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被吕不韦放在桌上,才得以认真打量这些物件儿,真真是五花八门。
阿房用脚顶了顶脚下的东西,对着吕不韦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佀,用来耕地的。”吕不韦答道。
“这孩子是对耕种有兴趣啊。”
“吕家的地可不少啊,还不是想怎么种怎么种。”
“也是,吕家几世从商。”
宾客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阿房接着问道。
“这是釜,放在灶上烧东西吃的。”吕不韦答。
“这是什么?”
“这是胭脂盒,阿房长大会用得到。”
“这是什么?”
“这是梭子,用来织布。”
······
阿房问了很久,宾客也不如开始那样议论纷纷,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桌上问东问西的女孩,极少有人家的孩子在抓周时问得这样精细。
“阿房,想好要什么了么?”吕不韦笑着问道,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想好了。”说着,对站在一旁的公子正招了招手,“正哥哥,你过来一下。”
公子正闻言走至桌边,“阿房,怎么了。”
“正哥哥,接好。”说着,将桌子上的小型农具与炊具等一股脑塞进了公子正怀里
紧接着,走至桌角将桌上铺着的红布往里翻,把桌中剩下的物件儿全部打包,然后叉腰对着吕不韦和娘亲说道:“除了正哥哥怀里的,阿房都要了!”
吕不韦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咱们都要!”随即,一把抱起阿房,转身对身后的小厮说:“将厅堂收拾一下,把小姐选中的东西送到房里去。”
娥蘅小小地拍了一下阿房的头,“你这个鬼丫头。”
“这姑娘,人小心不小啊。”
“倒是很机灵。”
·······
抓周结束后,宴会变正式开始了。
阿房终究是一个周岁大的孩子,宴会中的东西多是吃不得的,且出来已近半天,即便阿房内心的思想已经成熟,但小孩子的身体终归还是娇弱,没一会儿便困了。
见状,娘亲便将她交给奶娘带回了房间,自己与吕不韦二人则留在前厅招待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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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房一觉醒来,已经近天黑了。
看向窗外,父母八成还在厅堂招待宾客,自己身旁只有一个丫鬟看着。
百无聊赖。
不过当婴儿的这些日子,阿房已经习惯了发呆。自床上爬起,抱着床尾娘给自己缝的布娃娃,一个人静静地靠在床上。
再次成长是一个塑造自己的过程,重新经历这一历程,还是在不一样的时空,秦晴不知该哭该笑。
不记得妈妈是如何将自己哺乳长大,却在这里毅然断奶。
从未记得身为秦晴时一周岁的抓周,却清醒地完成了阿房一周岁的抓周礼。
知道吕不韦是秦国丞相,却无法避免地成为他的女儿。
背过杜牧的《阿房宫赋》,却被取了个阿房的小名。
记得秦始皇于公元前221年登基,却无法将古代的纪年法与公元纪年相符合。
在这个年代,自己只记得一些人名与国名,一切都似乎是从零开始······
看向窗外,今天早晨吕不韦逆光而来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那样出彩夺目的男人,在书里,他是商人,重利,是谋臣,重权,可今天在他怀里,他却只是一名远行归家的丈夫与父亲,历史究竟如何,前程究竟如何?
烛火摇曳,晃了人眼,众人各司其职,殊不知,时光齿轮已经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