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德国慕尼黑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天气,柏赫头疼的望向窗外,酒红色的窗帘半掩着落地窗,窗外雷声阵阵,雨水连绵不绝。
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咖啡落在书桌上发出一声钝响。
“哦!这该死的论文!”柏赫把刚写了几行字的文稿撕下来揉成团砸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柏赫,女,21岁,来自中国,目前就读于慕尼黑大学医学院,辅修历史系。
作为一个世界史狂热爱好者,她最感兴趣的就是研究中世纪欧洲历史,这也是她出国留学的目的之一。
“该死,这无聊的论文搞的我头疼!”柏赫再次出声抱怨,下周是交论文的最后期限,拖延症的她从月初就计划查资料但是计划永远是计划。
“算了。”她最终安慰自己,“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吗?”她无奈的撇撇嘴,诺大的图书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看了眼手表。
19:21
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关门了,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减小的样子。
她站起身走向二层左侧位置的梯子上寻找书籍。
在最后一个角落里,她突然发现了落尘的宝物一般的东西。
这是一本颇有年代的书,从它泛黄的纸张,和残缺的封面可以看出它历经风雨,但是即使如此也能看出这本书的精致程度,金属的边角轻微脱落,但是仍显往日辉煌。
《诺森伯兰公爵史》作者不详。
她满怀好奇的抽出这本书,虽然有些费力,她把书放在桌子上,轻微的摩擦,纸张的粗糙感混合着一种不知名的东西。
1526年,诺森伯兰的奇灵厄姆城堡,老公爵夫人的床上出生了一个孩子,他的第一声啼哭尤为响亮。
老公爵十分高兴,老公爵夫人却难产而死,但是这并不影响老公爵的高兴,因为他根本不爱老公爵夫人,他们两个之间只是政治上的联姻,说到底尤兰达(老公爵夫人)只是一个牺牲品,一个生育工具,在诞生了家族的继承人之后没有任何作用了,如同被抛弃的玩偶。
1544年,老公爵去世,这个被酒色侵蚀的男人猝死在情妇的床上,唯一的儿子克里斯继承父亲的封号和封地。
1545年,克里斯·达德利迎娶伯明翰伯爵的大女儿安妮·比斯兰,婚后半个月安妮病逝。
同年迎娶布拉德福德伯爵的大女儿汉娜·德里克里,婚后三月汉娜病逝。
1546年,克里斯·达德利公爵迎娶勃兰登堡伯爵的小女儿约瑟芬·阿玛莉亚·欧叶妮·冯·维特巴赫,这就是著名的勃兰登堡玫瑰花迁移事件。
柏赫看着残缺不全的插画,啧啧惊叹约瑟芬小姐年幼的美貌,那是一个拥有玫瑰色脸颊的女孩,一张脸上带着天真的微笑像一朵晨曦里的玫瑰花。
她继续往后翻,但是心脏突然跳的飞快,书页飞快的翻开,仿佛有人拨动一样,不安的感觉越发袭来,书页的最后一章,一枚戒指被粘在页尾。
这是一枚铂金的戒指,上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玫瑰花,用红宝石镶嵌在花瓣上,镀了一层星钻。
柏赫拿起戒指,神差鬼使的戴了上去,大小正合适,这使她看到了幻像一般,瞬间打开了记忆之门,而这个记忆的主人正是约瑟芬·阿玛莉亚·欧叶妮·冯·维特巴赫。
1546年的诺森伯兰,奇灵厄姆城堡的内室,诺大的四柱床上躺着被毒蛇咬伤的约瑟芬小姐。
她的脸颊不再呈玫瑰色,而是苍白的如同雪一般。
“哦,上帝!”福莱尔夫人在旁边一刻不停的做祷告,“仁慈的主啊,求您怜悯一下我们的约瑟芬小姐吧!她还那么年轻,她才十六岁啊!”
“大人,我是说尊贵的领主大人,”旁边的牧师紧张的看着这位年仅二十岁却让人闻风丧胆的的公爵“约瑟芬小姐,哦我是说夫人很有可能受上帝召唤……”
“哦。”克里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毕竟这是场政治上的联姻,说到底他也只是听闻约瑟芬小姐的鼎鼎大名,对她却并没有过多的了解。
他无情的转过身,带上了白色的大门。
他心里清楚,这种程度的毒液,至今没有人能成功抵御。
2018年德国慕尼黑国立图书馆的二楼,柏赫晕倒在书桌上,被图书管理员发现送往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那本神秘的传记和戒指一起消失了,从未出现过似的。
1546年,诺森伯兰奇灵厄姆城堡内室,被牧师宣布已经没有任何希望活下去的约瑟芬小姐睁开了双眼,往日里充满灵气的祖母绿色的眼睛呈现憔悴的神色。
“亲爱的主,
亲爱的神天父,
愿在疾病中死去的灵魂能在你的带领下,
在父神的国度中得到永生,平安,和喜乐。
我们今天所求的一切,
都是奉着耶稣基督的名求。
……”
神父吟唱着赞歌,他们笃定约瑟芬小姐已经在被上帝召唤的路上。
他们整整齐齐的赞颂上帝,不去看床上那位可怜的即将成为公爵夫人的少女。
床上的少女正是约瑟芬小姐,但是也可以说不再是约瑟芬小姐,真正的约瑟芬小姐已经死了,这位是国立图书馆内那个可怜的中国留学生柏赫。
她正睁大惊慌的双眼看着这陌生的一切,理智让她没有叫出来。但是她现在得做点什么证明她还活着。
她很机智的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
“福莱尔夫人,”柏赫凭着记忆唤了一句,“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满的嚷嚷道,“我还没见上帝呢?为什么要做祷告?”憔悴的声音和面容也掩盖不住原本如夜莺般的嗓音。苍白的脸上冒着细汗,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红晕。
“哦!仁慈的上帝。”福莱尔夫人哽咽的声音配上红肿的眼眶显得格外虚弱,看着她的束腰细的好似轻易能折断。
福莱尔夫人几近扑向小姐的床边,但是苛刻的教条和礼仪让她保持理智步伐稍稍从容了一点。“小姐!上帝保佑!我就知道仁慈的上帝是不忍心我们勃兰登堡的玫瑰花凋谢的!”
“哦,夫人,我是说,可以给我一杯红茶吗?如果没有的话,绿茶也勉强可以。”柏赫想了想谨慎的说,她并没有很了解这个地方,这些话她必须谨慎的说出来,以免显得自己很奇怪,她努力凭着约瑟芬小姐生前的记忆模仿她之前的语调,幸运的是,福莱尔夫人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就这样,诺森伯兰公爵夫人的名声逐渐传开来。
“仁慈的上帝眷顾着诺森伯兰,眷顾着勃兰登堡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