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他的话、掷地有声
细雨纷纷,打湿了前来为云秉同送行的一众将士身上笔挺的戎装。云督军没有儿子,为他送行的只有云军将士,他说将自己的葬礼交给傅均霆他们来办,就是不想闹出多余的麻烦,安安稳稳的走。
送老督军下葬的时候,萧忘突然站了出来。
他看着傅均霆,猛然出声:“等一下。傅均霆你算什么人,为什么有你送老督军走?”没事找事,应该说的就是这样吧。
从云秉同去云城到被人送回来,他从未问过只言片语。就是云秉同在京华的时候一直身子不好,他也不曾探望过。现在当着众人的面,突然问出这句话。
为的就是将所众人的视线引到傅均霆的身上,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是云军的老人,混了大半辈子,只做到了一个旅长。而眼前这个毛头小子虽然只是个营长,却权利威信要比自己还大。萧忘不服气,更不容许。
如他所想,他的一句话,在雨中响起引了许多目光投向傅均霆。
离得太远,前面又站着许多人,封锦勉强能听到萧忘说了什么,她望向傅均霆,只能透过缝隙看到远处那一抹孤傲颀长的身影迎风雨而立,帽檐压低,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
像是早就料到萧忘会为难他一般,傅均霆并不在意,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老督军临走之前交代他的话。
云军到今天的地步不容易,既然将这个重任交到他的手里,他他就只能让云军越来越好。
本以为自己的质问会让傅均霆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沉得住气。萧忘这下更不淡定了,再耽搁下去,老督军入了墓,傅均霆坐上了督军的位置,他在说什么都没人听了。
如此想着,他又急继续道:“傅均霆,你为何不说话?老督军尸骨未寒,难道你就不把我们这些老人放在眼里了吗?”
站在一旁,程文西脸上是狐狸般狡黠的笑意。他想说的萧忘都替他说了,程文西故作好人的拍了拍萧忘,目光带着打量的看着傅均霆:“霄凡,你也别怪我们这些老人为难你们,老督军已经走了。趁着这个机会,你不把老督军交代的事说出来,难不成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还是说,有些事你不想说呢?”
雨丝不断落下,仿佛要将那张峻冷的面容遮与这些心思复杂的质问隔断开来。
傅均霆眸色沉寂如一汪深潭,他薄唇轻抿,视线扫过眼前众人。
雨中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年轻刚毅,严谨肃穆,却都带着疑惑。
他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和萧忘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想知道的是回来带领他们,和自己一样想知道云军的未来是怎样的。
即使萧忘不问,他也会在今天说出来。
心里仿佛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今日的傅均霆比以往都要沉冷,每向前一步似是都带着森冷。
他当着云军众目睽睽之下,说了云秉同临终之前收他为义子的事。
并立誓老督军既然将云军大旗交到他手里,他便不会也不能辜负老督军的期望。
“当然,云军的弟兄们若是觉得傅均霆担不起这个担子,有其他最为合适的人选,我也绝无二话。”傅均霆这句话说完,停顿了许久,他在等有人愿意接下这个重任。然而不管他给的时间再久,回应他只有久久的沉默。
身为云军一份子,但凡不糊涂的都知道谁付出过,谁又想从中得到什么。那几位元老自从云秉同去世就从未问过云军可有什么困难,需要他们做些什么。
反而是现在当着众人的面为难傅均霆,妄想着有人跟随他们挑事。
不能说没有站萧忘他们的,只不过是在少数,这样的人不能使人信服,所以除了那些见风使舵,惊人挑拨,胆小怕事的大多还都是明白事理,为大局着想的。
萧忘本想着有人来举荐他做云军主帅,就能接替云秉同,顺便将傅均霆等这些让他看不惯的挤下去了。
却没想到,大部分人都默认了傅均霆,而跟随他的少部分人见此情况,也不敢说什么。
伸手戳了戳程文西,萧忘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难道想看着那个小崽子爬到我们头上?”
瞥了他一眼,程文西冷声反问:“你让我怎么说?那小崽子算准了没人支持我们,如果我们咄咄逼人,怕是会让所有人看不起。”
“那就什么都不说?由着他骑到我们头上?”萧忘打心眼儿里不服,傅均霆不过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凭什么做这个主帅的位置。
他们为云军辛辛苦苦半辈子,到头来还得听这个小子的,让他怎么能服气!
不然能怎么样?“你没看到还有几位,比我们淡定的吗?”程文西的话是对萧忘说的,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几个人身上。那几位与他们两个一样,同为云军元老,跟着云军一起出生入死。如今年龄是比傅均霆他们大了,不过心也不小。
不管是萧忘还是那几位,都不将傅均霆、凌逸辰等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就是几个孩子。
“既然,没人说话。”傅均霆声音冷沉,见没人说话,才继续道:“我当着云军众兄弟的面,便答应老督军遗言。不过我只暂代主帅之职,等葬礼过后,我便与上面说清楚。与众将士一样,一心只为云军,为百姓,继老督军之志,护一方平安。若是有不足之处或是你们觉得有比我更合适来做这个位置的,也大可以提出来。可若是有谁故意挑拨惹事,扰乱军心,我必不会手下留情,军法处置。”
男人的声音磁沉有力,掷地有声,似是每个字都带着独有的沉冷之势,震慑人心,让听者不觉挺直腰杆。
送走云秉同,仿佛每个人还留着复杂难过的心绪,悲伤、不舍,像是藤蔓点点蔓延。
这是个过程,每个人都需要时间一点点走出来。
封锦不是云军的人,也算不上客人。事情结束后,她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现在的傅均霆需要安静,想明白他该做的事,军中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做,封锦不想出现在他面前,分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