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疑惑的回头看了任福一眼,闻道“我宋朝和高句丽之前交过手?”
任福纳闷道“没听说过啊!”
“这群孬兵怎么这么大的口气,听着仿佛是北方契丹人的口气!”刘信从前对这个国家谈不上了解,自然也谈不上恶感,但是他们此时口口声声侮辱宋军,已经让他怒意升腾起来。
“大概是给契丹人当了一两年的狗,就在老东主面前把自己当作契丹人了吧,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陛下不是说这个国家的人不能用常理度之?刘将军何必跟这些夜郎自大的蛮夷见怪?”
任福说完,就要取出一支弩箭,瞄准刚才说大话的那名高句丽护军,大叫道“尔等蛮夷既然口出狂言,必然有些本事,且受本将一箭。”
任福这一手箭法,可是他赖以成名的法宝,当年如果没在校场连射数人,哪里能够在如今猛将如云的宋军中风光。
可惜高句丽人也属于番人,却是里面比较脆弱的那一类,只见这个正四品的护军被任福当头一箭,正中额头,脸上还挂着夜郎自大式的嘲讽,已经命丧当场,一缕魂魄正在去见开国太祖的路上。
高句丽人见此场景纷纷大骂,另外两名护军都取出弓箭还击,这边战阵上任福见了,差点惊讶的下巴掉下来,乖乖,这哪里是弓箭,弓身长不过五尺,做工十分粗暴,就如国内打雀儿的弹弓一般。
任福正看的起劲,高句丽人忽然射来两支箭矢朝他飞来,任福将头一偏,闪过一支箭矢,紧接着第二支箭矢又至,任福使出了神通,居然用牙齿咬住了这支箭杆,右翼军将士不禁为主将的这种神技大声叫好,任福伸手取下口中的箭矢,回头大叫道“没人受伤把!”
一名骑兵捂着脸道“射到是没射到,就是给蹭到了!”原来任福刚才让出的那支箭矢稳稳的射中了一支旗杆,却弹飞起来,正好撞在这名骑兵的脸上,任福是用箭的行家里手,察觉出了一丝异样,当即拿起刚才咬住的那只箭矢,发现居然是用某种短小的柳条制做而成,顿时大喜连忙对主将道“刘将军,连天都要亡这群孬兵,快快命令大军举弓,射杀了这群蛮夷。”
刘信对任福的本事心知肚明,闻言毫无犹豫之色,当即下令放箭,众右翼军将士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闻令下,抬箭齐射,箭雨如网,对高句丽骑兵做覆盖式射杀,这边高句丽人也没有闲着,甚至还要比刘信的举动还要更快,也是无数高句丽士兵的柳条箭杆从天而降,这种好似同归于尽的打法,片刻后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
只见刘信营中的大部分将士无碍,除了少数的军士裸露在外的皮肤中箭见红之外,其余的大部分人只是捂着身上某处甲胄揉搓,虽然将对方的箭矢弹开,除了疼痛之外,再无其他的伤害。
此时高句丽骑兵队伍却是不大一样,对方这一轮的骑射只叫这对固定目标有数百人跌落下马,再也无法回到战场之上驰骋。
死了的人倒是也轻松,谁能预料到活着的人还要受到心里崩溃的折磨,明明是对射,自己死伤惨重,敌对方则是鲜有伤亡,都想没事的人一般,对他们的打击怎么可能不大?
可惜此时就连沮丧愣神也成了奢望,因为对方在第二轮箭网又铺盖下来之后,最后活下来的那名唯一一名护军抽出配剑,指着右翼军将士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因为那个方向是他们唯一的一条生路。
望着冲锋而来的高句丽骑兵,刘信一直眯着的双眼突然睁开,大声喝令道“传我军令,最后一轮速射,全军随我冲杀!”
任福闻言一笑,此时他已经定点射杀了对方两员大将,正待要射杀剩下的那人时,却让他掩入了人群之中,再也寻找不到其踪迹,任福无奈随便挑选了一个目标射杀,此人一脸恶相,随即收起了角弩,举起了那把铁枪,紧紧的跟着寻常不争斗,一争斗就要杀人的刘信,一往无常的冲向马蹄震天的战场之上。
自信的敌人永远是最可怕的。但是把自信建立在自我催眠的基础上的敌人,无疑是最软弱的。
当他们信以为真的执念,被对方俺不留情的撕破时,这以命相搏的战场更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沮丧和懊悔。
当他们那位在开京八卫以武艺文明的辛存护军,遇上刘信却如落叶般被一槊钉死时,这群高句丽士兵莫名自豪的感觉,终于急速的退去,他们的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在凶悍的宋朝右翼军面前,一个回合还没有坚持下来,就已经被全部激发出来。
五千人规模的骑兵大战,足以在高句丽国史上占领一大片篇幅,可惜眼下只是一场惨败,如果未来这片土地依然是高句丽人当政,自然会一笔带过又或者是根本提都不会提起。
很可惜的是,若干年后名声依旧的马上战将刘信,便是在这一战里面崭露头角,从这里开始被人来津津乐道。
歼敌三千、自损三百,这个一比十的交换还是让刘信有心心疼,毕竟阵亡的这些将士们,自从军队被重编后就一直跟随在自己的身边。
当然了、虽然在他还在西北抵御西夏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在他jinru天策右翼军之后,大家持续了这么久的奇特缘分,这才慢慢熟络起来,刘信不敢说手底下的每一个兄弟,但是他至少每一个旅帅,他见了都能叫出姓名,就是凭借着这一份底气,他才敢在遇上对方三千骑兵时,断然拦截对方的去路,心中没有丝毫的惧怕。
“刘将军、任将军,你们催命一般叫人喊我过来,就是来看你们打扫战场的?”吕惠卿火急火燎的带着本部的一部分人马驰援而来,哪里知道发现战斗已经结束,当即找到刘信和任福大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