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想清楚、自己的心
封锦只知道这位阿姨无儿无女,是被傅均霆救回来的。至于她的详细身世,从没问过。
现在看她哭的那么难过,兴许也是个有过去的。
既然撞见了,封锦便走了进去,“阿姨……”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手里还拿着菜的阿姨立马抹了抹泪水,想去继续手里的活。
封锦直接从她手里将东西接过来,搁下,“阿姨,你哭了?可是有什么为难的是了?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
“没事,我就是想起过去的事儿了。”抹了把泪水,阿姨起身去洗了手。她回来继续一边摘菜,一边回忆般的跟封锦说:“我以前也嫁过人,有过孩子。可惜,他死的早,孩子也因为意外没等到出生就没了。想想那时候不懂事,不懂的珍惜,现在我……”
话未完,泪先滴。
厨房阿姨姓方,年轻时听从父母之命嫁了个丈夫对她很好,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丈夫因公受伤没了命,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身怀六甲。因接受不了噩耗,也流产了。婆家说她是丧门星,将她扫地出门,流落大街。
漂泊大半生,老人都没再找人家,就这么流落成了个孤老太太,在街头被人欺负,被傅少和李风熏捡了回来。
封锦一直以为老人从未有过家,却没想到她的家世如此凄惨。许是因为她们都有过漂泊的日子,封锦与方阿姨更亲近了几分。
方阿姨将自己的过去讲给了封锦,她说:“如果不是正好被你撞上,这些事我还真不想说。都是伤,不想回忆,太痛。”往事如伤疤,忘不了,回忆又心痛。
“说出来总会好点,憋坏了身子不知道。想必你丈夫和孩子天上有知也不想你那么难过。”封锦的劝慰,让方阿姨总算露出一抹笑意。
她眉眼慈祥的看着眼前帮她择菜的女孩儿,点点头,“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能让他们不在这世上还得替**心。”人死了以后是去了地狱还是天堂,谁也说不准,但总是个念想。就算他们在天上看着,那应该也是希望活着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封小姐,我也没问过你,你家里除了师傅还有什么人吗?”她对封锦也不了解,起初傅少将女孩儿带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未来的少奶奶。
不过看一开始她对傅均霆冷淡的态度,方阿姨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她只知道封锦与代家有仇,代家害死了女孩儿的师傅,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没有,我从未见过父母的面。从懂事起就跟着师傅,所以是师傅把我养大的。”提起师傅,她清冷的眉眼总算有一抹情绪。似苦涩,似回忆,“师傅走了之后,我便一人,与你一样漂泊流浪。”
“那封小姐可有放不下的人?”她这么问,封锦一时未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只眉眼带着疑惑的看着她。
笑看着女孩儿,方阿姨继续道:“女大当嫁,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终身大事着想。我看傅少对你着实上心,你是个什么意思?封小姐我跟你说,傅少虽是大家少爷,却从不端架子,也不难为下人。”
“方阿姨,你叫我封锦就好。”她回答的词不达意,方阿姨却知道她是在故意回避。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傅少对你的好,我们这些外人都看得出来,你又何必装糊涂。女人一辈子遇上个真心对自己的人不易,如果心里有他就别拖着。免得日后后悔的,是自己。遇上喜欢的人,得把握也得珍惜。”她这话是对封锦说的,更像是说的她自己。当初她的丈夫对她很好,而她却时常唠叨丈夫没出息,只想在家陪着她,不愿出去做活。
哪里想得到,一次出去,就在也没能回到家。
若早知如此,她就是穷死,也不会将丈夫推出去,害了丈夫也害了腹中的孩儿和自己!
“我不知道…你说时不时回想到一个人,听到一点他的消息都会胡思乱想他是否安好。听见的,看见的,哪怕是和他没关系,也总能联想到他,这算喜欢么……”长了这么大,封锦第一次不确定了。她不确定自己的心是否动摇了。
自从傅均霆离开京华城,她便时常脑子里会出现那男人的身影和他说过的话。
“傅大少,一向如此。”
“往后有傅少罩着你,再难你也不用担心了。”
“看来想娶你做傅太太,你这厨艺还得多练练……”
他霸道、随性、淡然、冷漠、优雅、强势,还有难得的温柔和关心,每个音容笑貌都交错闪过,混合着在耳边响起的磁沉声音。
尤其当宋媛媛告诉她傅均霆现在正在受难之后,封锦觉得自己的心越发不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算心动了吗?
她扪心自问过多次,却始终不敢确定答案。
今日随着方阿姨问起,她竟然说出了这番话。
听她如此说,方阿姨慈祥的脸上尽是笑颜,紧紧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傻姑娘,你这要是还不算动了心的话。那得什么样才算动心呢?真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你和傅少男才女貌,我瞧着就般配。”
方阿姨的话,封锦也在心里自问。
她在纠结什么?她在犹豫什么?
以前她是怀疑师傅的死和傅家有关,现在真相已经出来了,不是傅家做的!
确定了她的心思,方阿姨鼓励她道:“你若是不想主动告诉他,可是给他透个信儿,让他给你个承诺。”
“大少爷现在城里,你想见他都难办。不过我有主意,只要你点头,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方阿姨说着,重重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再多想。自己端着择好的菜去做饭。
看着方阿姨现在脸上带着笑意的模样,那里能想得到这和刚刚那个偷偷躲厨房来伤心的是一个人。
说是只要封锦点头,她才帮忙,事实上根本不给封锦摇头的机会。
罢了,既然自己也想明白了,她愿意以此当件事做随她吧,只要是能让她开心。
方阿姨说的自有办法,其实是让蓉儿去傅府外面打听消息。毕竟蓉儿是傅府出来的,她回去还能与那些侍女丫头说得上话。
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蓉儿总算没白费辛苦,在府外等到了与她一同在君安院的人。相处的久了,自然也就有些许感情了。
听说蓉儿是想知道大少爷的消息,那人也没瞒着,直接将府中上下知道的,都告诉了蓉儿。
回到京华街小院儿,一进院儿蓉儿还未来得及歇脚,就被方阿姨拉着问起长短来。
“蓉儿怎么去了这么久?大少爷可有回来?”面对方阿姨的问话,她摇摇头。“那可知道大少爷现在在哪儿?要多久回来?”
被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蓉儿都只是摇头。最后没办法,方阿姨点着她的额头问:“你这丫头又不是哑巴了,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他们说……”蓉儿犹豫着,停顿了好久才继续道:“他们说,大少爷和凌少爷他们被困在了柳城,生死不明。连老爷…连老爷都在为这事儿担心呢!”
哗——
随着蓉儿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一阵瓷器打碎的声音响起。
她和方阿姨齐齐回头,就看到封锦一个人呆立着,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一手还拿着托盘。雪梨水顺着托盘滴着,湿了女孩儿的衣袖。
地上两只茶盅‘粉身碎骨’,碎片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