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她眸中含着笑意,满身洁白,面纱后的唇角,却是晨起来不及拭去的鲜血。
人的血液可以使她的功力突飞猛进。
“大人,不可终日与非人为伍。”
“喜欢我吗?”她含着盈盈笑意,投入了金衫男子的怀抱。
从不示人的血色唇瓣,也会温柔贴在他冰凉的唇上,他从来都是冷冷的,她解开他的衣衫,到把他按在床上,再到云雨过后穿好衣服,他都是那样冷冷的,不含半点更多的感情,似乎连招妓都没有这样子的。
可她就是喜欢那样,看他不带多余感情的和她上床,再看他之后依旧是道貌岸然的模样,他们都知道,那不是喜欢。
她其实是喜欢着那个少年的,只是她一半的年纪,带着灿烂的笑,拎着长矛吊儿郎当的骑在那个颇为滑稽的大嘴鸟身上,见她过来还会轻佻的吹个口哨,眨眨眼睛。
她的心总会不由自主的猛烈跳动着。
然后用冰冷的神情回应着,最后时间越来越久,少年的灿烂笑容也渐渐收敛了,只留下客气疏离的笑容。
那又怎么样呢?她其实并不在乎。
只是她不会再心动了。
白色衣衫下的身体,再也不会包含那些纯净的爱慕了。
她怎么能爱他呢。
她是杀了自己父亲的人。
杀了自己父亲,铲除所有异己,最后坐在这个地方。
她该怎么告诉他呢?她在幽灵船中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她知道的,他不喜欢她,也是真的。
可是走出了幽灵船,听到父亲轻飘飘和族里长辈的话。
“杀了她还不容易?多找点危险的地方,总会死的,那个骑士,还有点用。”
我是你的亲女儿啊。
后来的后来,她日日与不同的男人翻云覆雨,偶尔遇到喜欢的,会多留几天,其他的,只会在早起天还没亮的时候,被她尖利的牙齿刺破喉管,吸食鲜血。
她其实把一个男人藏在寝宫里面藏了很久。
那也是个少年,笑起来也有他那样灿烂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影子。
只是那个少年和自己的侍女滚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是想笑的,却还是没能勾起僵硬的唇角,只能咧开嘴,嚎啕大哭。
她是被黎子夜抱在怀里的,黎子夜是牧师之神,极少动手,只有那次,亲自结果了那两个人。
“别哭了。”他闷闷的,“穆颜要回来了,他会担心。”
不知为什么,那是她第一次想问一句,你不会吗?
你不会担心我吗?
她其实还怀了孕,那段时间她只和他同房过,但是她没有告诉他,只是自己找了点药,解决了这个孩子。
她越发喜欢人血的味道,越发痴迷。
到了后来,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了。
人生太漫长了。
后来,她房里的时空裂缝,一只手伸了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她冷冷问着,没有动手。
“巴风特。”
她没有动:“你不是死了吗?”
“我听到了你内心的召唤。”那是很有磁性的声音,与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我的女王大人。”
“复活一个人呢?”
她突然戏谑的想着,复活自己的母亲,那个狠心的男人最后也不会得到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连死都不能和她在一起。
“只要您愿意为我寻找躯体,任何人都可以。”
她当然愿意,她甚至给他用最好的材料打造了躯体。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像是小时候使坏一样。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还有生灵,我需要生灵来填补我法力的空洞。”
“我会让圣殿撤军。”她痴痴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面前那个有了躯体的男子,是那种俊秀的少年模样,笑起来眼里会有万千星光。
那就是我的穆颜。
“请赐给我梦罗克城,大人。”
“如你所愿。”她愣愣地回答道。
后来的夜里,她解开圣洁无比的衣衫,将自己残缺的灵魂奉献给了恶魔。
似乎是弥补了自己多年以来的遗憾一样。
“穆颜……”她唤着。
恶魔没有回应,后来她的思想,她的灵魂,终于失去了宿主,躺在了恶魔的身下。
后来她也没有再找过黎子夜,黎子夜也没有再找过她,似乎这种人本来就是冷心冷情的模样。
她越来越迷恋自己制造出的那个男子,那个想象中的穆颜,会温声细语对她说话的穆颜,会在床笫之间询问她感受的穆颜。
只是她一直逃避着那个事实。
她永远都得不到那个会轻佻的笑,会拎着长矛含着戏谑听她讲故事的少年了。
所以她驱逐了他。
似乎是解脱一样。
她的灵魂终于彻彻底底是恶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