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入眼的是个供桌,上面摆满了灵位,楠肃一愣,急忙倒退出房,在门外抱拳抱拳作揖。原是个阴宅,怪不得师傅将槐木种在庭院中,只是这灵位供奉的是何许人也?
“小弟今日唐突众位,还请莫要责怪。”说完此话,楠肃方才踏入房中,大致打量了下房中布置,供桌,床,看不清模样的铁胎神像除了这些东西,屋里便没了其他物件。
楠肃对着供桌鞠躬,转而退出房门,锁有些生锈,下次来得带着菜籽油,润一润锁才行。
楠肃前脚离开院子,就有个七十有几的老太太,胳膊上挂着篮子后脚进了院里。当然楠肃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又回了客栈,问小二哪儿有香烛纸元宝的铺子。
小二哪里愿意搭理他,随意指了个方向,眼都不舍的抬一下,楠肃摸出块银子,小二立马热情起来,要带着他去,反正这会时间还早,没有到饭点,客人稀稀拉拉的没几个。
小二美滋滋的拿着银子走了,楠肃卖了不少香烛纸元宝,又请了一把品质最好的香。
没耽搁多大会,楠肃便提着一堆物品准备回宅院,既然大师兄让自己去那宅院,肯定有他的目的,虽然大师兄没说具体让自己做些什么,但屋里那么多灵位,有些脏乱的屋子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便想着买些东西给打扫一番,回去的路上有水果摊贩,在买些用来上供。
“母亲,那边的小叔叔好生怪异。”一个三岁稚童指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奇怪道。
稚童旁边的人美丽少妇赶紧拉着这小子走了,这小家伙平常在家里说话没大没小的,出来还是这样,以后得多加管教,都怪自家公婆都把这小子给娇惯坏了。
稚童说的话,楠肃听的清清楚楚,也没有往心里去,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而且这会的自己,,,自己都觉着尴尬,腰上别着鸡毛毯子扫帚,左手捧着请来的香,小胳膊还搭着两张抹布,右手正在身上摸索钱袋子,准备付给水果摊老板银子,脚边还放着一个木桶,里面盛满了香烛元宝他也不想这样,实在因为手腾不出来空了。至于水桶这些杂物,从卖香烛店里出来时,正好铺子旁边就是就是杂货店,就顺手一起买了,打扫的时候刚好用的到。
在路人怪异的眼光中,楠肃走回院子,用身肩头定开大门,院中的老太太也已经走了,楠肃也没察觉什么变化,在钥匙上滴了些油,再去开锁已经没有那么生涩。
花了小半日的时间收拾房间,先将旮旯里的蛛网灰尘赶走,才收拾床跟供桌,床上并没有被褥,只有一个木枕。擦拭供桌上的灵位时,楠肃换了新的抹布,毕竟用脏兮兮的抹布去擦灵位很不尊敬死者。
灵位足足有七个,仅仅刻上了名字便没有其他字语,他略微明白了大师兄的用意,应该想让自己来祭奠打扫下。
供上买来的果品,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方才锁门离去,他原本以为大师兄想让自己住在这宅院里,才带着包裹来了,但这处地方是的阴宅不适合活人居住,会损伤人的阳气。
腹中有些空,去面摊老板那儿要了一碗面,顺便混个脸熟,以后好打探些消息。
“老哥,这长安城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楠肃收拾的时间太长,都已经下午了,面摊就他一人,老板清闲乐和着跟他唠嗑。
“最近哪有什么新鲜事儿,到是前些日子,神子出来巡游,城里那条最大的街道,能过八个马车,被人堵的水泄不通。那生的是一个好看,奶奶的,比俺好看多了,幸亏俺家婆娘没去看,不然怕是以后都念想上咯神子,心里没俺这个人了。”男子也是喜欢唠嗑的人,看楠肃乐意听自己说话,左右瞧瞧没有熟客,拿刀多切了两片牛肉丢进楠肃碗里。
“神子?什么神子?”楠肃一脸不解,他在山中跟师傅修行多年,对一些消息不太精通,而且这是他第一次下山。
“啊?就是,,,,”老板一脸懵逼,话匣子也随之打开,,,
原来在宋国万余历九年,天上有神人踏空而行,颁布神谕,说三日后神子乘一只白鹤降世于皇宫之中。据宫中碎嘴宫女所言,神子降生时有两条黄金巨龙携血色云雨而来,也不知放下了何物便冲天而去。
各种说法都有,传的神乎其神,也不知那是真那是假。皇帝在第二天颁布诏令,神子降世天下免税三年,百姓听闻此言恨不得天上多降生几个神子才好。
岁月如白驹过隙,如今神子降生已过去十六年之久,这十六年岁月里宋国风调雨顺,无天灾少人祸,人民生活安康富足,皆言是神子功劳。甚至有人修建了神子庙,供奉着一个金身泥胎的胖娃娃,香火繁多,前去烧香的香客络绎不绝。
听老板讲的神乎其神,楠肃听着心中感觉异样,毕竟不是修行人,如果他到了入道境也能踏空而行,至于那金色大龙,说不得就是那入道境的修士降服的两条土蛟而已。大师兄以前就曾讲过一次刺杀修行者,遇见一条黑色头顶生角的大蟒,都快化龙了。
他们修行人在这些凡俗夫子眼中就是山上神仙,但要是没到人根境,算不得脱胎换骨,终究还是个肉眼凡胎的山下人。
“老哥,你说的跟亲眼见过一样。”楠肃打趣道,把汉子急得脸都通红。
“屁,那时候俺比你大不了多少,就在皇宫不远处,看得清清楚楚。”老板急眼儿了,拉着吃完面的楠肃不让走,非要跟他说个明白,还要讲讲那金龙龙角有多长,那金龙逆鳞长在哪儿。
楠肃心中急切去夜市玩耍,挣脱老板逃掉了。
天色渐晚,楠肃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玩心还是有几分的,听说长安城的夜市极为热闹,瞧一瞧去。这会虽有任务在身却也不急,尤其今天被那稚童一说,去衣服店买了一身青色衣衫,穿上赶夜市去。
灯火如昼,夜市极为热闹,有不少丰神俊朗的公子与女子同游,也有不少人偷摸着钻进一些小楼中,那模样跟做贼差不了多少。
“公子,进来坐坐嘛”
“来嘛,来嘛,公子。”
楠肃路过那小楼,楼下有些衣着暴露女子对着楠肃挤眉弄眼,招呼他上来坐坐,吓得楠肃赶紧逃掉。心里感叹师姐说的没错,女人都是毒药,自己光看那些女子都有些口舌干燥,要是在离近几分那还得了?也不知那些偷摸往里钻的男子,是不是连命也不要了。
“糖葫芦哩,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叫卖糖葫芦的老汉身边围着许多小孩子,举着铜钱挣着讨要第一个拿到。
“不要急,都有都有。”老汉笑的眼都睁不开了,将一串串糖葫芦分发到那些小孩子手里。
楠肃站在附近走不动了,他也想吃,小时候大师兄出去执行任务,也给自己带过一次糖葫芦,但大师兄几乎是一路爬上的山,等到自己跟前时,举着沾满污渍血迹的糖葫芦笑着说,小师弟,师兄给你带来了,你吃。
他那时将那一串糖葫芦埋在地下,希望来年可以长出更多糖葫芦,就可以分给师兄师姐,还有那个老头子吃,但那终究是孩子。后来才知道糖葫芦长不出来,到是长出了一株不结果子的山楂树。
楠肃终究还是没买上一串,年纪不小了,怕惹人嗤笑。匆匆走过老汉身旁,斜着眼漂了一下,就匆匆收回目光,老汉似乎有所察觉,看了楠肃一眼,就忙着收钱,卖于那些小家伙们糖葫芦。
这时一个比楠肃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从一旁钻去,拦住楠肃楠肃去路:“兄弟,身上可有一两银子?借我一用,很急,一会就还你。”
“好。”楠肃摸了摸钱袋子翻找一两的银子,让那少年一愣,这家伙还真打算给自己呀?那么好说话的?
“没一两的,有二两的。”楠肃拿出一枚二两银锭,那少年生怕楠肃反悔,飞速抓走,就是楠肃这个修行者都觉着他手真快。
“谢了兄弟,过会还你。我叫谭墨。”少年抓着银子便跑,楠肃默默记下这个名字,以后碰见了在找他讨要。少年初入尘世,哪里知道人心险恶?这人一跑,这二两银子多半是讨不回来了。但楠肃觉着不是这理儿,他人有急用,自己有富余,借于他人也无妨,不还便不还吧,救急为大。
让楠肃比较开心的是,在一个地摊儿上花了十文铜子儿,买到一张长安城的地图,甚至标记了一些官员的住宅,这对他接下的任务有许多帮助,可以节省许多时间,不用去刻意探查地形了。至于大师兄为什么没给自己地图,应该是想考察自己的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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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冢南山上,正悠哉悠哉喝茶的某个白衣男子,忽的记起某个事儿。
“坏了,忘了给小师弟,地图了。”白衣男子嘀咕道,一时间心里忐忑不安,没了地图可怎么是好,任务的难度可要增大了。男子摊开一张一地图,用灯一照,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小字儿,甚至连皇帝的寝宫在哪儿,哪个地方驻扎了多少兵力,哪儿去不得,哪儿能去,都标记好了。楠肃那张刚得到的地图跟这一比,差了不止一分半分。
“小师弟的苍隼回来了?!”男子听到远处一声鸟啼,把地图与烛台放下桌上,急忙去迎苍隼,他走时一只老鼠偷偷摸摸爬上桌子,偷烛花吃,碰到了烛台燃着了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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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肃见时间不早,也收获了地图,转身准备客栈,路过卖糖葫芦的老汉时脚步顿了一下,止住了买上一串的心思,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意思,能用二两银子打水漂,不敢用两文铜子儿买个碎嘴吃。”老汉盯着远去的楠肃轻笑一声,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老汉把楠肃跟谭墨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刚才那叫谭墨的小家伙,在他附近也问人讨钱了,他听了个真切。又是身为人精他,一猜就猜出来,肯定那傻乎乎的少年郎,直接就给那叫谭墨钱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管那么多干嘛,想着老汉嘴上喊的更卖力了。
“糖葫芦哩,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楠肃回去的路上,又经过那个小楼,楼上的女子叫的更欢了,吓得楠肃逃命似得撒腿就跑,不敢停留,惹的小楼上的女子哈哈大笑。
楠肃路过一个赌坊,里面传来叫骂声,听着有些耳熟,彭的一声,大门打开,里面飞出一个少年,楠肃侧身躲过。
“你是要还钱吗?”楠肃看着躺在地上的谭墨。
“嘿,嘿嘿,那个兄弟手气有点欠缺,要不,兄弟在借我个五两银子?”谭墨挠头试探道。
“急吗?”
“挺急的。”谭墨一脸正经。
楠肃摸了摸袖口的银子,没有五两的银子,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交到谭墨手上,渡步离去。
“兄弟,我叫,,,”
“谭墨。”楠肃打断了他话,放好袖口的地图,回了客栈,夜市依旧灯火如昼,人流少了许多,但等商贩收摊,还得等到午夜。
卖糖葫芦的老汉盯着楠肃路过小楼,心中直馋,可买一天的糖葫芦也不够他潇洒一会,就算他有这个银子,那有姑娘会接待他?
又问楠肃借了五十两的谭墨,在一阵嘈杂的叫骂声中,在此被扔了出来,没办法五十两又输完了,想耍赖便被赶了出来。
月色如水,没了糖葫芦扰乱自己心思,没了谭墨借钱,没了那些楼上的姑娘让他落荒而逃,楠肃一路走的很清净。
回到客栈房间,盘膝打坐,牵引着天地间的灵气,进入丹田,丝丝缕缕的灵气到了丹田里到来丝丝暖流,驱散了身体里的一丝寒气。感受到境界的水涨船高,楠肃嘴角划过一丝微笑。再来几个月,自己就可以摸到伐洗境的门槛了,如今五藏境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