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兰岛公爵府邸,塞西莉亚正撅着小嘴发脾气,“芬兰德王国又把船队赶回来了?”
阿克塞尔无奈道,“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芬兰德王国向奥兰大公施压,控制了奥兰海域。我们的船过不了奥兰海域,就无法抵达耶夫勒。没有耶夫勒盛产的木料,造船进度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有谈判的可能吗?”塞西莉亚问道。
“芬兰德王国早就想吞并萨列马岛和希乌马岛了。这两个岛是我们决不能放弃的,不好谈。”
“真是捉襟见肘啊!除了警备船、巡逻船、维持贸易的船,所有的船都去移民地了。我们还需要他们互相牵制,我们还需要时间。我们现在只能忍耐。我们重建东南大陆的事情,其他国家怎么看?”
“其他公国不必说,他们对此根本无能为力,公爵们持无关紧要的态度。四大王国中的斯维顿、迪马克和诺尔维正在对峙,都想入侵汉萨同盟,试图控制西海,现在还无暇顾及东海和东南大陆。按照目前的兵力部署来看,斯维顿王国占有优势。芬兰德王国倒是对我们进行了谴责,说我们属于侵略他人领地。”
“那里早就是无主之地了!不用管他,西海的局势倒是很明显,最终三大王国的胜者会入侵汉萨同盟。我预测斯维顿王国和诺尔维王国会最先爆发战争,迪马克王国坐收渔利。目前三国牵制,芬兰德王国就一定会从从海路入侵斯维顿——空虚的乌普萨拉和耶夫勒,以控制达尔阿河为目的,将斯维顿帝国一分为二。如果斯维顿分兵布防,那么他会在和诺尔维的战争中失利,丢掉东海的霸权、放弃斯科纳领。如果不分兵的话,恐怕至少要丢掉南诺尔兰领、北诺尔兰领领、西斯韦阿兰领、东斯韦阿兰领作为和谈条件。诺尔维主力和斯维顿主力将在斯科纳领决战,而卡尔玛公国的态度就会决定战争的胜负。如果诺尔维胜了,迪马克会入侵诺尔维的东韦斯特兰和西维斯塔兰领,只要拿下克里斯蒂安桑,就可以宣告胜利了。如果斯维顿胜了,迪马克会入侵斯科纳领,逼迫斯维顿王国和谈。”
“那这么说来,斯维顿王国不是必败了么?”
“当然不是,斯维顿王国最好的办法就是承认迪马克王国在西海的霸权,用来换取迪马克王国对斯维顿王国的支持,以牵制诺尔维王国。最后形成迪马克与斯维顿、诺尔维与芬兰德两个联盟。”
“双方实力相差不多,那战争就打不起来了。”阿克塞尔疑惑道。
“芬兰德已经控制了奥兰海域,难道你真的以为只是对我们的报复吗?如果真要对我们进行报复,早就直接派兵入侵利沃尼亚了,他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打算。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以后吞并我们留下借口而已,控制奥兰海,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的入侵斯维顿。斯维顿王国全力倾注在西海,东海的事情他只能采用绥靖政策。”塞西莉亚解释道。中庭大陆大体呈“∩”型,以博恩霍尔姆岛为界限,分为东西海,芬兰德王国在东北大陆,迪马克王国在南,诺尔维王国在西。斯维顿王国夹在芬兰德王国和诺尔维王国中间。斯维顿王国和芬兰德王国大部分领土被奥兰海截断,只剩下寒冷的北境相连。北境太过寒冷,那里几乎都少有人居住,更不要说发起大规模战争了。
“战争预计什么时候开始?”阿克塞尔问道。
“最快应该在五月。五月之后的气温适合进攻,不像现在,奥兰海域很多地方还都无法通航。”
“那我们如何行动?”
“我们先等他们行动。按照顺序的话,首先应该是斯维顿王国派遣使者,目的是让我们牵制芬兰德王国海军,答应他们,但是要以保证卡尔玛公国独立和支持我们吞并奥兰领、基米托领两个条件为基础。然后出使卡尔玛公国,用保证卡尔玛公国独立的条件换取卡尔玛领的军事通行权以及吞并奥兰领、基米托领的军事行动。最后就是等待芬兰德王国出手,全歼芬兰德王国海军、吞并奥兰领和基米托领。如果不是为了防止耶夫勒被破坏严重,我宁愿让斯维顿王国吃一点苦头。战争迫在眉睫,这也是我一定要让这次模移民在五月前完成的原因之一。到时候古斯塔夫叔叔、雇佣军、船队都需要调回来备战,将部分新军调到东南大陆,负责那里的防御。然后就是更大规模的移民了,可以说古斯塔夫叔叔没有一刻是闲暇的。战争结束后,再用基米托领换取我们在东南大陆的权力。谁控制了基米托领,就控制了芬兰德王国的海军,所以芬兰德王国一定会换的。如果要利益最大化,还需要跑一趟汉萨同盟,这件事我得亲自去。”
“你应该去做哥特兰学院的讲师。”
“我才不去呢,我不习惯太早起床。”
“听说那里有很多年轻才俊……”
塞西莉亚立即摇晃脑袋,“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塞西莉亚与蒂娜·伊里温的关系相当密切。虽然蒂娜·伊里温并未嫁给德萨·欧根妮,甚至未见过德萨的面,但是塞西莉亚仍然把他当做“公爵夫人”和“嫂子”看待。
蒂娜·伊里温的卧室里杂乱的摆放着书籍和各种各样的器具,她是机械方面的行家。汉萨同盟从未看到蒂娜的能力,或者从不关心。汉萨同盟的伊里温家族只有两件事做:赚钱和联姻。
“你知道的,我对我的家族没有什么好感。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了,我的父亲强迫我嫁给我根本没见过的人。我并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哥哥,但事实的确如此。”蒂娜·伊里温冷冷的说道。
“伊里温家族将面对最为严重的威胁,也许以后伊里温家族再也不会存在。我最近会去一次西海,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尽可直言。当然你想去的话,也可以一起。”
“感谢你,塞西莉亚。”蒂娜犹豫了一下,“政治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我一直期待有一个温馨的家庭,伊里温家族没有给我。可能我的命运就该如此……我还未结婚,就已经是一个寡妇了。”蒂娜默默的流着泪,这是塞西莉亚第一次见到这个外表刚强的女人的哭泣。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姐姐。您虽然未能和我的哥哥成婚,但我心目中您永远是我的姐姐,我的嫂子,我的公爵夫人。”
“现在你是公爵了。”蒂娜破涕为笑,实际上这并不是个笑话,她只是想让气氛不那么悲伤。
“这几年来你帮助了哥特兰很多,我十分感谢姐姐。我这次去,如果在哥特兰的角度考虑,会让汉萨同盟彻底消失。如果站在你的角度考虑,我会尽量让伊里温家族……”
“伊里温家族……算了,如果你真的为我考虑的话……我有三个姐姐,我母亲去世后一直是她们在照顾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是说如果……请把她们也接来哥特兰。”
“姐姐还是和我一起去吧。毕竟她们不一定会信任我,由姐姐出面,效果会更好。”
哨笛佣兵团奉命与塞西莉亚、假扮成侍女的蒂娜·伊里温一同出行,第一站是东海、西海的交界点,博恩霍尔姆岛。
塞西莉亚既然得到了蒂娜·伊里温的认可,那她需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彻底摧毁汉萨同盟。
博恩霍尔姆大公名叫卡尔·克努特松,这是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家族,比欧根妮家族、塞赫尔斯家族、斯凯尔丁家族都要久远。卡尔·克努特松已经去世的夫人也是伊里温家族的成员,博恩霍尔姆公国也是汉萨同盟的加盟国之一。
经过繁琐的礼仪和絮叨的客套,塞西莉亚直言不讳的表示出自己的来意。
“脱离汉萨同盟,加入哥特兰同盟。”
“虽然我的夫人已经去世,但是她仍是我儿子的母亲。不知道您有什么理由劝说我离开汉萨同盟。”
“如果您还想保留住博恩霍尔姆公国的话。”
“小姑娘,”卡尔·克努特松已经很不高兴了,“我们都是公国的领袖,言行应该考虑周全。”
塞西莉亚笑道,“您作为大公,也许并没有一名大公应有的眼光。”
卡尔·克努特松依然保持着冷静,但是参与会议的人却大为恼怒,他们很有可能暴怒而起。阿诺观察着局势,随时准备应对危机。
博恩霍尔姆大公摆了摆手,“如果我真的没有一名大公应有的眼光,那倒是要和‘有眼光的您’请教了。”
塞西莉亚保持着微笑摇了摇头,“不用我多言吧,这些事情就连我的侍卫、仆人都看得明白。来,阿诺,你给大公讲一讲为什么要加入哥特兰联盟。”
阿诺很惊讶的看着塞西莉亚,他事先并未和塞西莉亚商议过这些事。
一名忍耐不住的博恩霍尔姆贵族站了出来,“让侍卫和大公谈这些事情,您未免太小看我们博恩霍尔姆公国了。”
“真的不值得高看。”塞西莉亚继续挑衅道。
“无妨。”卡尔·克努特松再次阻止道,“既然如此,我们静听高论。如果说不通,还请诸位立即离开博恩霍尔姆岛。”
阿诺有些迟疑的站了出来,“呃,大概是这个样子……现在是四大王国最强,其次是汉萨同盟,再然后是我们哥特兰。如果说让您既能保持相对独立,又能保证不受侵犯,加入汉萨同盟是最好的……”
卡尔·克努特松终于有了笑的模样,但是塞西莉亚仍然保持着微笑。
阿诺顿了顿,又说道,“但是有个问题,就是汉萨同盟现在面临的局势。目前斯维顿、诺尔维和迪马克王国都在西海对峙,而中间这个爆发点,就是西兰领、洛兰领、菲英领、卡特加特领、贝尔特领,这五个公爵领都在汉萨同盟的掌握之中。”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说些我不知道的。”卡尔·克努特松说道。
“那我直接说结果吧。无论是三大王国哪一个胜利,最终的胜利果实都是吞并刚才说的那些公爵领。”
“汉萨同盟没有一战之力么?要论综合实力,汉萨同盟不弱于任何一方。”
“事实是,汉萨同盟真的打不赢。您忘了汉萨同盟是怎么丢掉大陆上的那些港口城市了么?”
卡尔·克努特松没有说话,继续听阿诺言道,“三大王国的陆军实力都远强于汉萨同盟。以往汉萨同盟依靠佣兵勉强支持,现在佣兵大部分都被招募至哥特兰领。三大王国会率先开战,到时候佣兵几乎被招募殆尽。汉萨同盟为了节省开支,几乎没有正规的部队,如果靠领民组成的军队作战,结果可想而知。汉萨同盟和哥特兰公国的军事实力最大的不同是,汉萨同盟的龙船不比诺尔船。诺尔船能保证海域的安全,龙船做不到。因此某一王国和汉萨同盟一旦开战,将是一边倒的局势。丢失了大陆上的港口城市,又丢了洛兰领、菲英领、西兰领、卡特加特领和贝尔特领,那时候的汉萨同盟就是个空壳子。到时候汉萨同盟会逃到哪里去呢?吕根领距离迪马克王国太近了,早晚会被征服,那剩下的,就只是博恩霍尔姆岛了。”
“接着说。”
“伊里温家族要统治博恩霍尔姆岛,您愿意么?恐怕您到时候面对的敌人,就是自己曾经的盟友,汉萨同盟了。当然,如果您一厢情愿的话,即便汉萨同盟赢了,他们能返攻三大王国吗?我想没有人会支持的,输了的话,丢失的是自己的领地;赢了的话,征服的是伊里温家族的领地。所以近些年,都没有看到汉萨同盟在扩张。汉萨同盟内部离心离德,失败已成定局。即便侥幸在这次入侵中胜了,那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被征服。汉萨同盟必败,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加入哥特兰会怎样?”
“哥特兰的海军实力早已超过汉萨同盟,这一点谁都不得不承认。如果三大王国胆敢入侵博恩霍尔姆,他们的海军将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无论他们的士兵多么英勇,总不能游到这里吧?”
卡尔·克努特松和博恩霍尔姆公国的贵族沉默不语。良久,卡尔才问道,“说出你的条件吧。”
塞西莉亚笑眯眯的对卡尔说道,“按照哥特兰加盟国的条约签订协议,剩下的事情,我要和您单独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