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邯郸城。
被公子正摆了一道的赵王心情是极不愉悦的,连带着其余几国的质子都没摆上好脸色。
燕丹前几日还被突如其来的监视搞得有些摸不清头脑,明里暗里的跟踪总让他隐隐觉得有事情要发生,现在公子正一离开,瞬间如同拨开云雾一般,自己怕是被公子正当枪靶子了,惹了嫌。
这几日虽然不受赵王待见,燕丹倒也无所谓,本就是外人,明面上的客气也都是假的。
只是让燕丹没有弄明白的是,前几日监视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将对公子正的怀疑转移到了自己头上。
赵王宫,连夫人也已反应过来,自己被公子正摆了一道,气得吐血却无人可讲,连夫人是不敢将自己和公子正的紫芝草交易透露给赵王,毕竟放走一国质子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为不引人注意,连夫人已经收回了派在燕丹周围的暗卫,幸亏暗卫是自己从娘家府里带来的,没有让他人知道。
不过好在,水鸟老头的丹药拿到了,紫芝草也悉数找回,自己的偃儿恢复有望,纵使是嫡长子,纵使是赵王的亲儿子,努力最多的还是自己。
翌日,天气晴朗,一扫前几日阴沉沉得状态,天澄净地像擦过的水晶一般。
阿房坐在院子里的小秋千上,不禁感叹,真真是秋高气爽哈,即便只是呼吸,整个人都似乎愉悦了。
阿房想到公子正临走前,曾就拜信陵君为师一事与自己商讨过,本想着回来问问娘亲,哪知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这么久,正哥哥临走前也没得到个答复,他怕是还以为娘亲不肯吧。
想至此,阿房便一路小跑至书房。
娘亲又在做账。
为了不打扰美人娘亲,阿房随意坐在了门前小台阶上,许久,等到阿房都快睡着了。
直至深姑过来送姜茶才发现了阿房。
书房内,待深姑出门只留下母女俩时,阿房将此事和娥蘅一一说了清楚。
听罢,娥蘅沉默了许久。
身为人母,娥蘅自是希望女儿受到最好的教育,现今普天之下,能比信陵君优秀的人屈指可数,莫说做信陵君的徒弟,单是得其指导几句,也是莫大的殊荣。
但,自己和女儿是活在赵王眼皮子底下的人。
虽听说信陵君依旧留在赵国,但无人知其住所。
娥蘅很是惊讶公子正这仿佛通了天的本事,一个秦国质子居然和魏国信陵君交好,要知道,当年就是因为秦国攻打赵国,信陵君顾全大局,窃符救赵才被搅了进来,后被魏王猜忌,回不了国。
赵王曾希望信陵君能在朝为官,被拒,希望能教导几名王子,依旧被拒。
若是让赵王知道自己的阿房拜信陵君为师,怕是要给平静多年的吕府添乱。
思忖片刻,娥蘅道:“阿房,若能得到信陵君的教导自是极好的,但是这中间的利害实在过于复杂。”
“阿房明白。”
“你可知,信陵君如今在何处,与何人在一起,此人是否可靠,周围可有人监视?”
阿房皱眉,一一答道:“娘亲,信陵君现在与一般的乡野农夫无差,生活在城外的一处村子里,与一年轻妇人和小女孩同住,至于监视,应该没有。”
毕竟正哥哥在信陵君之处,没什么避讳,应该不会有他人的暗哨盯着。
“那阿房,你容娘亲再想想。”
阿房明白,娘亲在犹豫,身处赵国,必要以吕府整体安危为第一才可。
如此,阿房本想着回房,留娘亲再好好想想这件事,但转头瞧着天气正好,前些日跟着娘亲出去了好几次,此刻又有些心痒痒。
阿房在娥蘅处撒娇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方才得到了应允,不过要带着伦特和樱桃,至于身后跟着多少暗卫,阿房就不得而知了。
天气刚好,阿房坐在伦特肩上,上了邯郸的街市。
极少如此闲情逸致地走在这里,阿房看着两边的小贩,眼睛放光,尤其在看到路边的糖葫芦时,连忙拉住了伦特的小辫。
然而可惜的是,阿房的小心思一下子被樱桃看穿了,立马姑婆附体,唠唠叨叨地絮个不停:“不行啊,小姐,您还小,不能经常吃糖的,经常吃糖会蛀牙的,夫人若是知道了,奴婢······”
本有些心软的伦特一听到对阿房的牙不好,也不由开口劝道:“小姐啊,不然我们继续看看别的?”
阿房的糖葫芦被阻止了,整个人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当然,自己也明白不能多吃糖,只是,唉。
见阿房不语,樱桃明白小姐是断了吃糖葫芦的想法了,随即拉着伦特继续向前。
然刚迈脚准备往前走,却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小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