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大人。”
“龚大人。”
他微笑着对所有人问好,带着那种轻灵美好的笑容,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然后坐在殿中最高的位置上。
依旧是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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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那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那一年他刚入神境,方才九十四岁。
他甚至没有拿到二转的证书,他根本就没有去考,不过那无所谓了,所有人都知道,他龚皓就是魔法师的教科书。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会带着笑,眉眼间全是那种笑意,以及对他完全遮盖不住的喜欢。
“龚大人,我好看吗?”她提着自己的裙摆,笑盈盈的看向他。
“好看。”他几乎是无意识的回答着,“真的好看。”
是我喜欢的那种好看。
女孩子转了个圈,然后扑到了他的怀里,还是带着娇俏的笑,他抱住她,感觉周围全是那种又香又软的气息。
可惜那个女孩子天生不能学习魔法,时间久了,他还是那般俊俏的,带着几分忧郁的少年模样,女孩子却已经老了,她穿着长长的裙子,发上是纷杂耀眼的珠钗,她再也不能转那种轻灵可爱的圈了。她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是那种优雅迷人的姿态。
“龚大人,我可还好看吗?”
“好看。”他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却还是没能找到摸的地方,他收回了手,带了些尴尬的笑容,终究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后来,女孩子的脸上有了皱纹,她的头发花白,眼睛也看不清楚了,她喘息着,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凉,她还是那样固执地问:“龚大人,老身如今可还好看吗?”
少年还是那样的模样,俊秀,漂亮,带着几分淡淡的忧郁。
“很好看。”他俯下身,合上了她不肯合上的双眼,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很好看。”
她终于还是离开了。
他站在她的灵前,久久无言。
似乎连最开始的时候,那个美丽轻灵的女孩子,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的目光穿透厚厚的土层,穿透到棺盖深处,他看着那个女子已经腐烂的身体,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所有人都以为他只在怀念那个女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么冷冷的看着,脑海中,环绕着不属于人类的沙哑声音,似乎还有着蛆虫爬动的沙沙声,那个声音还在问着,龚大人,我现在还好看吗?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触摸什么。
唇角溢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看。
他经常去看她,坐在她的坟前,看着她的身体从腐烂,到长出怪异的菌落,然后渐渐化为碎屑,最后只剩下一副孤零零的骨架。
他周围的人已经忘记了这么一个女孩子,他却还记得,还会在她问起的时候,回上一句好看。
后来他对她的身体越发迷恋了,他在一个没有人的深夜,挖开了她的坟墓,用她的骨架,做成了自己的魔杖。
魔杖上的珠子,就是那颗洁白的骷髅。
没有人知道,他那比自己还要高的魔杖,真的是一个人做成的。
他似乎又找到了那种魔力充沛的感觉,他的咒语格外的漫长,他迷恋着那种握住魔杖,似乎自己都能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他似乎离不开自己的魔杖了。
多少个没有人的夜里,他褪去了平日里那种温柔少年的伪装,带着那种痴迷的笑容,轻轻抚摸着她的骨架。
“好看。”他这样说着,“真的很好看。”他的手拂过魔杖的每一个角落,带着诡异的笑容,“从我封住你的魔力那日起,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看的。”
他还是那样的魔法师,再也没有和另外一个女孩有过牵扯,所有人都说他专情,只有他自己明白。
不会再有如此好看的骨架了。
真的好看。
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