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刚刚结束,一直躲在暗处的格鲁曼就要求卡特立即离开这里。卡特对此十分意外,只得拜托了罗曼帮助达达西亚安排男爵的后事,自己与格鲁曼未来得及吃午饭就匆匆离开这座小镇。
两天后,达达西亚出钱为男爵举办了简短的葬礼。尽管已经通知了男爵的家属,但是葬礼当天并没有任何其他人出现。看着男爵的柳木棺材缓缓下葬,安德森想起了母亲和父亲的葬礼。母亲的葬礼隆重繁杂,父亲的葬礼冷清简陋,用最近在书上学到的成语来形容就是人走茶凉的感觉。
忙完男爵的事情,罗曼刚要走就被达达西亚叫住了,原来她还不知道卡特去哪里了,还在担心卡特是不是讨厌自己不辞而别了。罗曼如实回答,卡特正在做别人的保镖,估计已经回到孟菲斯的家里了,同时也希望达达西亚为卡特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有关他们的事情。达达西亚满意的答应了,并表示随后就来找卡特。
寒暄一番后,罗曼和安德森带着无奈与希望离开了这个承载着太多痛苦与悲伤的国度。回家的路途上罗曼和安德森都没有说话;这十天来发生的事情,比安德森十年来经历的事情都要多了,从中看到与学到的经历更是人生中难忘的回忆与宝贵的经验。回家的航程中罗曼一直呼呼大睡,这是他面对苦闷与不满时的减压法。不过,在去孟菲斯港的这段航程中,罗曼实在是睡不着了,竟然向水手借了把吉他,在星空下自弹自唱起来……
“用力哭吧
将所有委屈
完完全全释放在夜空
我不会再有梦
平静的城市朴素的街
纠结烦乱的心找到了避风港
内心明白是你不要我
灵魂放逐世界的尽头
希望在其它星球上让你依靠
酒和玫瑰欢笑的岁月
回忆带我到邂逅的地点
抹去所有属于你的一切
让爱自由自在的飞
自在的飞”
这一刻,安德森和星空下的大海都是罗曼的听众,海浪拍击舰首的声音是听众们不断的掌声。压抑许久的内心得到释放,罗曼意犹未尽的下船上岸……回到家中,卡特向罗曼说起他安排格鲁曼住进罗曼的书房,问他是否介意。罗曼早就想到所以并不介意,还担心格鲁曼是否满意。
“没关系,我和安德森睡在客厅里。”
“这次国王又派你去哪?”
“绝域阿雷克斯安德城,啧~方南新大陆的最南端。”
“这……来回最快也得半年吧?”
“哼~如果一路顺风的话。”
“什么时候动身?”
“最快这个月底。”
“那个……”卡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道:“这几天一直在吃外卖,能不能请你做几道家常菜啊!我知道你做的饭最好吃了~”
“哦……”罗曼无奈地接过卡特递过来的钱。“安德森,和我一块买菜去。”
“好的。”罗曼和安德森一起摇摇晃晃的出门了。
……
当罗曼和安德森一起领着大包小包回来时,就看到卡特和达达西亚相拥在一起,看来她也是刚进门不久了。前几天两个人还无法理解闹得兵戎相见,今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誓缠绵悱恻起来,多么令人作呕和虚伪的场景啊!
罗曼和安德森礼貌性的打招呼之后就进入厨房,二人拿起小板凳一点点的挑菜起来。尽管在厨房里关着门摘烂菜叶子,但是依然能够听到大厅的沙发上二位情侣的谈话。
原来,达达西亚派人去男爵家调查过。男爵已经家道中落,为了振兴家族,抵押了家产投资起股票和期货。然而,最近正赶上泡沫危机,不幸连本带利血本无归,为了赎回家产又去借了高利贷,而前天决斗时出现的两个跟班,其实是高利贷公司来监督还钱的。
安德森抬头看了罗曼一眼,罗曼低头摘菜一言不发,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麻木的表情神似学徒工厂里的童工。而达达西亚的这段叙述,正好与罗曼先前和自己分析的不谋而合。
“男爵为了还钱近乎不择手段,先是把我骗到萨维道尔,然后利用高利贷公司的人绑架了我。幸亏用钱贿赂了他们,才得以脱身。我不想见任何人,我害怕再次被骗。”
听到这里安德森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这么任性的跟着别的男人走了,把卡特置于何地啊?为什么绑匪不直接抢你的钱,还让你这么容易脱身了?为什么不是回家而是回公司?决斗时为何不当面指责男爵和那两个人?
“原来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说:已经和你订婚了呢?”卡特的思路明显和安德森不同。
“那是他想要欺骗我的父亲,想要和我结婚骗取我的财富。”
噗~安德森差点笑出声,你父亲应该是大老板吧?你见过哪个大老板这么好骗的?和你结婚就一定侵占你的财富?不对吧!那是你父亲的钱啊,我就不信有人能从吝啬的资本家身上骗到一分钱!
“更可怕的是,男爵还想利用你呢!”还没等卡特反问,达达西亚快语连珠:“昨天葬礼的时候他的家人一个也没到场,等探子回来才打听到实情。原来他要求和你决斗,是为了去赌博公司开赌局。赌一定赢下和你的决斗,而且还下注了两个赌注:赢你和一定会杀死你。”
“什么!亏我还敬他是条汉子,竟然如此卑鄙无耻……”隔着门都能感受到卡特的怒不可遏。
呵呵~你这就信了?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还不定呢!难怪罗曼不对卡特说心里话,这家伙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也难怪他不受自己父亲的待见。
“幸好他输了!我们都没事了,一定是神在保佑我们。卡特,我真的好怕。”
“别害怕宝贝!我会保护你的,你是自由的,没有人能支配的灵魂和肉体。”
原本还在心里嘲笑卡特的安德森突然感觉不对劲。因为卡特最后的这句话:你是自由的……太不可思议了!卡特很清楚,自己放弃贵族生活,就是为了追求自由。显然,他也清楚达达西亚的困境,被包括自己父亲在内的其他男人支配。
卡特的这句:我会保护你,你是自由的。莫非是在向达达西亚暗示:我们在一起,不仅是因为爱情,还因为不受他人控制的生活,我们的自由。越想安德森越是头皮发麻,或许在卡特看来:达达西亚的忠诚不重要,她说的话是否真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生活是否幸福,有钱有女人,吃香喝辣的,这比什么都重要啊!想到这里,安德森觉得自己太年轻,想法太单纯太幼稚了。
……
“卡特呢?”随着罗曼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大家围坐在饭桌前跃跃欲试。
“出去买葡萄酒了。”达达西亚回答道。
“隔着香味都能感觉出味道不错,真没想到罗曼先生有着呢,以前别人教过我做菜,还过一段时间的厨子。”罗曼附和道。
“是在斯潘国海军当兵时期吧?我还听说你还做过船长?”格鲁曼话锋一转。
“……”罗曼的表情凝固了,格鲁曼的话每次都让罗曼猝不及防。
“……”安德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瘦弱的油腻大叔,竟然做过船长?那个类似海盗船长传说的那个职位,还是正规海军的?
“……”达达西亚也不说话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罗曼。所有人都在看着罗曼,都在等待着罗曼下一个动作。
“有这种事吗?我不记得了呢!”罗曼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显然这背后另有隐情。
安德森看着发呆的罗曼,感叹这个被命运捉弄的男人是如此深不可测。格鲁曼没有继续追问,只有达达西亚一脸坏笑的追问着一脸疲惫的罗曼。
“久等了!”卡特提着酒瓶和烤肉进来了。
“开饭了!”罗曼热情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欢声笑语中,罗曼忘记了疲惫,安德森忘记了痛苦,卡特忘记了仇恨,格鲁曼忘记了恐惧,达达西亚忘记了悲伤。这是在座所有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