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任红昌之前,刘奉的心在王允府上从来没有想安定下来。他拜王允为师虽然不无真心诚意,却也是权宜之计,毕竟刚到异世能有个安心立命之所的确是不可多得的选择。其实在他心里,老师从来就没有如这个社会在人们心目中那样恭敬的地位。他可以心里尊敬,可以尽孝道,可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是却不能把他当做自己真正的亲人。
可是自从见了那如天仙般美丽的女子之后,他决定要留下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如果说全是为了美色,他是绝对不愿意承认的,尽管他惊异于任红昌的容貌,可还没到那种可以舍身为此的境地,更何况两人之间的情谊也远远未到为了她可以改变自己决定的情景,毕竟才刚刚相识而且刘奉也远远超过了初恋的年纪(初恋倒是有可能为了所爱的人放弃一切)。如果是为了别的原因,但刘奉却真的再也找不出来。这就是源于人内心的矛盾,我们常常会为了一些当时自认为并不充分的理由而做出决定,可是等到事情发生以后,又常常为这决定而后悔。就像刘奉一样,他只能找到这唯一的原因让自己留下,可又感觉这个理由不完全。至于他会不会后悔,谁知道呢?
那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也许是对这美丽的女子有所期待,若能有此等绝色的女子陪伴倒也是无比惬意的事情;也许是敬畏于这个陌生的时空,不敢轻易踏入这个世界;也许是想得过且过,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个世界的格局随着历史的演变;也许是在等待,等待着自己不得不去面对的那一天。
刘奉和任红昌分别后从池塘边出来,心情是如此的惬意,如此的兴奋。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梦里,一本书里,一部戏里。因为从他醒来后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是早已被书写进了历史里,而且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历史人物将出现在他的生命轨迹里,人生如戏,他看过很多戏,但却从来没有自己亲自演过一部戏,而现在会不会自己早已身在戏中了呢?
王允接近傍晚时才回到府里,脸上有些红晕,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因为他听说益州的黄巾贼人已经被益州从事贾龙打败,而且又了解到目前朝中大将军何进渐渐掌握大权。这何进虽然无甚多大作为,但毕竟和中常侍是死对头,而且和他关系也还不错,自己复出报国指日可待。所以要刘奉晚上陪他喝酒解忧,他待刘奉又像弟子又像客卿,有时根据刘奉的性子两人看起来甚至还像朋友,再加上刘奉本来就没什么等级观念,师徒之分,所以一老一少可是喝了不少。刘奉倒没什么,因为这汉朝的酒对他来说就跟他那个时代的啤酒差不多,只是没有发过酵而已,但酒精度不相上下,以刘奉在部队的酒量,这酒简直就跟喝白开水一样。但王允可是不行,等两人喝了二十多盏后,王大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到了第二天,王允还未起身,刘奉已经在自己院子里做了200多个俯卧撑。小玉过来伺候他洗漱时看见他半裸上身,双脚叉开半步垫在地上,两手趴着,身体不停的起伏,嘴里还念念有词:“二百一十三,二百三十一,二百四十二......”小玉还是第一次看到赤身裸体的男人,不觉有些尴尬,她实在不明白老爷为什么会收这种人为徒,简直就是有伤风化嘛!小脸微红着问道:“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哦,锻炼身体呢,看到没,我这身健壮而又有型的肌肉就是这样长年累月、夜以继日辛苦锻炼而来的,有没有觉得很性感?”这厮恬不知耻道。说着停下身来,见小姑娘满脸通红,身子转到半边一副不敢直视的样子。刘大帅哥貌似瞬间被伤害了,埋怨道:“怎么不说话,嗯?看到没,六块腹肌!昂得儿死担?”
“呃......公子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这样赤裸身体实在有伤风化,而且奴婢也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是性感,什么担儿死。”小姑娘干脆把身体转过去,把冷冷的背影留给这自恋的人。
刘奉很受伤,后果很严重,“大怒”道:“你,你……真不会审美。什么有伤风化,我这不还穿着裤子了么。再说了,人本来就是赤裸裸的来,将来也会赤裸裸的去。知道吗,在我家乡还有好多赤裸全身在大街上奔跑呢,人家那还被称为行为艺术,我这离那还差的远呢!小丫头片子,啥都不懂还有伤风化?”说完还是起身把衣服穿上。
小姑娘见刘奉“发火”,顿时就委屈了,但又不敢争辩,强忍着快要掉落的泪水,赔礼道:“是奴婢不懂事,惹公子生气,请公子责罚。”
“唉,你别哭啊,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又没说什么,怎么还哭上了。”刘奉看着小姑娘委屈的样子,内心倍感惭愧。
小姑娘听他安慰,“哇”的一声,那没掉下的眼泪顿时像断线的珠子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
刘奉大急,顿时手忙脚乱,语气一下子降了下来:“哎哟,别哭别哭,我给你道歉,道歉还不行吗,都是我不好,我刚才真的是开玩笑。乖,快别哭了,来,给哥笑一个。”
小姑娘本就是豆蔻年华,没什么城府,所以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见刘奉真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也就放下心来,便止住眼泪问道:“公子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真有人不穿衣服到处乱跑?”
刘奉见小姑娘不再伤心,便笑着回道:“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难道那些人都疯了吗?怎么会不知羞耻的在大街上不穿衣服的到处跑呢?”小玉惊奇的问道。
刘奉见小姑娘满脸的不信任,觉得很有必要树立一下自己的形象,耐心的说道:“我骗你做什么,在我们那儿不但有赤裸全身到处游荡的人,而且还有一种绘画叫彩绘,就是在美女的裸体上作画,啧啧……这都不算什么,在日……呃,就是在我们大汉东边有一个岛国,他们那有一种叫裸体盛宴的玩意儿,就是在美女赤裸的身体上放上各种食物,客人们就在裸体上用餐……”这厮说到这里用力看了眼小姑娘的身体,两眼放着带有某种期待臆想的目光,嘴角隐约可见晶莹剔透的哈喇子。
小姑娘还不太读得懂淫邪的目光,但也看出了那厮的满脸的不怀好意,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后面。又见刘奉傻愣愣的貌似坠入了某种意念之中便叫道:“公子?公子……你醒醒。”
“啊?哦,不好意思,刚才说到哪里了?”这厮从yy中醒来问道。
小玉还未回话,刘奉又道:“哦,想起来了,说到裸体……呃…..跟你说这些貌似有点少儿不宜啊。刚才给你说那些其实都是艺术,懂吗?我们要用艺术的眼光看他们。当然,他们是不会和我们生活在一个星球上的,他们都生活在火星上,火星,懂吗?就是在很遥远的地方,那里住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物种。”
听刘奉这胡侃一番,小姑娘更迷糊了,但还是问道:“哦,那公子去过那里吗?”
“呃......没去过,那里一般都不让正常人去的。”刘奉无奈的说道。怕小玉再问下去不好解释就接着问道:“对了,小玉。老师现在起来没有?”
小玉见刘奉好像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的兴趣,便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回道:“老爷昨晚喝醉了,现在还未起身。”说完伺候刘奉洗漱,完事又为刘奉收拾了一下房间,待刘奉收拾停当后就告辞离开了。
刘奉见小玉这段时间对自己总是冷冰冰的,很少和自己交流,没想到今天的小小摩擦竟然缓和了双方的关系,而且还破天荒的陪自己说了会儿话,让他苦笑不已。待小玉离开后,他便去厨房用过早膳然后继续去书房读书。
……………………
刘奉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了解,知道现在的洛阳基本还算稳定,放火焚烧洛阳的董卓都还没有来,那么诸侯割据也应该还没有开始。可让他懊恼的是,他想破脑袋都实在想不起中平五年到底是什么时候,《三国演义》上听得最多的就是建安几年、兴平几年什么的,而且《三国演义》里面很多故事都是假的,和真实的历史相去甚远。王允说现在朝中是宦官掌权,可自己记得好像历史上东汉的宦官后来都是被干掉的。而且现在他唯一认识的王允也不是什么司徒,和他熟悉的历史根本对照不起来,就更别提诸如曹操、袁绍、吕布、刘备、诸葛亮这些牛人了,不仅没见到过,听都没听说过。我靠,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时候啊?这厮越想心里越郁闷。
刚到书房没多久王允就过来了,看到这“劣徒”竟然会比自己起的早,他满脸的不信。可心里却稍感安慰:“梓轩,今天如何起的如此之早?”
这厮对着王允一向没大没小,也不起身行礼。头也不回的说道:“老师,您老这是酒还没醒吧?现在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早?那我再回去睡会儿去。”
王允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加上他对刘奉也算知之甚深了,也不在意刘奉的失礼,笑道:“呵呵,昨儿老夫是有些过量了,起的是晚了一些。可你竟然如此自觉,倒是让老夫深感意外。”
刘奉听这老头儿调侃自己,立刻一本正经说道:“老师,您老人家可不能门缝里看人啊,我一向都是很自觉的。早睡早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是对我的真实写照。”
“门缝里看人?这是何意?”王允听这厮又是一句自己从未听过的话,皱着眉头问道。
“呃...别把人看扁了嘛,就是不能小看别人。”刘奉无语的说道。同时心里又说,还说自己学问高深,这么出名的歇后语都不知道。
“哦,这话倒是说的妙哉,老夫观梓轩不像是很有学问之人,可是时常随意一句虽不深奥却富含真谛,真让人诧异。”王允说道。
“呵呵,这你老人家就夸奖了,这都是我们家乡的谚语,谈不上什么真谛。”刘奉难得谦虚一回。
这时突然听见王安的声音在门外传来:“禀老爷,门外有一人前来求见,说是奉大将军何进之命。”
“遂高遣人过来?”王允问道。
“正是,他说他是大将军府上从事张高,有急事拜见老爷。”王安继续道。
王允听后皱眉沉思了片刻,转身对刘奉说道:“梓轩与为师一起去瞧瞧吧。”
刘奉便与王允一起来得到前院会客大厅,老远便看见一个一身素衣打扮的中年男子,在客厅里来回踱着脚步,表情严肃,好像有什么很急迫的事情。
王允刚到那人就迎了上来,拱手说道:“小人乃大将军府上从事张高见过王允大人,大将军特命小人前来与王大人送信。将军让小人转告大人,中常侍张让好像知道了大人回到洛阳并居住于此,将军担心那奸贼会遣人来谋害大人,想让大人尽快离开洛阳,暂避风头。等风声稍息再回来。”
王允听后大惊,问道:“那奸贼是如何得知的?”
张高道:“小人不知,俱大将军所说,那张让现在还可能只是猜测,不能确定大人就是居住于此,但他已然猜测,那定会遣人前来查探,到那时想离开就来不及了。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请大人暂时先离开去陈留躲避一段时日。小人已经为大人准备好了马车,就在府外等候,望大人尽早决断。”
王允听张高说完,两眼一黑差点就要倒下去。刘奉赶忙上前扶住,正准备给王允掐一掐人中,可见王允强自撑住了,便镇定的对王允说道:“老师先不必惊慌,大将军不是说那张让现在还只是猜测吗?想必还没有确切消息,不如您老就先去避避,就当散散心,等张让带人查探后见老师不在此处,定会消除疑虑,您那是再回来或许就更安全了。”
张高这时才开始注意到刘奉,见他身材高大,容貌伟岸,英朗不凡,那短短的头发看起来有些奇怪,心下不禁赞叹道:好一位少年郎!问王允:“这位公子是?”
王允忙介绍:“这是老夫新收的弟子,益州人氏,姓刘名奉,字梓轩。”
张高忙向刘奉拱手行礼,客气道:“张哥见过刘奉公子。”见刘奉回了礼又对王允道:“大人,刘奉公子说的甚是,请大人快做安排吧!”
王允稳了稳心神,片刻便恢复了神色,毕竟他也是经过过风浪的人。回身对刘奉说道:“那好吧,为师先出去暂避一段时日。这府里大小事宜你就和王安一起先打理着,想那张让贼厮查探后发现我不并在这里,也不会过多纠缠,只怕前来搜寻的兵士会为难府中下人,你在此定要多多担待一些。”
刘奉听到张高所言,心下也是大惊,没心没肺的想到:“不好,看来老子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好不容易遇到颗大树不会就要倒了吧?那上哪儿再去找这种免费吃喝的地方?”但他是那种大事面前很镇定,小事上大条的人,所以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哪怕一丝惊惶。心里还在正想着接下来自己该如何时便听到王允的吩咐,看到老头儿一脸期颐的看着自己,撂挑子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收了收心神便严肃的说道:“请老师放心,只要有刘奉在,绝不让府内众人遭到任何伤害。”
王允看着刘奉眼里坚定的神色,面上毫无惊怕之色,心里也安慰了许多,同时也对刘奉更高看了一眼。随即便把管家叫来吩咐了一些事宜,然后带着两个下人跟着张高朝府外而去,刘奉也跟着出来把他们送上马车,直到车子拐过街角才收回了目光。
他没有立即回府,而是站在门外看着路上的行人发起呆来,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他心里现在很是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离开还是该留下。从个人角度来说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开,因为那样自己就不会担太多的麻烦,也不会惹上什么祸事,可自己要是就这么离开了,心里会不会感到内疚呢,而且又怎么对得起王允临别时的嘱托。
犹豫了一小会儿,刘奉反身走回院子,动作坚定而坦荡。
心说:“怕个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老子一大老爷们儿,还能说话不算数?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