护国将军郎忻来信说让咱们大人放了刘彬。”
“饶了他?”苏桐一惊,还来这样带外挂的?那可是一条人命!“护国将军府?听着很是吓人,势力很大么?”
“护国将军郎忻,官居正二品。因为十五年前的顾正之案立了大功,从副将擢升为二品护国将军,很是得皇帝信赖。”
听了这话,连苏桐都发愁地放下了筷子。段言还真是倒霉,怎么这案子一个比一个难缠?七品小官到了人家二品大员更前都不够看的。不过,这个刘良的根子也太硬了些吧?
不解问道:“刘良不是一个普通的富商么?怎么会和将军府扯上关系?不会是刘良走了歪路诓骗咱们大人吧?师爷您想想,这个刘良在咱们来凤县不显山不露水的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听别人说过他有这么大的背景吧?”
吴师爷听完这话,也沉吟起来,“按说,这样的大事刘良还是不敢的。万一露馅……他更是吃罪不起。”
“过后吃罪总比现在就让儿子没了命强吧?反正我觉得刘良和这位将军的关系太过可疑?要是有这强硬的背景,怎么会窝在咱们这样一个小县城里做个富家翁。只怕早就升官发财去了。”
一旁的小六子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要是咱们大人有路子,不也到了一个好地方当官,何苦来这样的穷酸小县?假的,肯定是假的!”
吴师爷沉吟片刻,起身便往外走,“你们吃,我找大人商量商量去。”
苏桐好奇心作祟,也急忙跟了过去,躲在了大堂门外。
段言一脸深沉地盯着下首的刘良,把众人的疑惑问出口,末了一拍桌子,喝到:“你竟然为了给你儿脱罪,想出冒充护国将军府的法子来,实在是恶劣。还不快快把实情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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