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郑凯旋就起床了,王经理没有来叫他,他坐在房子里分析农民工围堵项目部要账的理由,我们跟劳务公司签订的合同,我们的债权、债务关系是与劳务公司之间的债权、债务关系,跟农民工没有关系。农民工围堵项目部干扰了项目部的正常生产、生活秩序,是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郑凯旋想了想,认为农民工闹事还是没有理由的。在七点左右,王经理来叫郑凯旋吃饭,郑凯旋跟王经理在楼下吃了碗小面。王经理说:“郑律师,你跟司机去项目看后续问题如何解决,我就不过去了。我一去容易被他们扣留。”郑凯旋说:“没问题,我去就行。”
郑凯旋坐刘师傅的车去项目,市区离项目有三十分钟的车程,一路都是不太宽的水泥路,路的两边建的都是楼房,在集市区有一些做生意的,集市区外就没有什么人,并且这些房子在路边只有一排,其他的房子都是分布在远处的山里边。刘师傅把车开到项目部附近,对郑凯旋说:“郑律师,前面就是项目部了,我就不过去了,我通知管合同的高经理把你接过去。”郑凯旋下了车,提着包往下坡处走,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乱糟糟的声音,往声音处一看,就看到三四十人把大门团团围住。一看这阵势,郑凯旋知道这就是项目部,人群上方挂着地龙集团的横幅及标语。郑凯旋继续往前走,听到项目部里面的人在大声嚷着:“有人来解决问题了,我接下人。”人群中一个声音说:“不能让他出去,他要逃跑。”那个人高高胖胖的往外挤,并且用手拨拉着挡他路的人,他还真挤出来了,他看到郑凯旋说:“你是郑律师吧,我是高小全。”郑凯旋笑着说:“是,怎么搞的。”高经理说:“他们这群人不讲理。”郑凯旋随着高经理往项目不走,到门口,农民工不让进,一个声音说:“让他进,只能进不能出。”郑凯旋进到项目部,跟高经理到大办公室,办公室好几个领导在喝茶、聊天。郑凯旋刚进去,一个女同志就给他倒上了水,郑凯旋说:“谢谢!”高经理把大家介绍了一下,郑凯旋一一与他们打招呼。郑凯旋对高经理说:“你把合同、公司的资质情况还有结算、付款情况,给我准备一套资料。”高经理去另外一个办公室,一会功夫就回来了,把一叠资料交给郑凯旋,郑凯旋认真地看了一遍,合同是项目部与龙腾劳务公司签的,现场管理是耿老板,结算800万元,已经支付了770万,扣留5%的质保金后项目已经超付10万元了。郑凯旋看完之后,对高经理说:“耿老板在不在?”高经理说:“在!”郑凯旋说:“把他请过来。”高经理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更老板带了三个人过来了,郑凯旋给他们一一握手,笑着说:“怎么搞成这样了?”耿老板说:“我也是没办法。”郑凯旋大量这个老板,瘦小的身材,嘴唇干裂,已有几根白发,但年龄并不大,一点都不像老板。郑凯旋说:“我们跟你们公司签的合同,项目部已经按合同把工程款支付给你们了。农民工的工资应该你们支付的。”耿经理旁边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说:“我们的工地在你们的工地干活,就应该你们给支付工资。”郑凯旋说:“你们怎么不讲理呢。”那个小伙子说:“我们讲理,你们项目部讲理吗,整天坑我们。”郑凯旋说:“合同的事情咱们先不说,你们围项目部是违法的,是会被拘留的。”那个小伙子说:“拘留了更好,我们正没地方睡觉、吃饭呢。”郑凯旋也没办法,跟他们没什么可谈的。那个小伙子对高经理说:“你不是说来人要解决问题吗,什么时间解决?”高经理说:“我犯不着跟你说话。”那个小伙子说:“他们又在忽悠我们,我们走。”他们走出去三分钟就听到:“撞门的声音。”估计是耿经理他们在煽动。郑凯旋文高经理这些农民工的情况,高经理说耿经理中原市的,这次他带了三个人,就是刚过来的几个,剩余的是他们在当地找的农民工,他们接着农民工要工资想要敲诈项目部。郑凯旋说:“那这些人的确是干过活没拿到钱的。”高经理说:“大部分应该是。”郑凯旋问:“耿经理为什么不给他们发工资呢。”郑凯旋说:“他们说工程干亏了,没有钱。”郑凯旋说:“这也太不讲道理了。”也没人接话,安静了一会,郑凯旋说:“跟当地的派出所关系怎么样?”高经理说:“平时有接触,但他们说这是经济纠纷,不归他们管。”郑凯旋说:“你打电话,就说我们被他们打了。”高经理给派出所打来电话,二十分钟左右,两个民警慢悠悠地来了,高经理把他们让道办公室里,敬上烟,倒上水,高个民警说:“你们怎么还没有解决。”高经理说:“他们不讲道理,这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来帮助协助处理问题的。”郑凯旋客气地说:“领导辛苦了。”郑凯旋往前靠了靠,对高个民警说:“我刚才跟他们谈了一下,但对方没有担当。这个事明显是耿老板指挥的闹事,他们四个人是组织者,他们这种行为是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高个民警说:“农民工就是我们当地的百姓,他们拿不到钱我们当地政府也难受。”郑凯旋文高经理:“这些当地农民工的工资又多少?”“大概二十万吧,具体数额不清楚。”高经理说,郑凯旋说:“警官,临近年关了,耿老板这样闹事,给当地治安也带来麻烦,你看这样行不行,当地工人,我们调查一下,看如何解决问题。耿老板他们看能不能按法律处理?”高个警官说:“我只是维持治安的,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我做不了主。”郑凯旋说:“我们跟你们去跟你们的领导和镇政府的领导汇报。”高个子警官说:“好的。”郑凯旋问高经理:“谁跟政府比较熟?”高经理说:“王经理。”郑凯旋说:“我们跟警官一块走,电话联系王经理去真政府。”
郑凯旋和高经理随着警车,顺利地出去了,郑凯旋和高经理到派出所,所长不在,也没人联系,他们在等,一会功夫,王经理到了,问:“什么情况?”郑凯旋说:“我们现在欠队伍质保金三十万,当地工资大概二十万,我们能不能先用质保金打发这些农民工。”王经理说:“不行啊,老耿要150万呢!”郑凯旋说:“我的思路是答应政府把当地的解决了,把耿老板他们拘留了,他们一被拘留就没有组织者了。”王经理说:“好办法好办法。走我们去找镇长去。”王经理跟镇长还挺熟,镇长让人给大家到了杯水,王经理说:“这个事怎么办嘛!”镇长说:“工人是弱势,并且是当地人,我们也没办法,我还想找你让你解决了,不要给维稳造成压力。”郑凯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镇长想了想说:“这个办法还行。”他给派出所所长打电话,大概十分钟所长就到了,镇长把处理农民工闹事的事说了一下,所长说:“能行吗?”郑凯旋:“以治安管理处罚法拘留耿老板等,我们在镇政府的协助写调查工人工资,调查清楚后,让老耿出委托付款书,我们项目部代付工资给当地工人。这样,你们既帮我们解了围,也维护了当地稳定。”镇长说:“可行。”所长说:“镇长说可行,那我就布置了,下午行动。”王经理跟着所长出去:“给所长一个红包,说中午兄弟们吃个饭。”回过头来王经理邀请镇长中午一块吃饭,镇长很爽快地答应了。
下午,所长亲自带队,带来二十多个警察来到项目部,他先找了几个认识的老乡:“把自己要采取的行动说了一下。”老乡说:“他们被抓不被抓,我们不管,我们只要能拿到钱。”所长安抚工作做好后,指示民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耿老板他们摁到,装到警车上,他们几个不停地反抗:“为什么抓我们?”警察也没人理他们,所长说:“他们组织人员闹事,造成社会不稳定,违法了,我们把他们抓了。你们的工资项目部和镇政府会跟你们核实,清楚了项目部就支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