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丽娘亲在一起听各位夫人们闲聊,倒也听得了不少奇闻趣事,夫人们虽长居深闺,但也明白娥蘅的地位。
夫人们只是夫人,实权并无多少,只是在内院里撒泼足矣,而娥蘅少说也是掌管了吕氏在赵国的产业,所以尽管娘亲无一官半职在身,各位夫人也不敢拿她说笑,一下午倒也安稳。
下午晚些时候,宫人便来唤去大殿行晚宴了。
阿房平日里向来有午睡的习惯,今日午宴后尽顾着去寻公子正,闹了一场之后,到娘亲这里也没了什么困意,只是这时却像是一只恹恹的小猫,任由姆娘抱着。
到了大殿,阿房强打起精神,场面倒是比中午大了不少,多了不少人。
“咳咳”,“咳咳”听到旁边那明显矫揉造作的咳声,阿房扭过头,居然是蒙恬!
蒙恬也是瞧见了阿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很没脑子的咳了起来,想和小丫头打声招呼,却又怕被老爹发现自己与阿房相识,从而怀疑。
不出所料,蒙武果然一下子拍上了蒙恬的背,“你小子莫不是这两天玩疯了,受凉了?”
蒙恬硬是又咳了两声,“没没没,呛着了呛着了。”
阿房自然是个机灵的,不会当着蒙武的面与蒙恬相识,只是眨了眨眼,打了个招呼,并没有与他多话。
坐在旁边的公子正自然也是看见了蒙恬,晚些时候蒙恬进宫,两人便已打过招呼,此时眼尖,自是瞧见阿房对着他眨眼打招呼。
倒是娥蘅,刚瞧见蒙恬,竟有些好奇,“你可是蒙将军的长子蒙恬?”
“是的,蘅夫人。”
“都长这么大啦,我当初瞧见你的时候,你可还在你娘肚子里呢。”
“哈哈哈,那可不是,这一晃都十多年了。”蒙武在一旁接道,当年大家也不过十七八岁,几个人有酒有马,可不惬意。
“是啊,说到这里,当年我与你娘可是约了娃娃亲的呢。”
一旁的公子正虽然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一直没有插话,但听到蘅姨这话,还是好奇地侧过了脸。
“嗯?和她么?”蒙恬笑着指着阿房。
“当然不,那年我和你娘同一年怀孕,指着肚子本想定个亲,谁知道生出来两个都是男孩子。”
“娘是说阆轩哥哥么?”阿房问到,三年来,没少听娘亲提到,只是他远在秦国,虽一直书信往来,却始终未能相见,很是遗憾。
“对啊,”娥蘅继续问道,“你和阆轩平日里关系如何?”
“咳咳,”蒙恬干咳一声,“你说阆轩啊,我和他,自是关系极好。”
娥蘅自是看出了蒙恬的尴尬,也心知两人冤家多年,但看见这与自己儿子一般年纪,又是一起长大的,不由得又多问了几句,阿房自然也是竖着耳朵听。
聊了一会儿,赵王便进了大殿。
贺礼一事已在中午结束,晚宴倒是轻松不少,许是应了赵王的兴致,连着不断的几乎都是舞姬的表演,几场过后,便觉着索然无趣,虽是喜宴,但青铜乐器奏出的那带有一丝沉闷与庄严,更是让阿房更早地见着了周公。
盘坐于席间的阿房,迷迷糊糊中脑袋一歪,倒在了娥蘅的腿上,睡得很是香甜。
相较于中午丢了魏国贺礼之事,晚上并无多大状况,倒是显得七国一片祥和,歌舞升平。
若非要说有什么事情的话,只不过是赵王又看上了一名舞姬,搂入了怀里;不过是燕公子丹舞剑助了一把兴;不过是秦将蒙武有意请回公子正,而被赵王拒绝了。
阿房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晚宴已经接近尾声了,舞姬已尽数退场,留下一些乐官,还在演奏着曲目。
虽只是小睡,但此刻精神却好了很多。
环顾大殿,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了些醉意,赵王更是喝得扑进了女人怀里,午宴尚有收敛,除了连夫人这一正牌,也不过只带了一个黎姬,此时晚宴倒是带了好几个。
娥蘅见阿房醒来后眼睛一直乱转,轻轻扭过阿房的身子,省得她竟看些不该看的,“你这个小猪,把娘亲腿都睡麻了。”
阿房嘟起小嘴,“那我给娘亲揉揉。”
“好啦,快先吃些饭食吧,宴会快结束了,到时候饿着独自回去,可是很难受的。”娥蘅举起小碗,喂了些给阿房。
晚宴的确很快就要散场了,赵王和几位王侯等面色烧红烧红的,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房处理的事。
座间一些清醒着的官员们聊天的声音也都放肆地大了些,阿房耳尖,听见有人在赞叹刚刚燕公子丹的剑法,只道是行云流水,快慢相兼,刚柔相含。
阿房不由叹气,果然不该睡觉,硬生生错过了公子丹的剑术,本想多听些什么,他们却又扯向了其他内容,又是公子正,又是舞姬,又是妖娆,又是权势,觥筹交错间,所有的内容都搅在一起,听得不甚真切。
晚宴没多久也就散了场,离开王宫的一路上,娥蘅注意到晚宴开始前还兴致不错的娘亲一直皱着眉,自己喊她也似乎在神游,不怎么应答,问也问不出个缘由。
行至宫门口,阿房尚未与公子正告别,便稀里糊涂地跟娘亲坐上马车,回了吕府。
若说今天这一天,过得很是长,尤其是晚上,迷迷糊糊地,不太清醒。
不过,今日在权力中央走了一圈回来,阿房才发现,金字塔顶端的人,有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也有清醒如局外之人的,阿房自诩为局外人,也自认为看得明白,相比赵王这种穷奢极欲的酒囊饭袋,公子正统一天下,也许真真就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