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博恩霍尔姆岛之后,庞大的舰队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汉萨同盟的总部所在地,洛兰岛。洛兰公爵领由洛兰岛、莫恩岛、法尔斯特岛、费马恩岛以及周边许许多多的小岛屿组成。这些岛屿控制了西海的航线,谁占领了这里,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在西海自由航行。
蒂娜·伊里温并不来自于伊里温家族的嫡系,而是分支家族。劝说她的三个姐姐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为了避免事情泄露,阿诺必须非常隐秘的行事。
深夜中行动是阿诺的特长,他在行动之前已经打探好了地形和三姐妹所属的房间。他借着月色潜入她三个姐姐的住所,这对他来讲十分简单。三个姐姐正聚在一起,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哥特兰公国的事情。阿诺好奇,就趴在房顶上偷听。
“哥特兰大公来了。已经和公爵讨论了两天了,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不过女性成为大公,还是第一次见到。”
“塞西莉亚可不是一般人,她是一个非常狠毒的角色。你们知道吗,她自从九界之战后,她迅速清洗了本国的贵族,一个不留,全都杀死了。”
“我的天,就像对待牲畜一般吗?”
“比这还狠。我听说当时他们最有实力的贵族——乌克森谢纳,被扔进锅里活活的煮死了。”
“这么狠毒,以后怎么可能嫁的出去……”
“你还真别这么说,就以哥特兰公国现在的地位和财富,有多少人为了娶塞西莉亚打破了头!但是好像塞西莉亚谁都看不上。她选丈夫的标准是让他们割脉,放血,能坚持一天的人就能成为她的丈夫。”
“不敢置信!那这样谁敢去啊!”
“你不知道!我可听说,塞西莉亚之所以如此苛刻,是因为她喜欢女人!”
“不得了了!那小妹怎么办!蒂娜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在哥特兰岛!我们得想办法营救她。”
“不能强来,营救来了我们也逃不掉。他们的诺尔船可以直接把龙船撞碎!我们得想办法潜入哥特兰,然而把蒂娜偷回来。”
“蒂娜可是公爵夫人,虽然德萨·欧根妮从九界战争之后就没回来。一想到小妹,我就止不住哭泣——这么年轻就守了寡……”
“本以为远嫁哥特兰,就能享受荣华富贵,远离我们这是非之地……她还这么年轻……”
三个女人抱成一团,哭哭啼啼的,让阿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阿诺觉得是时候出现了,就从房顶上下来,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
阿诺并不回答,留下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字条便离开了。
“明日上午十点到‘姐妹’旅店一叙,蒂娜·伊里温。”
“是小妹的字迹!没错了!”其中一人说道。
“也许小妹跟着哥特兰的舰队一起来了,但是不方便和我们相见,就派人给我们送信。白天毕竟人多口杂,小妹的心思真缜密。”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三个狂战士,我们的亲信侍卫……居然没有发现有人潜进来……”
“我出去看看。”
“算了,对方应该已经离开了。他应该没有恶意。但是不知道他潜进来多久了……也许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后来三姐妹如何讨论,阿诺就不清楚了。他将这件事告诉给蒂娜·伊里温。即便现在已经是深夜,蒂娜仍然没有睡去,期待着阿诺的回音。
第二天一早,蒂娜·伊里温和阿诺二人就早早的来到了‘姐妹’旅店。汉萨同盟经营洛兰岛多年,这里足可以和哥特兰岛最大的城市维斯比相提并论。‘姐妹’旅店这时候才刚刚开门营业,阿诺代替蒂娜要了一间房间后,就在楼下大厅休息,等着三姐妹。
三姐妹一身便装,她们虽然也是伊里温家族成员,但并不是嫡系,而且平日低调,并不是十分惹人注意。阿诺看着三姐妹的面容,怎么如此面熟?阿诺没多想,假装无意的接近三姐妹,“孟斐拉·伊里温?格莉塔·伊里温?洛维莎·伊里温?”
三姐妹点点头,阿诺便继续说道,“请跟我来。”
孟斐拉·伊里温有些犹豫道,“请问,你是不是哨笛佣兵团的人?”
阿诺正在前面引路,此时回头说道,“我的确是哨笛佣兵团的人。我看你们也十分面熟,我们以前见过吗?”
“你还记得双岛之战吗?”其他两姐妹也恍然大悟。
“伊里温佣兵团?”阿诺这才想起来,当时林登可是在伊里温佣兵团的面前说她们是“笨蛋”。阿诺想到这里尴尬的笑了笑,“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伊里温佣兵团十分英武。”
“那当然,我们伊里温佣兵团可是天下无敌的!”格莉塔·伊里温自信的说道。显然她忘了大陆上还有一个神圣佣兵团。
洛维莎·伊里温接着开口问道,“听说你们哨笛佣兵团对神圣佣兵团宣战了,你们有胜算吗?”
这句话问的其实相当客气,阿诺微笑不答,对她们说,“到了,她在里面等你们。”说罢阿诺便回到楼下继续休息。三姐妹则推开屋门,里面会说些什么,阿诺并不知道。
此时,时间还未到十点。
等到三姐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三姐妹离开后不久,蒂娜·伊里温也出来了,和阿诺一起回到船上。这时候塞西莉亚也办妥了和汉萨同盟交涉的事宜。
塞西莉亚笑的像个孩子,但是远没有孩子那单纯的心灵。
“我跟他们说,要建立一个海域同盟……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真能胡编乱造。”
阿诺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你是怎么骗他们的?”
“我没有骗他们啊。”
“你刚说了,你胡编乱造……”
“是啊,‘海域同盟’这个名字是我胡编乱造的,不过我很清楚,汉萨同盟做不到的。”
“很可惜,我没能跟着一起去。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你知道的,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他们不再自私,我的确会履行协议。”
“你的意思是,选择的权力在他们手里?”
“我还是仔细和你说吧。海域同盟目的是对抗三大王国的威胁,我们哥特兰本来不必参与进来。但是我们为了让我们利益最大化,还是希望汉萨同盟能给三大王国制造更多的麻烦。因此如果有一国向汉萨同盟宣战,我们就负责保卫汉萨所属岛屿的海域防御,然后汉萨同盟那些破旧的龙船沿海岸线洗劫敌人。这样耗下去,逼迫对方和谈。这样汉萨同盟就能在这次危机中存活下来。”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毕竟只有我们能够百分百的肯定能够打赢海战。”
“汉萨同盟也一定会接受,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按照这个想法去执行。即便伊里温想做,他那些加盟国也不想做。”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自私啊,而且对我们不信任。你会把自己国家的防御交给另一个实力强劲的国家或者组织吗?汉萨同盟一定会分散舰队,一部分协同防御,另一部分返攻。这样的话,防守能力做不到,返攻强度又不足。最后一定还是会输。那些加盟公国则会尽全力保卫自己,出力的事情让伊里温家族去做。”
“那如果他们看到我们海军的强劲后,全部舰船去侵袭敌国,不也算是亡羊补牢了吗?”
“不会的,他们会对我们更加怀疑。他们会要求我们舰队的指挥权,这个我是不会放手的。所以他们会抽回返攻舰队,防止我们侵略。”
“那这样的话,就是一场纯粹的防御战了。”
“那样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也不符合协议的条约。我们出人出船,换来的是毫无意义的损失,我是坚决不做这种事的。那时候我们就名正言顺的撤离西海,让他们同归于尽。”
“这样很不错。但是海域同盟一旦达成的话,汉萨同盟就不再是随便哪个王国可以鱼肉的弱国了。我担心三国会结成同盟,先干掉汉萨,再分享战利品。”
“所以海域同盟这个协议是秘密进行的。如果汉萨同盟想要凭借我们的力量恫吓各国,就一定会把协议内容透漏出去。只要我们发现三大公国有结盟的迹象,比如说军队开始向贝尔特海峡集结,我们就可以知道汉萨同盟背地里出卖了我们。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用出卖汉萨同盟来换取各国对我们的支持。既然我们确定了迪马克王国将要胜利,那就用汉萨同盟的领地换取我们在东南大陆的领地。”
“换言之,如果汉萨同盟信任我们,不出卖我们,那我们也就不会出卖他。”阿诺总结道。
“虽然这么做不那么光明正大,但是这么做我一点愧疚感也没有。我给汉萨同盟两种选择,无论他们如何选择,对于哥特兰都是相当有益处的。”
“那这里的事情就全都办妥了。不过蒂娜·伊里温那里可能需要你亲自跑一趟,你和博恩霍尔姆大公的密谈我也不清楚内容。想来你也不想让我,或者蒂娜知道吧。”
“那里将要发生的事,对蒂娜姐姐也许并不容易接受,但是蒂娜姐姐不会怪我。”塞西莉亚略有担心的说道。
塞西莉亚启程返航,出发后和蒂娜·伊里温又有一次详谈。
“关于伊里温家族……”
“塞西莉亚,我之前和你说过了,我不关心我的家族。如果可以的话,能够让我的三个姐姐活下去,就是我最大的期望了。当然,我们携手这么久了,我知道这些争斗的残酷,即便我三个姐姐不能幸免,我也并不责怪于你。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关照她们三人。”
“看来,您的三个姐姐并没有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到哥特兰。”
“我的大姐……孟斐拉·伊里温还是对这个家族有一丝眷恋。也许她们会撑到最后,如果到那时能够派出一艘舰船,将她们从战场上转移到哥特兰,我将感激不尽。”
“蒂娜姐姐……您是我的亲姐姐……您的要求,我一定会照做的。”塞西莉亚向蒂娜保证道,“您的三位姐姐在汉萨同盟并不是很出名,我想从您这里了解一下她们的情况。然后我会安排古斯塔夫或者阿诺亲自做这件事。”
“在你心中,阿诺已经可以和古斯塔夫相提并论了吗?”蒂娜打趣道,“我的三位姐姐并没有作为联姻工具——就像我一样,不是她们不够美貌,也不是她们的身份,而是因为她们三人都是狂暴战士。她们三人组建了伊里温佣兵团。你知道的,如果佣兵团的领袖不是狂暴战士,很难获得成员的信任和支持。汉萨同盟,或者说伊里温家族,最缺乏的就是军事实力。她们掌握下的佣兵团的忠诚度毋庸置疑,就好像哨笛佣兵团。所以她们三人被保留了下来,虽然说不上是中坚力量,但也算是伊里温家族的一种投资——建立军队的一种尝试吧。”
“这些情况我都了解了。我更想知道她们的心理状态。您作为她们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劝说她们,我想我需要采取更激进或者更婉转的方式。”
“大姐孟斐拉·伊里温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她组建佣兵团的钱来自伊里温家族,因此也不愿意背离汉萨同盟,我的另外两个姐姐:格莉塔·伊里温和洛维莎·伊里温又对大姐马首是瞻,因此我劝说她们离开汉萨同盟的计划失败了。”
“忠诚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如果每个伊里温家族成员都能始终保持忠诚,汉萨同盟也不会落入如今的境地。”
“她们也许曾经忠诚,但是前提是伊里温家族确实将她们作为家族成员,而不是工具。当然,常年的教育让这些成员在离开伊里温家族后仍然秉持着为家族着想的心愿。只有少数人获得权力后,虽然还顶着家族的姓氏,却完全想要独立自主。”
“这是人性使然,没办法,权力使很多人改变了初衷。”
“希望她们能活下来。”
四月,斯维顿王国与哥特兰公国签订秘密协议。
五月,芬兰德王国跨过奥兰海,突袭西约塔兰领。卡尔玛公国、哥特兰公国向芬兰德王国宣战。
哨笛佣兵团再次踏上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