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冷的风吹过,似在鹿小七的脸上留下轻轻的一个吻。路上行人不多,她紧紧地拉着妈妈的手,不舍放开。
估计书店的店员会觉得很奇怪,奇怪这么早就有人来买书。
鹿小七直奔最右边的书架去,那里的都是些文学作品,她跑过去跳半天也没碰着那本书,只好转身去求助鹿母。
“妈妈,这本。”
鹿母取下沉甸甸的书,怀疑地看着鹿小七,“妹妹,这本书?”
“嗯,就这本。”充满了笃定。
鹿小七欢喜地抱着书跟在鹿母后面。
本来鹿小七想买《国志》的,但《国演义》是妈妈喜欢的,尽管她看过很多遍,仍是乐此不疲。
天越来越短,脱下短袖,穿上了长衫。
“小七,老师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老师,请等一下。”
鹿小七站定,整理自己的着装。张老师看着这个小大人模样的孩子,心中真的是感慨万千。
“老师,咱们走吧。”
两人走进神秘的校长室。说是神秘,完全是因为进去的机会很少。
“校长。小七,快过来。”
鹿小七走上前,不自觉地伸出右手,“校长您好。”
一大一小两只手轻握住,分开。
“张老师。鹿……小七是吧?这位是杂志社的林逸,林先生。”
林逸站起身,走到鹿小七对面,“林逸。”
“路与舟。”
校长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
“张老师,你和小七说说,林先生的杂志社想要出版她的小说。”
张老师看这架势恐怕自己做不了主,赶忙推脱道:“校长,这个还是小七自己做主吧,她有自己的想法。”
校长也不好再说什么,留下张老师陪着就借口有事出去了。
另一边倒是谈得如火如荼。
“林先生,您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合同我先拿回去看看,没问题的话再联系您。”
“行,这是我的名片。咱们电话联系。”
“电话联系。”
“林先生,感谢您的赏识,也感谢您能查到我的信息,我这只马遇到您和我的老师算是幸运的了。您说是吧?”
“小路,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原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鹿小七挥了挥手,“人情就不必了。”
……
鹿小七送林逸出了校门才翻开合同。
林逸坐在车上不禁失笑,有种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
“小七,怎么样。”
“没事,挺好的。合同我得看看。老师,可能到时候还得麻烦您了。”鹿小七无奈地看着手里的名片。
张老师见鹿小七难得露出小孩模样,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好。”
两天后,“鹿小七”个字落在合同上,授权森屿杂志出版小说《常情》。
鹿小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终于不用一点一点攒钱了”。
时光匆匆,近一个月过去。鹿小七已穿上了棉衣,包得和粽子没什么两样。
天色朦胧,鹿小七就已经到了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还散发着一股空气被加热后的奇怪的气味。她享受着只有她一人的教室,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很久没有注意课桌,桌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些不好听的话。鹿小七拿橡皮一点一点擦掉,坐着发呆。
陆陆续续到教室的同学看到并不是很熟悉的鹿小七,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其中也不乏嫉妒,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单纯的嫉妒。
幸好她们都还小。
课间,鹿小七被张老师叫去校长室。林逸已经坐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
“小路,这个是我们最终定下来的排版,你看看。”
鹿小七接过来,大概翻了翻,简介好像是他们后来加上的。
“小路,我们考虑了一下,这个是我个人赠送的手机,还有一张电话卡,算是还上次的人情。”
林逸拿出一个盒子放到鹿小七手机。
鹿小七挑了挑眉,还是个智能机。
“林先生,我说过了,人情就算了,这个的费用还是从我的收入里面扣除吧。”
林逸猛地一下觉得鹿小七可爱得紧,想要捏一下她那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却被巧妙地躲开。他倒也不觉得尴尬,只轻笑着说道:“鬼机灵。”
鹿小七没有反驳,他说的算是事实。
“行了,这些你就拿着。记得‘苟富贵,勿相忘’。以后就叫我林逸哥吧,别老那么见外。虽然你年龄真的很小,不过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鹿小七拿他没办法,也觉得确实有点儿见外了。
“嗯,林逸哥。”
“小路,稍后杂志社的官博会发出书的版面,还有售书时间。”
“行,我会时刻关注的。”
……
尘埃落定。
鹿小七不知道该怎么和鹿母说。要是说不清楚,依她以前的脾气是免不了一顿责骂的。
站在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才踮起脚去按门铃。
听见门那边的脚步声,鹿小七做出一副小伤心的样子。
鹿母开门就见鹿小七的小可怜样,心疼地揽着她进门。
“妹妹,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感觉都瘦了。”
瘦了挺好,要是还像上辈子那样,减肥就得要她半条命。
鹿小七脱下书包,走到客厅,离鹿母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些不安。
“妈妈,我能和你商量个是吗?”
“你说,妈妈肯定认真听着。”
鹿小七忍不住滚动喉咙,咽了一下口水才开口。
“妈妈,等会儿不管我说什么都要冷静。”
鹿母想到什么不好的事,脸色沉下来。
合同被放到桌上,手机、卡也拿出来放着。
鹿小七站到客厅角落,解释着,“妈妈,我最近在写小说,张老师也知道,这个合同是我和杂志社签的,其他的东西也是杂志社为了联系我给的,不过钱会在稿酬里面扣。不是我去找的他们,真的不是。”
“……”鹿母还在消化她说的话,沉默。
鹿母走到鹿小七身边蹲下,不忍说她。
“妹妹,妈妈知道你一直都是优秀的,妈妈支持你去做喜欢做的事,不过别累着。”
“真的?”
“那是当然。你还小,千万别上当。”鹿母想起来一个事情,“妹妹,银行卡号你是怎么知道的?”
鹿小七一顿。
完了,忘记这回事了,总不可能告诉她以前用过吧。
有了!
“那张卡是你给我办的呀,之前我缠着你好几次才给我办的,我还专门记了好多遍呢。怎么样,我厉害吧?”
记忆中虽有这么一回事,还是有些心虚。希望能糊弄过去吧。
鹿母记得好像是这样,不过记性不是特别好,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还是不了了之。
见鹿母将信将疑的样子,鹿小七松了一口气,她对鹿母的记性还是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