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以为是因为什么?”
南宫皓月低声问道。
“我……”
慕无霜垂下眼眸,慢慢的将他的衣带结好,“我不明白。”
“你真不明白?”
南宫皓月轻轻挑眉,灼热的手掌不老实的抚上她敏感的腰侧,“自然是因为本太子昨夜吃的很好,觉得你的滋味不错。”
“你!”
慕无霜的脸色顿时刷白一片,她原本满心的期待一下子被一盆冷水浇熄,只觉得心寒的厉害。
“自己弄吧。”
她丢下穿了一半的衣裳,转身就走。却不料南宫皓月忽然伸手拽了她一下,她躲闪不及,重重的跌进他的怀抱里。带着笑意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耳边响起。
“还天机阁的谋士呢?连人心也看不透,还敢号称诡谲神算?”
“你什么意思?!放开我!”
慕无霜又急又气,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脆弱,竟然在南宫皓月这个混蛋面前掉了眼泪。可是她真的难受的厉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隐隐发痛。
南宫皓月见她流泪,心中也是一慌,他本来是开个玩笑,却不想这个人竟然傻傻的当了真。他长叹一口气,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轻声哄到:
“你看你,我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平日里倒不见你这么乖巧。我说是因为这个你便相信?曾经我身边的女人不知有多少,我难不成一个两个的都叫她们做娘子?这些日子我是如何对你的,你自己想想算!”
他此言一出,慕无霜也愣了一下,顿时惊觉自己又是被他耍弄了。可是他这话里的意思却又让她不由得感到欣喜,她仰起头看着南宫皓月,轻轻咬了咬嘴唇。
“我是天机阁的谋士,若说纵横捭阖之术,我无一不晓,可是……在这情史之上,我可全不是你的对手……这世间之人,不都是像你一样聪明的,多得是我这样的痴傻之人……你既叫我娘子,我便想要问清楚……”
她说着,忽然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像是对自己没了信心一样,眼睛也不敢看他。
“我只想……问个清楚,而今你对我,究竟……究竟是什么……”
“唔……若说是什么,本太子也不太确定……”
慕无霜见他打趣,顿时又要挣开,南宫皓月连忙将她重新稳稳抱住,耐心的解释道。
“你若让我说,而今对你是什么,我还真说不出来。但是你要问我,日后将与你如何相处,我却能告诉你——”
他笑了笑,亲了亲慕无霜沾满眼泪的眼睛,“我日后,想让你叫我的名字,不许你叫全名,也不许你叫太子,就只叫我的名字。这世间只有你一个人能这样叫我,旁人都不成;
我日后,想同你一处睡一处醒,想同你挥鞭出猎也想同你一日三餐。我想同你说说我曾经历过的过去,也想带你一起看看将来;
我希望我的子息,血脉里都流着你的那一半,也希望他们有着跟你相似的眉目。
我的确说不出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不过那是因为我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愿意和一个女子从生到死不离不弃,若是这种感情便叫做喜欢,那我一定是,喜欢你。”
南宫皓月自顾自的说着,眉目之间满是温柔,慕无霜从未见过这样的南宫皓月,也从未听过这样的,似乎让人连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样表白。
她怔怔的看着南宫皓月的眉眼,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下去。
“那你呢?你怎么想?”
南宫皓月难得有些紧张的揽紧了她的腰身,“我说的这些事,你愿意陪我吗?”
慕无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抿唇一笑。
“你猜呢?不是说你最会揣度人心?”
“你!”
这次换南宫皓月吃瘪,他不依不挠的吻上了慕无霜的嘴唇,大有你不告诉我我就亲到你告诉我为止的架势。
慕无霜哪有他这样的手段,不到半刻便求饶了,她气喘吁吁的靠在南宫皓月的怀里,眼波如水的看着他。
“说,你愿不愿意陪我?!”
“假若你说的都是真的……”
慕无霜低下头去,随即又坚定地抬起头来看着南宫皓月,“我对你,也是一样。”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
南宫皓月郑重的抱住她,“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今日说的话便绝对不会变。所以你也不许反悔!”
“好……”
慕无霜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得哭笑不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快松开我吧,你还去不去上朝了?一会迟到可就不好了。”
南宫皓月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慕无霜纤细的腰肢,任由她给自己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又带着他做到梳妆台前,为他细细的将头发冠起。
“我听一个老人说过……夫妻若是将彼此的一缕头发结在一起,便能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慕无霜抿着唇,轻轻的剪下了南宫皓月的一缕长发,与自己的结在一起,“我原本不信这些,今日却难得想要试一试……”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南宫皓月笑着握住她的手,“旁人如何,我不知。你我之间,定然会如这相结之发,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他二人相视一笑,皆在对方眼中,读出了满溢的情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南宫皓月走后,慕无霜躺回床上,之间捏着相结的两缕长发。
已经分不出谁的是谁的,但是只是看着她便十分开心。
她想,既然自己已经和南宫皓月两心相交,自然不可再对他有所隐瞒……
她,并不只是一个天机阁的谋士,她的身上,还背着言侯一家一百三十余口的血债……她的母亲还在天机阁等着他复仇的好消息……
慕无霜一下子觉得心里阵阵发冷,当日她离开天机阁的前夜,她的母亲叶慈心夜半忽然来到她的卧室。,将二十年的种种血泪一件一件的讲给她听。
她说,谋士是不能动真情的,一旦动了真情,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离粉身碎骨不远了。
当年的她,是真的相信。
因此她到了太子府中,从未想过要对南宫皓月有超出合作之外的感情。可是事与愿违,她终究还是爱上了南宫皓月,并且与他定下了百年之约……
她该如何向母亲交代……她是言侯的独生女儿,她来此的目的,不仅仅是辅助南宫皓月荣登大宝,更是要趁机谋取皇帝和皇后的性命,这些话,她又该怎么告诉南宫皓月呢?
慕无霜越想越是心寒,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手里的发丝被她攥得紧紧的,她想起南宫皓月温柔的眉目,坚定地话语。
无论如何,她都决不能背叛他!在她还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她一定要和母亲说清楚!
慕无霜这样想着,忽然打定了主意,她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去和叶慈心把话说清楚。
她绝对不能伤害南宫皓月,这些事情,她不能再做下去了。
来到约定好的那处破庙,慕无霜转过佛像,叶慈心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母亲……”
“无霜……你这么焦急的约我见面,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那个狗皇帝快死了?!”
叶慈心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杀意,慕无霜忍不住抖了抖,她自幼就没有感受过来自母亲的爱,叶慈心对她从来都像是看待一件趁手的工具,一旦她做错什么事,面临的就只有可能是毫不留情的毒打。
她垂下头去,恭敬地跪在地上。
“母亲,我这次请求跟您见面,是因为……”
慕无霜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的发紫,她苍白的脸色透出恐惧,接下来的话一旦说出来,她几乎已经能预见到自己面临的下场。
“我……不想再继续任务了……我只想给父亲平反昭雪……”
“你说什么!!”
叶慈心皱起眉头,“你再说一遍。”
慕无霜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与南宫皓月已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你说……你!”
叶慈心疯了一样的冲了上去,伸手撸开她的袖子,那枚鲜艳的守宫砂果然已经不翼而飞,藕白的手臂上再不见一点异色。
“你……你这个淫荡坯子!我是如何教你的!临行前,我曾万般嘱咐你,万万不可动了真心,你竟然还是和那个南宫皓月有了苟且!你!”
叶慈心果然震怒,她就像一只被刺伤的狮子,疯狂的发泄着她的怒气,她手上的鞭子带了劲风,狠狠地抽向了慕无霜。
她的眼睛红的可怕,狰狞的瞪着瘫软在地的无霜。
“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放弃复仇?!”
叶慈心咬牙切齿,“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你都忘记了吗?!言家一百三十五口,男女老少全部死于这个昏君之手!就因为一个男人,你就要将这些血海深仇,都抛之脑后吗!”
“可是母亲……”
慕无霜跪在地上,努力的抬起头,“这些事和南宫皓月并没有关系,我会给父亲洗雪冤屈,不会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在九泉之下长眠的……皇帝只是听信了谗言,真正该死的是那些谗言挑唆的奸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