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楼家和容家结盟的消息越传越远,到后面整个魏国都开始期盼起来。
尤其是被鲁国攻占的南华,此刻都翘首以盼,视他们为救世主一般,期盼他们赶紧过来。
那些被捉之人也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逼问出了他们效忠之人。
楼靖接到这些的时候,正坐在书房之中,看着这些,眼神都带着些许冷意:“楚昙和周辞,他们的想法可是出奇的一致。”
容霖坐在一边啃苹果:“这不稀奇,倘若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楼靖头疼的看了容霖一眼:“真没想到容将军私下会是这个样子,不知被容将军的部下看到了,他们会作何感想。”
容霖咳嗽了起来:“可别。”
“说说正事儿吧,我们探出了消息,说鲁国要有所行动了。”
容霖睁大了眼:“你们从何处探出的消息?”
“那些死士当中。”
“死士还能被你挖出消息?”容霖头皮发麻,讪讪的笑了起来,“看来他们受了不少刑罚。”
“原先总共活捉了五十多人,现在还剩下三人能说话。”
容霖觉得奇怪:“能说话?”
楼靖嘴角一弯:“自然是舌头被拔了,杀鸡儆猴,总要吓吓他们。”
容霖整个人震惊在原地,随后而来的就是恶寒。
楼靖看似一个翩翩公子,实则心狠手辣:“你这样……用前面的五十人吓那三人?”
“有何不可?”楼靖瞥了他一眼。
容霖总觉得楼靖做得太狠了些,方才啃下去的苹果也在嘴里蔓出苦味,变得有些难以忍受。
六月中旬,天气正炎热着。
外面的蝉鸣声叫个不停,这书房也觉得有些炎热了。
容霖随手拿了一本书,给自己打着扇,很快陆菀便朝那边走了进来:“你们都谈了这么久了,喝些冰镇银耳汤吧。”
“正热着呢。”容霖一下子就走了过去,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差点和楼靖谈不下去,陆菀的出现也算是为他解了急,
容霖拿着那碗冰镇银耳汤喝了起来,陆菀拿了一碗递给楼靖。
“怎么子归的那碗比我的少?”
“天气酷热,可子归身体受不了寒,哪能比得上容将军身体康健?”
楼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虚弱的样子,还惹得容霖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刚才和他侃侃而谈的人去了哪里!
陆菀自然是心疼的,连忙问:“明医师开的药平日也吃着,药浴也泡着,怎么上次的风寒还不见好?”
楼靖脸色苍白的朝她笑着说:“阿菀,你这么关心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容霖:“……”
他默默的把碗里的东西吃完,似有些烦闷的朝屋外走了出去。
原本想找个空地舞一舞自己的枪,可外面是一大片的垂丝海棠,绿茵茵的十分好看。
容霖心更塞了,不由的长叹了一声。
哎,娶妻可真好。
—
陆菀自四月同楼靖成亲以来,便总是聚少离多。
这不,自从探出鲁国那边有异动之后,楼靖就一直在准备和容霖去淮周城的事。
陆菀仍旧十分担心,夜晚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问楼靖:“这次曲关便是险胜,你去淮周能否带上我?”
“不可,那边比曲关还危险。”
陆菀脸色苍白,退让了一步:“那带我阿兄可以吗?”
楼靖微怔,陆云夏一直镇守在高天府,以备不时之需。然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恐怕淮周的事情更重要。
见楼靖沉默了下来,陆菀便知他已经默认。
陆菀在他怀中闷闷的说:“便这么说定了,有阿兄同你一道,我也能放心许多。”
楼靖无奈道:“好吧,我明日便送书信让他回来。”
陆菀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天色已经很晚了,陆菀早已经累了,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楼靖在陆菀的脸上落下一个吻,拥着她却一夜未眠。
等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容霖闹着要早早处置魏臻,以防夜长梦多。
当他们走入牢中,见到魏臻的时候,他满身是伤,披头散发,脸上的表情尽显狰狞。
这已经和当日在麓青书院的魏臻完全不同了。
陆菀眉头微蹙:“你身为魏国人,就算不帮着魏国也罢,为何要把魏国搅得一团乱?”
魏臻听到了陆菀的声音,睁大了眼看她,似乎在想她为何会毫发无损。
“探子打探到你毫发无损的时候,我还对此事存有疑心,以为这是楼靖骗我的做出的假象,看来你真是福大命大。”
他静坐在那边,身上的血腥味稍微一动,就要溢出来似的。
陆菀隐隐有些作呕,闻不得这股味道,尤其是现在已经六月入夏了,魏臻身上还有股腐肉味。
“不劳你惦记,倘若不是你的话,楚姬也不可能对我做出这些事情。”
陆菀的喉咙仍需养,有时说话说得多了几句,就会泛起疼来。
若没有手心的琉璃树结出的果子,她或许真的要如白露所说,几年之中都要当个哑巴了。
因此陆菀恨楚姬,自然也恨眼前的魏臻。
魏臻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到底我输了一筹,我现在不一样沦为阶下囚了吗?”
楼靖不想同他废话,让陆菀站到他身后去:“魏臻,楚昙到底吩咐了你做什么?”
魏臻知道自己将死了,与其什么都不说,倒不如什么都说了。
他想说个痛快:“大王并未吩咐我做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擅做主张,要把魏国闹得内乱,为楚国争取时间。”
容霖一听这话,不由咬紧了牙关:“你是疯了吧!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魏臻发愣:“好处?这当然对我有好处。”
魏臻朝他们抬起头,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明明我比陆云夏更加善于布局,天下人一提起麓青书院,只知陆云夏而不知我。就是因为他导致魏王室覆灭,就代表他有本事了?”
“我阿兄才没有导致魏王室,导致魏王室覆灭的是他们自己!”
魏臻讥讽的笑了起来:“陆菀,也就你自欺欺人,你且听听天下人是如何说的。”
陆菀脸色泛白,她说的是事实,可抵不过幽幽之口。
“这下子,我有资格同陆云夏比一比了吧?”魏臻站起身,他身上入肉的锁链被拉扯着,几乎要把魏臻身上的血肉也扯下来一块。
然而他脸上分毫不变,还闪烁着兴奋的光。
“楼靖,你和容霖高调结盟,就算楚国如今顾及不了你,鲁国也会下定决心将你铲除。若我是你,只会私下结盟,然后一点点收复魏国,明面上装作那些地方不是你的,实则控制着魏国所有的一切。陆云夏选的人,还是不如我选出的人!”
楼靖眼神泛冷:“一点点收复魏国,面对的就不是鲁国而是楚国了。楚国现在的窘境,一年就可解,你当谁都是傻子么?”
魏臻哈哈的笑了起来:“我的确藏了点私心在里面,但再怎么说这个方法也比你们现在的做法强!”
楼靖自然知道,倘若没有魏臻出来搅局,集结了三十万大军的话,他是会用这种办法。
但这一切,都被魏臻给搅了局。
“鲁国要有所行动了是不是?你们可以杀了我,不过到死我都帮了大王,就算是我死了,鲁国也会一点点的蚕食你们,到最后楚国只用笑收渔翁之利即可!”
这句话不仅激怒了楼靖,也激怒了身边的容霖。
他拿起自己的长枪,一枪就刺入了魏臻的心脏。
魏臻睁大了眼,吐出了一口血,到死的时候脸上都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应当觉得自己是赢了吧。
陆菀仍觉得胆寒:“这种人竟然把输赢看得比生死还要重要……”
楼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陆菀还觉奇怪:“我哪里说错了吗?”
楼靖摇了摇头,只轻声问:“阿菀,别待在此处了,这里潮热血腥气又重,我先送你回房。”
陆菀心有余悸,轻轻的点了下头。
等楼靖送陆菀出来以后,容霖在屋外等着楼靖,眼底露出一抹坚定。
“看来我得先回一趟淮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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