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
“领队!”
感情比较深的,叫的比较悠长,脾气比较暴躁的,叫声则充满了爆炸性。
“哈哈哈,小兄弟果然好身手,”狂风镖局之人张狂一笑,不过此时战场还没有乱起来,他手握单刀弓步成马,身形一纵同样杀入敌阵之中。
风轻尘已经杀了他们的领队,与青木社堂已经结下了仇,他并不担心风轻尘会趁此时逃跑,现在是一个合则两利的局势:
‘瞬杀一名灵动第五境的修士,这小子的实力看来比我想象的要更强,只是年轻人太沉不住气,被他们随便拿追踪虫一击就想逞英雄,做那些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君子气度来,真是愚蠢的可怜。’
“肖英山,我宰了你。”
“嘿嘿,王剑,你个万年老二在副队的位子上也坐了挺久的了吧,如今你们老大死了,轮到你上位,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年轻人怎么这么浮躁呢?就算是想立威上位,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不是。”
“放你娘的满嘴屁!”
刀剑相击,『狂风』、『青木』两个势力瞬间交手,狂风镖局的肖英山身形魁梧,手上的单刀也要比普通朴刀大上一号,有些黝黑泛冷的色泽带给敌人一股沉重感,对手是青木社堂的副领队。既然队长已不在了,他这个副队自然蹦哒的要欢快些,身形如风般一手快剑划如秋叶。肖英山虽为狂风镖局,可手上的力道却十分的雄浑沉重;反倒是青木社堂剑走轻灵,快如秋风起落叶。
二者都是灵动第四境的修为,而除了他俩之外,剩下的青木社堂成员俱是灵动三境,风轻尘如今身体受创,不宜硬拼,只见他仗着身法不断游走,一步步的打乱对手的攻击节奏,压缩住他们的战斗空间,而这些灵动三境的修士明显没有『战斗空间』这个概念,他们只觉得打的十分憋屈,从头到尾都无法将兵器发挥出来。
长剑在手不快不慢,但风轻尘始终保持着比他们要高之一线的距离,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保持比对手快便能够进行战斗压制,若是一昧的追寻快,不仅浪费体力,而且还可能导致破绽丛生。
很显然,他们的攻击已经被风轻尘带入了自己的战斗节奏之中,如同双方奕棋,风轻尘步步为营,将这些人克制的死死的,任凭有多精妙的招式也用不出来。
而肖英山刀行厚重,可是本来身上就有伤,在王剑一通狂攻猛击之下只能被迫回防,如此一来更加牵动身上的伤口,本以止住的伤势在此刻再度往外渗出鲜血,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无论是攻速还是攻击力都再降一截,不消片刻,身上再度增添了几道新伤:
‘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如此一来,我今天势必要搭在这里。’
转刀一架,肖英山对着原本应该闪身避开的一招突然进行防守反击,以硬碰硬强势将王剑击飞,磅礴的劲道倾数施加于薄弱的剑身之上,王剑一连被逼退三步,原本想好的后招也胎死腹中。
这一次的攻击,原本肖英山应该闪避才更加符合他们这些战斗老手的『以小换大』,以最小的力量换取最强力的攻击这种意识,无脑硬扛那是年轻人的打法,不过战场瞬息万变,自然凡事不可能用经验来预判,猝不及防之下,王剑吃了一个小亏,而肖英山也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咻。
向旁一滚,躲开自斜旁闪射而出的飞镖,镖锋犀利,却带着一股腥气自鼻头掠过,明显是一枚毒镖,肖英山顺势粘缠,宽大的刀身向一面磁铁一般以柔劲旋转半周猛然甩出,双力叠加之下毒镖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反掷向原暗器者,突然自树上发出一声痛呼,随即一道身影倒地抽搐,唇现黑紫,显然是不活了。
见血封喉,自己淬的毒,却连吃解药都时间都没有。
“止戈才是武,何劳铜铁铸镖锋,”灵台内,书灵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似乎想要劝诫什么,可是到最后,也只能化为幽幽的叹息。
场中,激战正酣。
风轻尘手起如满月,撩剑势似浪排云,挡住前后左右自四面八方而来的暗器,此时一道魁梧身影闯入,单刀挥洒似九连环,连绵的劲道密布四周,帮风轻尘拦住了这一面的如雨暗器,让风轻尘压力小了不少:
“嘿嘿,小兄弟,咱们也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合作愉快,”舍了战局,抛开敌方最强劲的对手,转而来到他们这群低武的战局,就像那虎入羊群,根本没人拦得住他。
只见肖英山像一台坦克般强势闯入包围圈内,单刀倒拎却是舍了原本势大力沉的优势,更像是铁拐一样凭借刀背抗敌,只不过观他站位,他的每一处死角都暴露在敌人的眼中,也就是说他背后的死角其实站满了敌人。
如此一来,倒拎的单刀不仅可以从正面防住敌人,也可以及时的支援后背,而由于背后站满敌人的缘故,如果王剑想要趁机偷袭,那么势必会引起一些较大的声势,他可以及时的察觉到并避开,而场中也只有王剑与他处于一个水准的境界,其他人肖英山却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将背后露给敌人,这本是大忌,可肖英山这么做,反倒是唱了一出空城计,战场瞬息万变,也唯有这种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战斗素养来,肖英山转头看了风轻尘一眼,却发现他将自己的死角保护的非常好,一点缝隙都不给别人留。
刺猬,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外衣,阻挡了敌人也同时拒绝了友人的帮助。
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只有敌人出招,才能看到破绽。如果把自己的一切都护的好好的,敌人无法出招,自然也就看不到破绽,那么这就成了一个僵死的局面:
‘年轻人,还是嫩了点,打的太保守了,’以寡敌众,在不知道有没有援兵到来的情况下自然应该主动出击,否则靠人数迟早能把自己的体力耗尽,肖英山从几个细微之处看破了风轻尘的战斗意识明显不足,不能说是新人,可也老辣不到哪去,虽然实力令他侧目,可肖英山并没有太过把风轻尘放在心上。
他的目的,始终是要利用风轻尘挡刀,自己则循隙溜走,那种热血上头就忘了目的,不管不顾只知道厮杀的低级错误,自然不可能在他身上重犯。
而场上,只有这么两人,肖英山狡猾至极,使得王剑空有一身本事,却根本施展不开,而没有了王剑的牵制,肖英山手下根本无一合之敌,灵动三境打通天穴,灵动四境修成灵灯,这两个境界最主要的就是对于精神力的运用,而灵动第四境,已经可以灵活运用的精神力大大加强了肖英山对于危险的感知,这些灵动三境的敌人很难碰到他,便远远被他避开。
而由于他们人多,无法及时有效的撤出战局,将战斗场交给肖英山以及王剑二人,更何况风轻尘在一旁也不知道是捣乱还是打算抱着肖英山这条大腿,倚仗身法一直从旁游斗,谁若是想脱离战局势必遭到他的一顿如潮攻势,虽然没人死亡,可这样无休止的纠缠就像是苍蝇,扰的人心烦意乱,出手也多了几分狠厉,少了一些章法。
故而观场中,两个战圈彼此相连在一起,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大圈套小圈,让他们退也不是,战也不是,而偏偏风轻尘也是滑溜之极,从不跟王剑正面硬拼,滑溜的就像一条泥鳅。使得王剑如干锅上的蚂蚁,只能干着急却拿此二人没有办法。
人数本是他们的优势,如今却成了他们的累赘。
逐渐的,肖英山开始控制着自己的战局向风轻尘那边融合,并且对一些故意溜走的敌人予以放过,就在这战局大开空挡的时候,王剑携满腔的怒气一路奔腾,烟尘在脚下如同没了束缚的炮火四处飘散,沉重的双脚大跨步袭来,一柄单薄的细剑被他用得如同重剑一般,带着之前无尽的憋屈猛然杀入战局之中:
“纳命来!”
“哈哈哈,我就先走了,小兄弟有劳你了。”
就在场中真正的乱作一团,毫无秩序可言时,肖英山反手击退敌人,身形一跃于大笑声中拔身便走,此时一道剑光似流星赶月,追上他的身形,那双眼眸倒映着剑上的金属反光,眸无情,剑亦无情,空气轻泛涟漪,在他的咽喉上透体而过,留下一个血洞泊泊流出,大笑声同时夏然而止。
噗通。
沉重的闷响传开,魁梧的身躯倒落在地,单刀倒插地面,与风齐吟:
“你一直……在等着这一刻,”肖英山嘴唇蠕动,听不见他的声音,可谁都看得懂他想说的话,一时间,肖英山的眼前浮现了诸多画面:
风轻尘仗剑杀敌时。风轻尘撤手回防时。不知不觉间的游斗变为猥琐流战法。大圈套小圈时那种无比配合的得心应手,就像是在导演一出本就已经准备好的戏~
这种好像排练了千百遍的默契,曾让肖英山一度以为是自己在生死之间突破了极限,使得自己的悟性大增,却没想到:
都说人在死亡的前一刻,会看到许多或早已遗忘,或刻骨铭心,或不愿回忆,或视如珍宝的种种画面,这是因为人之将死身体所有包括进行沉眠的细胞在此刻进行大量的新陈代谢,细胞生灭间人的潜能会被大大唤醒,故而能够想明白许多事情:
风轻尘的战斗意识在他之上,之所以露出破绽,不过是想引他入瓮,使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的一切算计,早已在风轻尘的眼中,他要逃跑,是因为他在行动之时身上的肌肉有一个提醒,就好像跑步前手臂会弯曲一定的幅度。也就是说他要『跑』在前,风轻尘要『追』在后,先是看破了他的逃跑意图,然后后发先至的追上他并一剑封喉。风轻尘无论是实力还是战斗意识,都远在他之上……
如果说人这一辈子灵感最高峰的地方,就是在临死之前,如果一个科学家不幸出了车祸,那么在被车撞的前三秒,这名科学家脑中达到最话:
死在这样的对手手里,真是不甘心呐……肖英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死的不甘,也死的不冤。
‘止戈,才是武,’风轻尘的心头,淡淡的响起书灵的声音,可是额前发下,那双眸的冰冷,将书灵想说的话悉数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