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您本来就是一接到消息就立即放下手里所有事情专程来接少爷的,为何您不直说呢?”刚才赫连衍和夏天的对话,一旁的管家是全程听在了耳里,对于这两父子这些年的唇枪舌剑他看了太多次了,但是他不明白自家家主明明是心疼这个儿子的,可每次话到嘴边就变了味儿。
赫连衍看向窗外,风吹草低,风景别样的好,不咸不淡地回应道:“算了,看他那么精神奕奕的也没多大问题了,要不了多长时间伤就能自愈,况且这么多年来夏天是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吗?如果我要缓和跟他之间的父子关系就不能对他太好,否则以他的性子又要乱揣测我不安好心了,在他眼里,他的父亲可是弑妻食子的杀人凶手。”
“可是那件事情原本就不是您能控制的,结果本来就不可预测。”管家在一旁为自家家主不平,“这么多年了,您为什么就不为您自己解释解释呢?”
“玛吉和春樱的死是事实。”赫连衍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现在唇素族的内部矛盾越演越烈,兰斯洛特家一夜被灭门,这可能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我刚刚刻意提到了成大来警示他,按他的心思一定会去仔细追查一番,你安排人在成大在建的实验楼里动点手脚牵制住他,让他稍微听点话。”
“如此一来会不会增加少爷对您的误解啊?”管家担忧道。
赫连衍笑了笑,目光悠远绵长,对管家说道:“我这个儿子,即便是再忌恨我,也不会因为我跟他之间的矛盾而牵连无辜人,放心吧,这么多年这种误解早就植根在他心里了,也不差这一点。”
赫连衍一行车辆在畅通的道路上风驰电掣,而这边,曲安歌他们却陷入了僵局。
“说吧。”夏天没有给楼寂和楼静任何选择的权利,目光直逼他们,“不是我说你们,就你们俩这点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这会儿还藏着掖着干什么。”
“哼,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上你的当,你们赫连家都是一样阴险毒辣。”楼寂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曲安歌,曲安歌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转眼他又怎么得罪这人了。
“你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吗?我吃饱了闲着兜这么一大圈让你上当?”夏天气不打一处来,“脑子不好脾气倒不小,行,既然我们姓赫连的在你们眼里都是这样,那就别怪我接下你们扣的这顶帽子。奶黄包,我寻思着这车也太拥挤了,要不你看着扔他们下去吧,就扔他们那个什么狗屁族长最合适不过。”
“好的,程序选择——”奶黄的声音,“请问主人是用座椅弹出程序还是用大扫除程序?”
“你敢!”楼寂怒目瞪着夏天。
“不是,你们……”曲安歌不明白他们怎么就吵上了,而且吵得还有点,幼稚。楼寂他不了解不过夏天是怎么样的人曲安歌自认为还算看得明白,其实夏天这个人特别的简单,只要认定了的人就会掏心掏肺对你好,讨厌一个人也是一样,讨厌上了就会觉得你一无是处,只不过总是佯装一副桀骜的样子,实则最心软。就像此番,曲安歌心底很清楚,夏天是不放心他跟那秋尘两个人。曲安歌想,其实闫叔也看得清楚吧,要不然怎么会一直坐视不理。
夏天耸耸肩,说道:“呵,我有什么不敢?这车姓赫连。再说你们这个族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脾气臭,性格差,还总是摆出一副身处十丈红尘之外的样子耍酷……”
“仇大莫过于杀父。”夏天本来打算痛痛快快吐槽那秋尘一番,岂料话还说完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楼静打断了他的话,楼静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想必你们都知道十九年前拉普兰德的事情了?自降引一族渐衰,楼家及楼家的所有分支为了避世就一直住在拉普兰德极北之地,只会为了每一任的族长而走出北极圈。十九年前,那特诺族长委托楼家以寻常猎户的身份在拉普兰德等候,等候他送一个婴孩过来,并让整个楼家起古老血誓会以性命守护这个婴孩。我们楼家自是唯命是从,但为了安全起见,楼家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去接应那个婴孩,只是让我们大伯那一脉去等候,整个楼家在后方应援。可是,大伯他们那一脉有去无回,连同那特诺族长也不幸殒命,我们也寻不到婴孩的下落,楼家只好再次避世。在那一年之后,赫连衍化名贺越以科考的名义深入了拉普兰德,他算计好我父亲猎食的日子,佯装掉入冰窟,我父亲出于好心将他救出,他的同伴全部不幸罹难,我父亲见他孤身一人还身负些伤就好心将他带入了楼家的势力范围。可是赫连衍本就心怀不轨,他进我楼家只不过是想盗取我们的一样物品,被我父亲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他竟然出手杀了我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和楼寂势必要取他性命的,就算现在不行,将来,也一定会。赫连夏天,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不代表我认同你,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我父亲是赫连衍杀的,就算是追究到你身上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诚然,你们想要追究到我身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夏天顿了顿说道,“不过我事先声明,你们报你们的仇我不会插手,我做我的事情你们也别干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不是,那始终……”是你父亲啊。曲安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夏天瞪了回去,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呢,法律对这些人就真的一点约束力也没有吗?曲安歌摇摇头,对他们讲法律大概会是对牛弹琴吧,他们这个世界本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看待他们。
“不过,他想从你们那里盗取什么?”夏天问道。
楼静淡淡道,“不过一件没用的东西罢了。”
此后,再没有人说话,直到拉萨机场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发一言。楼寂专心的开着车,楼静则抱臂坐在前方,时不时回头看一下依旧睡着的那秋尘。夏天闭着眼睛,呼吸匀称,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曲安歌也无趣得很,只能拿出手机打祖玛游戏。几人就这样到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