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旧城区的警察区,自从格拉加尔警察厅新任的总局长亚迪科尔·考夫曼接任以来,便对整个警察系统进行了一次大清理。将库洛姆在任时,警察系统内的害虫之马,差不多全都清理出去。
库洛姆子爵任命的几位副局长,全都被他摞下来。尽管面对强势的亚迪科尔,他们试图反击。但在暗手的协助下,关于这几位副局长的举报信,贪赃枉法的证据一个接着一个被送到亚迪科尔局长面前。为了拔掉贵族联盟在警察系统内的影响,斯莱恩公爵可是准备多时。
而亚迪科尔也没有让公爵失望,正直如他是不允许手下里有蛀虫。随着几名副局长和大批警员落网,一批有能力有责任的警员被提拔上来。最显著的效果就是旧城区,治安状况比以前好了许多。
斯莱恩公爵对此相当满意,亚迪科尔做的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这次我们不说旧城区,旧城区收押犯人的地方,是一座小型的古堡。位于皇后区的边缘,曾经是皇宫的一部分,拱卫着皇宫。如今,这里成为了警察局关押犯人的一个地方。古堡的墙壁上,还能看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脱落的墙皮上,刀、剑还有枪弹的痕迹随处可见。炮弹砸出的深坑,也不是一两个。经历了好几次战争的摧残,这座古堡依然耸立。
整个古堡内部,都被改造成了监狱。奇·罗德,当初策划绑架了琳薇和缇娜的凶手,跟他的哥哥一同被关押在这里。此时的他,已经知道他所绑架的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公爵最疼爱的孙女,他可以想象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刑罚。
奇·罗德相当的后悔,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啊。老老实实的在旧城区做自己的山大王,日子过得那么舒坦,为什么要贪图那些利益。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字惹的祸。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自己栽进去,还连累了自己的大哥。当初那人找上自己的时候,他就不应该答应,但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奇·罗德,突然发现隔壁周围的犯人全都不见了,连巡逻的狱警也不在了。
“奇怪,人都哪去了?”
他被关押的地方,属于普通牢房,犯人还是很多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安静的只剩下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站起身,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一身墨黑色的帝国军服,黑色的战袍随着他的步伐飘动。年龄看起来不大,个头稍微矮小,脸上带着一副蝎子图案的面具。
看到这个人,奇·罗德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他跑到牢房前,向前伸出手哀嚎道:“救我、救我出去。求求你了,让我离开这里。”
这个人,就是当初找上他的人。骚扰奈瑟特和缇娜那群孤儿的教堂,然后绑走琳薇和缇娜,都是这个人指使的。此时看到这个人,奇·罗德心中涌现出离开这里的希望。
“奇·罗德,好久不见了。看样子你在这里的生活,过得并不好啊。”声音低沉毫无感情,不像是正常人类发出的声音。
“大、大人,你说的我都做到了。求求你,我不想被关在这里,我不想。”
“不想?这可不行。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更何况,你绑架的可是公爵大人的孙女,还有贩卖人口的重罪。这样的罪责,我可帮不到你。”
“不,是你、是你让我这样做的。我没有说出你的存在,大人,求求你,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戴着面具的男人摇了摇头,说道:“很遗憾我办不到。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吗?”
“什、什么?你不是来救我的,等等,难道……”奇·罗德脸色变得惊恐,他不是傻子,隐约猜到了对方来这里的目的,“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不想死,求求你,我不想死。”
“看样子你已经明白了我来这的目的,那我就不废话了。本来,我可以让你留在这里自生自灭的,很遗憾,那些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所以很抱歉,所有的尾巴我都要清理干净。而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存在,我只能说很抱歉了。”
奇·罗德恐惧的大喊大叫,“不要、不要!来人啊,来人啊!救救我,我不想死。”
不管他怎么大喊大叫,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就好像整个牢房内,就剩下他们两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默默的看着奇·罗德的哀嚎,人类面临死亡时所展现的最丑陋的模样。
“求求你,我不想死。我不会说出去,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求你了。”奇·罗德趴在地上,一只手伸出栏杆抓住对方的靴子。像条狗似的乞求着,希望对方能够放他一条生路。
戴着面具的男人,默默的将他的手抓开,毫无感情的说道:“只有死人才能够保守秘密,活人永远都不值得信任。当初我给你选择,做还是不做。那时候的你,有选择的权利。但是现在,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或者说,你选择自己动手,还是我来替你动手。”
一条绳子被扔到奇·罗德面前,戴着面具的男子转过身背对着他。
奇·罗德看着面前的绳索,他大声的哭泣着,可这些都无法引起对方的同情。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当他因为贪恋选择做的时候,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他现在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悲痛欲绝的奇·罗德,将绳索套在上面的栏杆上。他知道这是唯一的结果,如果不照做的话,那个人会亲自动手,不会有任何改变。
慢慢的将绳索打成一个圈,踩着栏杆向上爬一段距离。双手颤抖着将绳子套进自己的脖子上,嘴里发出呜咽的哭泣声。
“啊!”
一声惨叫,奇·罗德跳了下去,身体在空中无助的挣扎。戴着面具的人这时候向前走,他的脚步声似乎再给一条卑微的生命送行。双腿在剧烈的抖动,窒息令他的双眼突出,死死的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想要将其牢牢记住。
戴着面具的男子来到古堡一处窗户前,望着灯火珊阑的城市。
“又一条卑微的生命离去了。对于这残酷的世界,不会留下任何记忆。”
男子拿出小型的联络机,“是我,已经处理完毕,他不会在开口了……嗯,我明白了,第一阶段计划失败,现在开始第二阶段噬心虫计划,我会随时听命的。”
汇报完后,男子从窗户跳出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丘和罗威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琳薇跟蕾丽雅。蕾丽雅怀里还抱着一个布娃娃,很开心的样子。
“薇薇、蕾丽雅,这布娃娃不是薇薇你的吗?”罗威认出来,这个娃娃是琳薇最喜欢的,现在却在蕾丽雅手上。
“是啊,我送给蕾丽雅妹妹了,当做见面礼。”
一旁的蕾丽雅嘟起嘴巴,说道:“我才不是妹妹呢,薇薇你才是妹妹,明明个子比你高。”
“个子高不代表年龄大。你都不记得自己生日,所以我才是最大的。”
“胡说,明明我最大。”
张丘和罗威无奈的对视一眼,又开始了。这两个小丫头关系挺好的,就是扯到谁是姐姐谁是妹妹的时候,两人谁都不肯让步。问题出在蕾丽雅的生日上,她自己不记得自己的生日。而且张丘他们在警局找到的档案上面,好几份档案的出生日期都是不一致的,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蕾丽雅的生日。
看着她们又要争执起来,张丘一只手按着一个人的脑袋,说道:“好了好了,都别争了,谁大谁小有这么重要吗。”
琳薇&蕾丽雅:“非常重要!”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哈哈,我们就别管了。”罗威看出来了,她们争谁大谁小,对彼此的感情不会有任何影响。
回来的时候,小一正在跟维德在地毯上滚来滚去。张丘把小一叫过来,指着蕾丽雅介绍道:“小一,来,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蕾丽雅。蕾丽雅,这是小一,是我之前实习的时候捡到的。”
小一踢了张丘一脚,生气的说道:“什么是捡到的,你这句话很多余。你好,我是107。”
“107?好奇怪的名字,这是数字吧。”
“别管他,我们都叫他小一。”
小一目不转睛的看着蕾丽雅,好像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张丘揉了揉小一的头,说道:“小一,别老是盯着女孩子脸看,很不礼貌的。”
“啊?哦,对不起。”小一的样子有些奇怪,不过大家没有多想。
让这三个孩子一旁玩去,他们则在旁聊天。一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蕾雅她们也准备回去了。
“干脆留下来吃了晚饭再回去吧。”张丘他们送蕾雅等人到门口。
蕾雅摇了摇头,开心的说道:“不了,爸爸和妈妈还在家里等我们呢,今晚要给蕾丽雅进行欢迎宴会。”
“欢迎宴会?”蕾丽雅显然不知道这事。
“啊,糟糕,要保密的。”蕾雅一阵失落,居然说漏嘴了。
之前是因为克雷斯塔和米雪要长时间在外执行任务,这才让蕾雅暂时住在张丘家中。一段时间下来,蕾雅胆怯的毛病已经好了许多,这其中千影的功劳最大。现在克雷斯塔夫妇跟教团请了长假,蕾雅自然要回家住了。
“蕾丽雅,有时间一定要来找我玩啊。”琳薇抓着蕾丽雅的手,不舍的说道。
“我会的,琳薇也要来找我啊。丘哥哥,还有大家,再一次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丘摆摆手,说道:“不麻烦不麻烦,蕾丽雅你也不要想太多,要多开心知道嘛。小一,还不跟姐姐说再见。”
“知道了,蕾丽雅姐姐再见,记得要来找我玩啊。”
“嗯。”
“那我们先走了,丘、千影、罗威,再见。”蕾雅跟大家告别,带着其他人先回去了。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公爵大人才回到府上。知晓两个孙子已经回来,公爵大人很是开心,吩咐白幽和黑幽准备家宴。
“爷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罗威好奇的问道。
斯莱恩公爵正给小一喂吃的,听到罗威的问话,笑道:“我两个孙子回来了,这算不算好事情。其实也没什么,你们在罗兰斯特和贺拉斯山脉的事情,陛下都知道了。尤其是罗兰斯特的事情,陛下可是夸奖了你们。”
“皇帝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张丘说道。
“是早就知道了,不过今天特意提起你们,恐怕是知道你们回来了。陛下说了,对于你们的功劳帝国会嘉奖的,你们这次做的很好,替国家拔除了一个毒瘤。我听说这个叫阿威斯的家伙,一直想方设法想要进入帝都。一旦让他成功,后果会不堪设想。”
“爷爷,我要吃那个。”
小一指着旁边的菜说道。斯莱恩公爵马上把小一想吃的拿过来,一口一口的喂他吃。
“等等,小一你什么时候跟着我哥叫爷爷了?”
“这有什么关系,我能多个亲孙子也挺开心的。你们整天都忙来忙去的,也就小一这孩子能来陪陪我。”
张丘和罗威闻言都有些尴尬,公爵这句话充满了抱怨。
“外公,还有我呢。”琳薇不满的说道。
“抱歉抱歉,还有我的薇薇。薇薇你这次真是快把爷爷吓坏了,以后去哪里都要让白幽她们跟着,知道吗?”
“知道了外公,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上次的事情后,琳薇现在不管去哪里,都会有暗手的人暗中保护。
说起这件事,斯莱恩公爵把筷子放下,问道:“这么说起来,小丘、罗威还有千影,莱布西斯他真的死了?”
虽然不清楚斯莱恩公爵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张丘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外公,我师父亲口跟我说的。迪隆大师他们,亲眼目睹莱布西斯用自己的身躯撞击地脉核心。他们也仔细搜索了地脉核心周围,莱布西斯应该是死了。”
“那你为什么要用‘应该’呢?”
“因为,我不敢确定。总觉得,那样的人物不会这么容易死掉。我相信,师父他们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
斯莱恩公爵点点头,说道:“这一次,你们在罗兰斯特的表现很好。但是贺拉斯山脉的事情,你们还是过于莽撞了。你们说的那个叫马克斯韦尔的,如果他对你们有恶意的话,恐怕你们早就遭遇不测。”
张丘有些尴尬,他知道外公说的是他。是他自己要求要进入贺拉斯山脉,里面的各种情况,真的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外。因为这件事,他可是被师父很批了一顿。
“对不起外公,这件事是我的错误。当时我应该更谨慎些,差一点因为我的私心连累了大家。”
“外公,你别责怪哥哥了。如果没有哥哥他们,我恐怕就回不来了,我可是哥哥他们救回来的。”
琳薇看到斯莱恩公爵责怪张丘,连忙说道。
“公爵大人,这并不是丘一个人的责任。当时我们,都是同意的。真要说起来,我们都有责任。”
“千影说的没错,当时我们都同意进去贺拉斯山脉。如果有错的话,我们都有责任,这是我们共同确定的。”
罗威和千影也纷纷说道。
“爷爷,不要说丘哥哥啦。”小一在一旁撒娇起来。
斯莱恩公爵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们放心,我可不敢责怪他,瞧瞧你们一个个这么维护。小丘、罗威、千影,我只想告诉你们,人要认识到自己的极限所在。有多大的力量和能力,就去承担多大的责任。这次可以说是你们运气好,但是你们不能永远依赖运气,明白了吗?”
张丘他们点了点头,有多大的能力去做多大的事情,斯莱恩公爵这话说的很对。贺拉斯山脉当时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应付的范围。如果不是最后关头,张丘觉醒了月神剑的解放形态,后果难以预料。
“我知道了,外公。以后,我不会让我的朋友陷入危险。”
看到张丘真的听进去了,斯莱恩公爵满意的点着头,“你能明白就好。教团这次搞的实习虽然有危险性,但老头子我可不希望你们去送死。该怎么做,你们要自己去判断。呵呵,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废话,我们快吃饭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爷爷年纪才不大呢,爷爷还那么年轻。”
“我的年龄是不大,但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以后,是属于你们的未来。”
晚饭后,斯莱恩公爵把张丘两兄弟叫道书房,仔细听他们讲述实习时发生的事情。虽然这些事情黑幽已经跟他汇报过了,不过有些细节他想听听张丘他们的说法。
听完之后,斯莱恩公爵整个人躺在椅子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方,沉思着。张丘他们没有打扰公爵大人,过了会儿,斯莱恩公爵问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哈罗尼。”
“哈罗尼……我们对他的了解是很少,只是听说过他。”罗威老实的回答,“怎么了爷爷,哈罗尼伯爵有什么问题吗?”
“我跟他打了十几年交道。你的父亲,把他视作一生的对手。遗憾的是在竞选格拉加尔市长的时候,落败了。你们不了解他,是因为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他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么说吧,他从来不会轻易出手。当他出手的时候,就代表他有绝对的把握。”
斯莱恩公爵对哈罗尼的评价,真的非常之高,连罗威都有些惊讶。对于政界,他还没有完全涉及,只是略微了解。
“外公你的意思是,哈罗尼他来罗兰斯特的原因不简单?”
“一条洛德里斯原石矿脉虽然重要,但如果起不到相应的效益,只会是累赘。你们还是太年轻,只知道哈罗尼是贵族联盟的左膀右臂。即使他不用亲自前来,能够起到和他同样效果的人也不在少数。哈罗尼在贵族联盟之中,也是特殊的。”
“特殊?”罗威和张丘一脸诧异。
“再过不久,奥鲁托那家伙应该就会宣布。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给哈罗尼。我想,最快下个月就会宣布。”斯莱恩公爵平淡无奇的,讲起了一件对于帝都贵族圈可能引发地震的大事。
“什么?爷爷,哈罗尼伯爵他,是入赘吗?”
斯莱恩公爵点了点头,对罗威说道:“你应该知晓,这代表着什么吧?”
唯有张丘一脸迷糊的看着他们,问道:“什么?外公,哥,你们在说什么呢?哈罗尼伯爵的婚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丘,你不太明白贵族之间的潜规则。你别看这只是哈罗尼伯爵个人的婚事,但如果结婚的对象是奥鲁托侯爵的女儿,就代表奥鲁托侯爵选定了继承人。”
“继承人?不对啊,奥鲁托侯爵不是有儿子吗?”
“所以我说的不是爵位和家族,而是贵族联盟。”
“贵族联盟?啊,难道说……”
斯莱恩公爵插口道:“没错,哈罗尼既然入赘了米尔斯汀家族,就代表以后会由他领导贵族联盟。这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很多人都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想要成功的领导贵族联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罗威在一旁解释道:“一直以来,奥鲁托侯爵都有将贵族联盟交给下一任继承人的想法。而有资格继承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后来哈罗尼异军突起,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恐怕其他人,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哈罗尼伯爵上位。”
贵族联盟虽然是一个松散的联盟,但包括了帝都在内的几大贵族家族。这些家族的资金加起来,会让任何一个人为之疯狂,更不用说帝都之外庞大的地方贵族势力。能够领导这样一个联盟,不光代表着成就,还有这些家族支持的资源和能量,这可是皇帝陛下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帝都的几个大家族,都不可能放弃如此大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