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约瑟芬小姐没事,那可真是太好了。”这句话算不上假惺惺,但是也没有多诚恳,对于克里斯·达德利来说只是少费了点事情,所以他脸上的愉悦是发自真心的。
“既然上帝如此眷顾我未来的妻子,那我们何不尽快完成婚礼呢?您说是吧,福莱尔夫人。”克里斯望向床上的娇人,对着福莱尔夫人反问道。
“但是,大人,我是说—我绝对没有反对的意思,可是小姐身体刚刚恢复过来,如果能休息几天再进行的话……”福莱尔夫人委婉的提出反对意见。
“这也不是不可以。”克里斯有些不高兴的说,但是他还是在这个问题上让步了一点。他上前友好而礼貌的问候着约瑟芬小姐,“我亲爱的玫瑰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想,我们还是尽快完成婚礼吧。”柏赫想了一会才提出意见。她小心翼翼的偷瞄着这位年轻的公爵。
“当然,我的小甜心。”克里斯在柏赫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笑道。在他眼里,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她长长的睫毛如同羽毛一般撩拨着他,她单纯如白纸一般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保护她,靠近她。但是她身上长着刺,如同玫瑰花的刺一样,那是她的骄傲与矜持,这让克里斯忍不住对约瑟芬小姐更加上心了。
“怪不得被称为勃兰登堡的玫瑰花,我觉得更像是勃兰登堡的妖精吧。”克里斯在心里暗暗嘲笑。
“咳…既然约瑟芬小姐这样说了,那我们后天继续婚礼吧,我是说后天是个好日子,当然如果二位大人没有意见的话。”福莱尔夫人的眉头舒展开来。但是同时她在心底埋下了疑问,如果说语言是一门艺术的话,口音则是区分上下阶层的重要标志,可是刚刚约瑟芬小姐的口音并没有勃兰登堡的小卷舌,那种俏皮而悦耳的语调则变成了稳重而端庄的德伦斯口音,这种变化像是突然而来的。由于之前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而未发觉。
想到这里,福莱尔夫人的眉头又紧紧锁在眉间。
“哦对了,我怎么能把这种事情忘记呢?真该死。”克里斯的抱怨发现了福莱尔夫人的沉思,“今天晚上在奇灵厄姆城堡的前厅举行了宴会,我想,小天使的身体状况不好,能否参见这样一场晚宴呢?虽然我很期待着你的到来。”克里斯的确满怀期待的看着约瑟芬小姐,他那棱角分明的脸让人觉得难以拒绝。
“我想,哦…我是说,如果可以我能选择不……”
“小姐!”福莱尔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做。
虽然柏赫可不想毫无准备的去参加这场严格而苛刻的晚宴,准确来说她还不是很熟悉这个时代的规则,但是福莱尔夫人的脸色变得很严厉,就像一个长辈一样,而柏赫悄悄望向克里斯,后者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沉默了一会,抬起了头,绽放出一个自以为很优雅得体的笑容:“我是说我能选择不按时到场么?你忍心看一个大病初愈的少女毫无准备的去参加精致的晚宴嘛?”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特地换了勃兰登堡的小卷舌口音说话,显得极为可爱无辜,就像是少女在抱怨自己的心事一样。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很高兴你能出席晚宴。”克里斯被这调皮的话语怔住了,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再次审视眼前的少女,那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啊,多么灵动与可爱啊!
“是我的荣幸,大人!”按照贵族礼来说对于公爵克里斯·达德利约瑟芬小姐完全可以去掉这个尊称,但是对于刚捞到好处的柏赫来说这个傻白甜她一定要装到底!
福莱尔夫人的脸色彻底缓和过来了,她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总体来说,约瑟芬小姐还过于年轻,有些事情她可能还不会懂。
例如,晚宴上不止有优雅的小姐。
还有那些,披着华丽礼服的荡妇。
而我们善良的约瑟芬小姐,需要以准女主人的身份出席晚宴,向城堡宣告谁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毕竟,贵族确实以眷养情妇为乐趣,而柏赫还真没有考虑这一点,她现在在为不能洗澡而头疼……
“我的意识是,我需要清理身体…”柏赫对着女仆吩咐道,“请给我一大木桶的热水…谢谢。”
“小姐!请不要这样!”女仆尽力劝阻到,她说,“这太危险了!请宽恕我不能按照您的要求做。”
柏赫想了一下,以中世纪的卫生条件洗澡确实是一件慎重而危险的事情。
最为著名的就是“黑死病”。
黑死病是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瘟疫之一。起源于亚洲西南部,一说起源于黑海城市卡法,约在1340年代散布到整个欧洲,而“黑死病”之名是当时欧洲的称呼。这场瘟疫在全世界造成了大约7500万人死亡,爆发期间的中世纪欧洲约有占人口总数30%的人死于黑死病。
但是身为一个洁癖晚期患者,柏赫实在难以忍受这种环境。
女仆很快拿出了很多种类的香水,这个时期的香水并不似我们这个时代的香水,而是属于一种偏香精类熏香。
这种东西的发明与广泛流传得益于贵族掩盖身上的气味,而气味的来源就是不洗澡造成的。
柏赫仔细分析了一下,黑死病属于流传性瘟疫,而这种瘟疫之所以传播是由于人们不注重个人卫生,所以清理身体才是预防疾病的关键。
她正色的吩咐女仆:“请把管家或者女仆长叫过来,我想拜托他们一些事情。”
女仆狐疑的看了柏赫一眼,还是低下头出了房间。
不到一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管家和女仆长进了房间。
管家是一位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衣着端庄,一脸严肃几近严苛的表情。
女仆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她肩宽腰细,很有身为女人的线条感,脸上的每个皱纹都透漏出苛刻而审视的目光,好似一个年过半百的修女麽麼。
“我是说,我想要洗澡。”柏赫换上了淡淡的表情,如果微笑是她面对贵族男士的武器,那么冷漠则是她面对不同阶级的优越感。
“可是,您似乎刚刚大病初愈。”管家善意的提醒了一下,他心里还是有些轻视这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女的。
“我是说,如果这点要求都不能做到,我想我可能会为奇灵厄姆城堡的待客方式感到很不满意。”柏赫轻蔑的瞥向管家,漫不经心的拉出了勃兰登堡最为当键盘,“我还在勃兰登堡的时候,可是每天都洗一次呢,不是一样健康的活到现在吗?还是说,奇灵厄姆城堡根本不欢迎我?”柏赫扯谎可是从来没脸红过,毕竟她论文可是不到最后万不得已的时候从来不交。
“约瑟芬小姐,我想,我现在就去吩咐人给您准备洗澡水。”一旁一直未发话的女仆长突然开口,声音果然是给人以冷峻的感觉。
“感谢。”柏赫心里对女仆长的好感突然上升了很多,毕竟虽然她是一个古板的女人,但是还是很明事理,不至于轻视她这个未来的女主人。”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柏赫放松了一下脸色和语气。
身为奇灵厄姆城堡的准女主人,如果这点威严都没有的话,很容易就被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