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鱼儿扑向奶奶,五年的别离,五年的思念,几回的犹豫,几回的徘徊。
徘徊在黑暗里,徘徊在破房子角落,很想见,不能见,见了就要被发现,一滴滴泪,一滴滴晶莹,一滴滴伤心,一滴滴坠落,落在沧桑,落在慈祥,落在温馨,落在苍白。
我控制不住的流泪。
轻轻的,奶奶睁开眼睛,她看见了鱼儿,朝思暮想的鱼儿,她躺在鱼儿的手臂里,真的吗,不是梦吗?
依稀是梦。
谢谢你,梦!让祖孙重逢,这重逢,可能?闭上眼睛,奶奶闭上眼睛,唯有闭上眼睛,梦才会久,长长久久的。
奶奶,这不是梦,双儿附在奶奶的耳边,悄悄地,悄悄地嘀咕,唯恐惊醒梦中人,这
嘀咕,小声音的嘀咕,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误食毒草莓的姑娘!对,是她,就是她,好糊涂,居然没有问她的名字,或许老了,真的老了,是该进入老人海了。
好困,好困,困得都没有梦了。
不能没有梦,若是没有梦,什么都没有了。
好怪!祖孙两的世界!怎么会有那个小姑娘?我叫双儿!奶奶!嘀咕声再次响起。
双儿!真好听,奶奶笑了,她笑出了眼泪,貌似生命的最后,苍天又送来一个孙女。
苍天好仁慈,奶奶好幸福,好满足,这满足遗憾,始终有点遗憾,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句话若是改写一下多好,至少可以停留,在这人间停留,她要好好看看鱼儿,还有双儿,拉着她们的小手,续续当初。
当初怎么样,这幻海啊,很美的,没有风的时候,波平浪静,像个小姑娘似的,温柔的动人,起风的时候,汹涌澎湃,又仿佛一个小伙子,脾气大的很。
当初没有谁涂绿,一张张干净,一张张天使,岛上青山绿水,仿佛蓬莱仙境呢,那绿树成荫,绿光深林,人在林间,身在绿里,因此绿人国。
绿人国并非满脸涂绿,却是在绿光里唯美。
现在又怎么样,现在呀-------自从岛王当政,这个岛王不仅好色,又是个色盲,大凡是绿,都视为美人,月月民间选美,上演一出出悲剧。
上梁不正下梁歪,贪污成风,腐败成行,大贪官王标,利用天灾人祸,贪污救济款,飓风刮倒了房子,没有钱造房子,老百姓居住都成问题,生活更是没有着落。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黑暗,又是这么腐败?这个贪官,这个王标,本帅哥得而诛之。
我不禁拍案而起,怒不可解。
帅哥息怒,这是幻海,更是个幻梦,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看我华夏,看我神州大地,多少的贪官,多少的腐败,若是pk,这绿人国简直就是不足为奇。
纵然华夏,纵然贪官腐败,主席正在严打啊,打得贪官害怕啊。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贪官怎么能够赶尽杀绝,唉,人类悲哀。
但凡有人的地方都是这德行。
悄悄地,奶奶闭上眼睛,她好累好累,这古往今来,这黑暗的世界,一片浑浊,好想睡去,沉沉的睡去。
可是鱼儿,好担心,好担心。
奶奶,鱼儿抱着奶奶的头,不知所措。
祖孙不能相见,却能遥遥相对,眼下,奶奶这么困,她要睡了,抛下鱼儿独自睡了。
鱼儿害怕,没有奶奶的日子,她会害怕的。
五年了,傻孩子,不是过的很好吗。
有奶奶在啊,每天送一些海菜,盯一眼奶奶,奶奶活的好好的,鱼儿就有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人总有离别,这离别纵然忧伤,却无可奈何的。
鱼儿,鱼儿!奶奶喃喃着,她抬起手臂,想要抚摸一下鱼儿,可是,手臂好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她好想擦拭鱼儿的泪,鱼儿却没有一滴泪,女孩子都是水做的,鱼儿怎么没有泪?这么久了,泪早已没有了。
海水咸的,泪是咸的,已经分不清了,索性不流了。
一点点,一滴滴,在黑眼睛里打转,化进秋水深处。
十里平湖霜满天,点点伤悲锁深秋。
我想回家,回家!奶奶的声音很小很小。
回家,咱们回家!鱼儿点了点头,家却在哪里?家在风雨里飘摇。
我想回老人海,回老人海,奶奶看向幻海。
人到七十,漂流幻海,幻海的角落,藏着老人海,貌似回到老人海,那才是归宿。
老人海在哪里?谁又知道?
漂流在海上,人在海上,葬身虎鲨腹中,或许这就是归宿,绿人国的归宿。
不,奶奶,鱼儿抱着奶奶,紧紧的,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奶奶就会飘进激流。
老人海,我要去老人海,奶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叫喊。
老人海就是归宿,最后的归宿,这是谁定下的规矩,好好的一个人,让虎鲨撕碎,太可怕了,这是祖祖辈辈定下的规矩,只有被虎鲨撕碎了,才能进入天堂,才能进入轮回,这是奶奶最后的心愿,只能满足她。
双儿拽了拽鱼儿,鱼儿点了点头,轻轻的,两人抱起奶奶,放在木板上,奶奶闭着眼睛,她早已睡去。
白发轻轻舞,意识轻轻飞,一个断肠两个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