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国富听到关可茗的话,又把头低了下去。
“查到了查到了,就在余影附近的一处高档小区,宇光高级公寓,三角定位现实信号就是从这一处发出来的。”安昊阳突然兴奋地说。
“有没有更具体的地址?”关可茗听见安昊阳查到了,又兴奋又紧张。
“只能具体到是17号楼,但是几楼几户就不知道了。”安昊阳突然又有一点失望。
“已经很好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找就好了。”关可茗拍拍安昊阳的后背,安慰他。
此时,韩雯已经将黄静送回宿舍往回走,冷佳芝也正在回来的路上,关可茗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安稳地睡一个好觉了,之前在接委托的时候总想着在真相大白之后好好睡一觉,但是现在她们越接近真相,睡眠却已经不知道在何时溜掉了。三人不眠不休,惊吓和危险一样不落,在这种玩心跳的境况之下,再想要保证一个良好的睡眠听起来也就变成了天方夜谭。
韩雯安顿好黄静,给关可茗拨了电话:
“大茗儿,我终于把那姑娘安顿好了,等我回去爆锤那个名跟脸对不上的人渣!”
“好好,不用你爆锤,他已经全都说了,我们应该也已经找到了那个杀郑丽尔的凶手了。”
“我的天?已经找到了?你都不等我?大茗儿你属算命先生的吧?”韩雯很惊讶,关可茗虽然是学心理学的学霸,但是这么短的时间直接找到凶手?她当年怎么不直接去学刑侦?
“等我回来再慢慢给你解释吧,现在需要你赶紧回来,我们可能要挨家挨户地去找凶手,昊阳没有找到具体的门牌号,只能具体到是在宇光公寓17号楼。”
“行,我这就回去。”韩雯说完就挂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冷佳芝接到消息也回到酒店,看见被绑在那里的耿国富,疑惑地看着关可茗:
“这谁啊?不会那渣男本男吧?”
“就是的。”
“一块绑了多好,还让我多花一瓶葡萄糖的钱去给另一个籍一。”
“籍一这名字应该是假的,你面前这个人叫耿国富。”
“……真是接地气的名字,”冷佳芝看到这张脸,又听到了这个名字,突然感觉到一阵儿恶心,“也对,他凭着自己这么个名字估计也骗不到姑娘,难道骗另一个叫‘魏彩艳’的人吗?”
“是吧,我也觉得,”关可茗表示赞同,“不过从优势来看啊,他们这个人贩子组织包装能力,不比别的经纪公司差啊。”
安昊阳看到冷佳芝和关可茗聊完天了,赶紧凑上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冷佳芝:
“你没事儿吧,太危险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冷佳芝看着眼前还略显青涩的安昊阳,心脏莫名其妙地颤抖了一下,还想还有一点点漏拍,冷佳芝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拍拍安昊阳的手,摇了摇头。
安昊阳知道冷佳芝安然无恙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好……那就好,那我就……那你以后也要注意安全啊。”
关可茗看着这一切,知道安昊阳咽下去没有说出口的那就是“那我就放心了”,或者换句话说,是“你让我很担心。”而看着冷佳芝的表情,一般的男生献殷勤,冷佳芝没有翻白眼就已经说明这个男生不错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冷佳芝不仅没有翻白眼,还脸红了。
不一会儿,韩雯也回来了,回来就嚷嚷着要去爆锤变态,关可茗和冷佳芝一直很好奇韩雯究竟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一直精神这么亢奋的,平常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修复一天古画只想回家躺尸,结果韩雯还能下班之后跑去打野拳;现在又是,几天几夜没怎么好好睡觉,结果一心想着怎么爆锤变态。
“好好,变态肯定得你去锤,我们也锤不了啊,反正现在天也快亮了,先整理证据,然后把这两个人贩子送到警局吧,之后再想办法怎么去找那个变态。”关可茗对韩雯说,想让这个打人上瘾的“疯婆娘”先冷静下来。
“你们抓到谁了?”耿国富眼里掺杂着好奇和恐惧。
“你觉得我们逮着谁了?”冷佳芝转头,一脸戏谑地看着耿国富。
“我哪知道啊……”耿国富一脸委屈。
“哦对了,他现在一个人在医院,跑了怎么办?”关可茗突然很担心佳芝做的这一切前功尽弃。
没想到冷佳芝一脸轻松,根本没在担心的:
“我跟我爸说了,有个人是人贩子准备拐卖我,我爸给我派了两个保镖。”
“保护你?”关可茗问。
“不,看着他。”
籍一也慢慢从低血糖的症状中缓解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冷佳芝,而是两个长相和蔼的大叔。大叔a看见籍一醒了,还特别热心的给他倒了一杯水,结果籍一却一把打掉了大叔a手里的水杯想赶紧跑路,结果大叔b面带笑容地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大叔b一脸轻松,好像在看自己未过门的女婿,但是无论籍一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开大叔b的大手,大叔慈祥地笑着,对籍一说:
“现在年轻人啊,身体怎么这么弱?这么弱的身体当然就是身体第一位了,别总想着拐卖人口,身体垮了可怎么办。”
籍一和耿国富虽然都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在同样的时间问了同样的话:
“你们究竟是谁啊……”
关可茗、韩雯和冷佳芝异口同声:
“女的。”
几个人稍微休息整理了一下,便又草草过了一个不眠夜。冷佳芝把头靠在墙角小憩了一会儿,安昊阳怕墙太凉冷佳芝醒过来的时候会头痛,便抽出来一个枕头想给冷佳芝倚过去,结果冷佳芝太累,睡得有点迷糊,突然手抓到了安昊阳的胳膊,以为自己在床上抓到了抱枕,一把就把安昊阳给拽了过去,倚着又睡着了。
安昊阳的姿势有点怪异,小心地站在冷佳芝的旁边,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歪着杵在那里。安昊阳一开始还想把手抽回去,但是又看见佳芝睡得香甜,便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有点好笑的姿势,冷佳芝睡着,口水还留了安昊阳一袖子。
关可茗和韩雯看在眼里,韩雯无奈地把头别过去,说:
“我前两天刚体检了,医生说我胃不好。”
关可茗直接接过话茬:
“所以狗粮要少吃?”
韩雯委屈地点了点头,靠在了关可茗身上。
过了半个多小时,冷佳芝醒了,看见自己抱着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抱枕,赶紧把安昊阳的胳膊甩开,又看见袖子上有口水的印记,安昊阳保持着歪肩的姿势也杵了半小时,等到冷佳芝醒过来已经完全僵硬了。
冷佳芝看着他,惊讶地问:
“你就这么一直站在这儿啊?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我……我看你睡得挺想的,不忍心……”安昊阳艰难地挺直自己歪着的脊椎。
“你这人傻的吧……”冷佳芝嘟囔了一句。
关可茗看见佳芝醒了,便告诉她说:
“好了,你醒了。咱们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看你那个人贩子送到哪儿,该把他们送走了,占地儿。”
冷佳芝也慢慢清醒过来,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换了一副奶声奶气的声调:
“何叔叔,麻烦您呀,那个人贩子我们想直接送到警察局,我们现在在xx酒店,你看你们送到哪里比较合适啊?我们过去接他。哦,哦,这样啊,那太好了,谢谢何叔叔啊,哎哟离了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关可茗和韩雯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等到冷佳芝挂了电话,几双眼睛一起盯向她,冷佳芝看了一眼,说:
“二十分钟后,我们把这个人贩子送楼下就行了,还有证据。”
“不用咱们送了?”韩雯一脸惊讶。
“嗯,何叔说警局里有他学生,他直接联系送过去。”
“啊?这么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睡觉了!”韩雯兴奋地说着,还伸了个懒腰,放松得直接倒在床上,还露出了自己有着清晰马甲线的肚皮,看得耿国富眼都直了,韩雯一抻头看见耿国富看着自己,“腾”的一声又爬起来,一脚踹了过去:
“看p啊!”
关可茗看着韩雯,心里说了一句,真是凭本事单身,从不弄虚作假。
过了一会儿,何叔给冷佳芝打了个电话,便上来把耿国富松了绑,带了下去,安昊阳刚想问给耿国富松绑有没有关系,但说时迟那时快,耿国富松了绑刚想跑,就被何叔拎起了后衣领,直接脚底腾空,安昊阳看见便知道自己多虑了。关可茗和韩雯都没有班,看了一眼安昊阳和冷佳芝,故意给两个人制造机会,便说着“我们困死了困死了把房退了我们先走了”,便一脸坏笑地走了。
安昊阳和冷佳芝面面相觑,半晌,冷佳芝才憋出一句话:
“那个,你衣服,我帮你拿去洗洗吧。”
“没事儿,你洗了怎么回去啊。”
“不用,我去开车,你跟我到我家去吧,我洗好了烘干还你,很快的。”冷佳芝只是单纯觉得吐了人一身口水不太好,想要补偿一下。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行了。”刚见一面就要给自己洗衣服,安昊阳有点受宠若惊。
“那……要不我请你吃早饭吧,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冷佳芝在心里默默锤自己,自己是有多缺爱,刚见了一面的男生就往自己家里领。
“那好吧。走吧,你带路。”安昊阳也送了口气,接受了冷佳芝的邀请。
二人一起走出酒店,冷佳芝收到了关可茗的微信:
“今天上午大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咱们中午商量,下午出发。”
然而冷佳芝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即将变成待宰羔羊的姑娘,问关可茗:
“可是那个姑娘已经被拍卖了,人命关天,会不会变成下一个郑丽尔?”
“一,咱们几个好几天没好好合眼了,现在谁的头脑也不清醒;二,这个变态应该是个虐待狂,他在虐待郑丽尔的时候有很多细小的划痕,应该是没有一次杀死郑丽尔,而是进行反复地折磨;三,这个姑娘应该是耿国富一直在跟进,现在耿国富被抓了,应该警方也会根据这个咱们提供的证据和线索出动,咱们先等等有没有什么新闻播出。”
“那好吧,要是今天上午九点还是没有新闻,那咱们就碰面吧,我总是觉得不踏实。”
而另一边,耿国富已经决定闭口不谈这个已经要到手的一单,这一单就算没有他出现,他的同伙还是会把这个姑娘抓住送到变态的嘴边,而他仍然能拿一大笔钱,可以供他远走高飞,也可以选择用来让他远在乡村的父母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跟你说,耿国富,坦白从宽,现在我们是把你当作自首来处理,但是你如果自始至终都这么不说话,那你的性质就变了!”审问耿国富的刑警一脸严肃,但是依然掩盖不住眼中透露出的焦急,在关可茗给他整理的资料当中,提到了有一个姑娘正在被拍卖需要赶紧解救。但是贺庆路本身就是余青市的一个老工业区,废弃了少说也有几十个工厂,资源枯竭留下的废墟一个连着一个,而每一个工厂又特别大,寻找起来十分复杂。
“我说了,我知道的都说了警察叔叔,你随便判吧,我的犯罪证据反正你们现在也到手了,要杀要剐随便吧。”耿国富打定主意一个字不说,一定要把这笔可观的安家费拿到手。
“你如果一直是这种态度的话,可就不是自首的量刑方法了!”刑警反复跟耿国富强调利害关系,然而耿国富根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你们不是有人能耐吗,扮猪吃虎直接把我送到这儿来,你们有本事去找把我抓过来的人啊?”耿国富猜关可茗一行人应该是刑警钓鱼的眼线一类的,一脸无所谓。
“谁?”刑警开始怀疑。
“你们的眼线呗。”
“我提醒你,我们人民警察没有眼线这一套,你能被送到这里来那都是我们热心的人民群众!”刑警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突然又想起前面几桩匿名被送过来的案子证据,有受贿行贿的,有家暴的,而且各个证据确凿,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充当“义务警员”。
“哼,”耿国富哼了一声,“好一个人民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