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生的反对,唐宋早有预料,高汉生之所以竭力反对是因为索道对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不仅不能解决运输稀土矿石的问题,同时还会暴露金盆岭的稀土矿石。
“宋伢子啊,不是我不同意,而是这修路本是雪中送炭的百年大计,是为了几代人的将来,而这索道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拉动一时的旅游经济罢了。”
高汉生点了根山烟,吧唧吧唧的抽着,一旁的彭李附和道:“是啊,宋伢子,你愿意慷慨解囊,投资家乡产业发展,我彭李绝对支持,只是这修路是发展的根本,如果能拓宽到四米五的硬化公路,那些旅游大巴也能进来,那旅游产业自然能发展起来。”
“彭李叔,拉索道只是一个建议,这个方案有特色,成本相对也低一些,当然最终还是得看村支两委和全村的人来定这个方案。”
唐宋早就料到,拉索道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势必会遭到高汉生一众人等竭力反对。
“高支书,表妹夫,我倒是有个想法,既然对拉索道的方案和拓宽公路的方案有异议,那不如召集全村的人在一起做决策,同时也可以借此机会开一个动员大会,让全村人的感受一下产业致富的决心,这样,反对的声音自然就会少些。”
何九的建议,高汉生自然是不太愿意的,这么多年以来,村子里的大小事情,那件不是他高汉生一句话就定下来的,要说开会,也是村支两委的干部和一些拥护高汉生的人一起做决策。
彭李看出了些许苗头,今夕不同往日,从上次宴会上就可以察觉,如今在这龙王港,唐宋的号召力远比高汉生要强,说唐宋有一呼百应的能耐也不为过。
“我看老九这个建议行,这是关乎全村人子孙后代的大事,可以召集全村人来做个公投决策。”
“老李,你这……”
彭李举手赞同何九的提议,让高汉生怒火中烧,但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他知道彭李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好,既然如此,三天之后,召集全村的人在小西苑开会。”
唐宋说完,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其实无论是拉索道还是公路拓宽,两套方案对于唐宋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只是个生意人,投资而已,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如果龙王港的旅游业,真的能做起来,那唐宋有信息把计划投资的五千万,连本带利的赚回来,而在这之前是扫清一切阻碍自己发财的障碍。
唐宋前脚刚走,胡常书和牛二后脚就踏进了高汉生的大院,原来他们接到了彭李的电话,是要他们回来商量大事的。
“老支书,这么急着找我们,到底什么事?”
因为金盆岭的运输线路断了,胡常书正犯着愁,金盆岭大量出产的稀土矿石通过索道倒运到了对面的老鼠窖,而老鼠窖地势险峻又灌木丛深,承载大量的稀土矿石能力有限,再找不到运输的办法,那金盆岭这边只能停工歇业,根据目前每天的出产量和流水来说,停工一天就是巨额损失。
况且金盆岭一旦停工,涉及各方利益,关系错综复杂,要是问责下来,不是胡常书和高汉生能承担得了的。《@酷匠h网首%发0:。
“胡头,山里情况怎么样?”
高汉生多少有些担忧,金盆岭采矿数年,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开采出来的稀土矿石都顺利的运出山,然后顺利的脱手,如今囤积了大量的现货运不出去,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万一被村民或者好事者发现,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暂时还顶得住,我已经安排了三分之二的人手去了老鼠窖,老鼠窖四面透风,那些存货再不想办法运出去,恐生变故啊。”
胡常书的顾虑是有道理的,金盆岭八面悬崖,只有一条路能上山,只要把持住了这条要道,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可老鼠窖就不同了,要想把持各个上山的路口,显然人手不足。
“对了,老支书,唐宋不是有条运砂线吗?能不能跟他谈谈,借他的线路……”
牛二想一出是一出,显然是没有过脑子的,这非法采矿赚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勾当,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轻易相信一个外人,况且眼下压根就不了解唐宋的立场。
“不行,宋伢子这人城府太深了,回来这么久了,真没摸清楚他的心思。”
胡常书第一个站出来否定了牛二的提议,高汉生自然也是反对的,只有彭李托着下巴,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略有所思的说道:“老支书,我倒是觉得牛二这个提议可以试试,眼下宋伢子目前这条运砂线在他的运作之下,确实形成了从上游到下游,从货源到销售终端的成熟产业链条,而且各个关卡都被他摆平了,如今这条线路的主管部门只问入口和出口,根本不会问运的是什么货物,如果真能搭上这条线,咱们的过卡审批都能省去不少工夫呢。”
彭李到底是个明白人,经过他这么一分析,原本坚决反对的胡常书恍然大悟,说道:“都说咱们老李是靠笔杆子吃饭的,这脑子就是好使啊,只是宋伢子到底啥立场,咱们要是跟他合作,不会转身就把咱们给卖了吧?”
“是啊,老李,这步棋走的太险了,况且他的立场不阴不阳的,始终不是咱们的人,我担心最后会失控啊,这次他投资旅游建设,非但不提路面拓宽,反而说要拉通索道,显然就是要跟我过不去。”
高汉生拳头紧握,怒火中天,向来沉稳而耐得住性子的他,对唐宋的恨已经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
“既然他故意刁难,那显然是要我们向他低头,如果咱们放下身段去求他,以宋伢子的性格,肯定会答应的,只要他点头答应,咱们再来个利益绑定,不怕他反水。”
利益绑定,拉人下水的手段是彭李惯用的手法,村里不少人都吃过他的闷亏,最后迫于无奈只能乖乖就范。
纵观唐宋,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了生意,为了订单,没少通过利益绑定围猎了不少高官和政要,逼迫他们俯首系颈,签字盖章。
利益面前无关善恶,亦正亦邪,彭李如此,唐宋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