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缓一口气的阿房听这通报总觉得怪怪的。
秦国,公子正!
不就是,嬴政!
阿房猛地转过头,是正哥哥!
可他不是姓赵么,赵正怎么会是秦国的!
直至公子正走着跟前,阿房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阿房,你怎么在这?”
“臣见过正公子。”蒙武上前行礼。公子正点头示意后,见阿房依旧小大人似的沉着一张脸,对自己的招呼过耳不闻,便一个栗子轻轻敲上了她的头,“傻丫头,在想什么呢。”
阿房摸了摸自己的头才反应过来,挣扎着离了蒙武的手,进了公子正的怀里。
“正哥哥,你是秦国的么?”阿房搂住公子正的脖子,凑在他耳朵边轻声问到。
“是啊。”
“可你不是姓赵么?”
“丫头,让你多读点书吧,我乃嬴姓赵氏名正,男子称氏,妊人称姓,所以叫赵正。”
“所以,赵正就是嬴政。”阿房喃喃道,是啊,男子称氏,女子称姓,这么基本的常识自己怎么忘了呢。
“不过你可是除我娘外,第一个如此直呼我名号之人。”
阿房暗自捂脸,知道你是始皇,我也不敢当着面这么嚣张啊。
“阿正,这小丫头怪黏你的啊。”耳旁一道好听的男声。
阿房转过头,这长相,真是妖孽啊,今儿个若将此人放到隔壁女眷大殿之中,也不会有过多的违和之感,更何况,他还一袭红衣,更是衬得肤白如雪,若不是明白刚刚开口之人就是他,阿房兴许还会误会,与公子正年龄相仿,却是不一样的风情。
见阿房转过头来,妖孽勾起嘴角笑道,“小阿房,你好,我是燕国公子丹。”
公子丹······不就是荆轲刺秦王的策划者太子丹!
天,今儿个的刺激真不小,自己为何要把历史记得这么清楚。
“你,你好。”阿房好怕公子丹突然抽出剑刺过来。
“小丫头是个结巴?”太子丹揶揄道。
“这丫头嘴巴可利着呢。”一旁的蒙武接话道。
阿房没有回话,低下了头,燕公子丹与公子正两人年龄相当,若按时间推算,此刻也应该是派在赵国的质子,按称呼来听,现在应该尚未被立为太子,看他们两人现在的交流互动,怕是关系很好,想到数十年后,历史的发展真是令人唏嘘。
大殿里,几人继续交流着,阿房一直待在公子正怀里,没有多话,自己多多少少还有点吃惊,甚至有些难过,一来是自己居然忘了一些基本常识,二来自己居然一直欺负始皇,好怕遭报应。
“午宴开始,大王邀各位前去主殿用膳。”阿房发呆的功夫,便听见一宦官在门口尖着嗓子通报。
主殿
众人按序就坐,阿房在殿内寻着娘亲后便紧挨着坐下,不过另阿房好奇的是,吕家在赵国无权势,不过商人之流,如此场合理应甘陪末座,但所坐之位竟不如想象中的低,竟紧挨着各国使节,怕是现在的“重农抑商”政策尚未完全推行。不过如此,阿房倒也乐得开心,毕竟上座的人儿颜值很是赏心悦目。
“一介商人还坐于如此上座,真是不知廉耻,礼崩乐坏。”阿房下坐的一名官员愤愤道。
明显听出是针对自己与娘亲,阿房转头看过去,心里不由暗骂一声****,本就是礼崩乐坏的年代,若非如此,各国国君何以自立为王,在王宫里对王安排的“礼”讲“礼”,简直可笑。
阿房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愿搭理,便回头继续去和娘亲继续聊天。
怎料那官员看见阿房的白眼后,更是气不过,语调扬了几个度,“不学礼,无以立,商贾之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引得周围众人全部看向了阿房。
作为压轴出场的赵王此刻还没有出现,众人都比较放松,不少人对此次吕家上座之事也很是不满,此刻有人开了个头,便都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矛头虽未直指阿房,但这群大夫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
“那敢问大人,何谓‘礼’?”众人议论中,阿房脆生生地开口道。
“哼,孺子还不算不可教。”下座那位官员见阿房向自己示软求教,摸着胡子得瑟道,“礼者,天地之序也,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
“那‘礼’很重要咯?”
“那是自然,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国家更是如此。”
闻言,阿房笑道:“阿房年纪小,不过也听说过,根据周礼,天子用九鼎,诸侯用七鼎,为何那里的鼎有九条腿。”说罢,伸手指向王座下方的鼎。
“这······”一句话堵得下座的大夫脸色涨红,怎么说,说自己的君王不守礼么,虽然事实如此,但若直说,自己怕是都活不过今天。
“是阿房年纪小记错了么,大人?”阿房继续问到。
此刻不光那位找茬的大夫闭了嘴,刚刚议论纷纷的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阿房没有记错,确实是天子九鼎,诸侯七鼎,错的是庄大人,”公子正淡淡开口道,“礼者,人道之极也,不过这最基本的应该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知大人,认为正说得可对?”
“对对对,正公子大才,倒是我小人之心了。”见公子正给自己解围,这位庄大夫赶紧应了下来,连连称是。
阿房见他认怂,撇了撇嘴,如此看不清时局,即便逃过了今天,也不知能活多久。
“回头给你正哥哥道个谢。”娥蘅在阿房耳边轻声说到,“下回,切不可如此莽撞。”
阿房低头,自己确实有些莽撞了,不过给正哥哥道谢?
对,的确是要道谢。
他不光给那位庄大夫解围了,也给自己解围了。自己光想着怼回去,若不然,在赵王宫里的一整天自己和娘亲都要被指指点点,但没有意识到,尽管自己是想借庄大夫的口骂赵王,但若深究,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尚未想到如何道谢,赵王已经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