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父亲对柏吉斯来说,是饲养者,那么母亲就是心灵的港湾。
他的人格乃至心智,虽然在这几年在天照的生活中,获得了成长,但这种所谓的成长,在更多的时候的表现却是十分幼稚和苍白的。
——很多少年人都有这种体验,我们从别人那,乃至互联网上获得了一些道理,并深以为然,但当那些事情没有在我们身边儿发生或是亲身经历时,这种道听途说的东西,是无法从跟本触动我们的心灵的,也并不会如何的让自己变得‘成熟’。
事实上,幼稚和成熟这种词汇很多时候都是相对来说的,人格的健全,也是在社会中人与人进行比对后产生的一种伪概念...在更多时候来说,人类仅仅是一种动物而已。
如果以柏吉斯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那么追求‘人类的成熟人格’本身就是一件违反天性的事情...他的本质,其实是人类的天敌....
所以,柏吉斯几乎没有一点儿犹豫,就本能的下了决定。
他决定自己猎食...
1943年。
天照整个国家发生巨大转折,这种转折的巨大,甚至可以说是在历史上绝无仅有的。
天照与合众国的战争,在这一年白热化了,并于这年冬季,彻底于瓜岛彻底失败...
国际对战争发起国是绝对不留情面的,迫使天照在战争中投降的国际公告在这一年被发出,并在同一年被天照无视。
这一切,自然和柏吉斯几乎没有关联。但或许也是这件事,青木沙纪在这段时间里极为忙碌...甚至于一个月中有二十多天,都不会回家。
——对于青木沙纪和故去的陈九龙来说,柏吉斯是失败品,他观望着战争,但却无法为人类进化做出应有贡献。
一个更大的,更强烈的,更激进的计划,在青木沙纪的手笔下开始进行。
那即是...掀动合众国对天照进行屠杀。
——前提说,这是个激进的,矛盾的,自卑的,甚至于信奉死亡的国家。他们将皇帝看做神...
甚至于在某种时候,那些阴阳师们也与皇室乃至幕府的立场彻底分立。科学家们,除了那些被资本养育的走狗,也开始离心离德。
那么,如果这时候需要寻找一个牺牲品,就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了。
贵族,旧武士...被狂热掀动的平民。
所谓的‘一亿玉碎’在这时并非是震慑人心的口号,而是很多人眼里实实在在的准备的行动。
在柏吉斯的眼里,既然你们本来就希望死亡,那么就不妨碍成为我的食物吧。
狩猎就开始了....
.........
阴云笼罩在整个京都城里。
如果说战争的阴云是每个人心头上重压的石,那么在不久前忽然出现的成批量的死者,那就是让人感到恐惧,惧怕死亡,惧怕忽然消失的最最根本纯粹的害怕了。
在某种时候,这种几乎无法调查的悬案,那些身上没有伤口,肉体没被丝毫损坏的人...在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眼里,更是指向国家层面上的一把利器。
...柏吉斯不是个自制力足够强的人。如果说,在一开始,凭借着肉体能力,漂亮脸蛋儿的骗术,根据这个地方的人们制定计划,进行捕食...从而洗脱自己的嫌疑。
那么在食髄滋味的时候,它的行动就逐渐变得张扬了。
——倘若是在几十年后,哪怕再小心小心,他也只能沦落到被警察抓到的下场,但现在是一九四三年,科技乃至刑侦的学科并没有那么发达。这就导致了,他只要稍加隐秘就不必担心被人抓到这种事儿的发生。
——怪物的根本是在灵魂,而非在肉体。柏吉斯有自知之明,在力量尚未积累到某种程度的时候,枪械与冷兵器对他的威胁仍旧是巨大的。
即便他有足够的自信躲过警察不算可靠的手枪,甚至有单挑一个班军队的能力。但是倘若面对列阵的军队,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侥幸心理是每个知性生物都有的共性...柏吉斯在人类社会中诞生,所以这一点在他的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而更明显的共性,却是贪婪...
...如果说,陈九龙没有因为他是怪物,而把他的特性向青木沙纪做出隐瞒。而他也没有因为知道自己的异与人类,而产生奇怪的自卑与想要保护青木沙纪的感觉,那么之后的事情,很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
天照京都,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宪兵队正在巡逻。
青木沙纪和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走在一起,“战争的阴云吗?”
与高歌猛进,庆祝战争终将结束的合众国不同,这里的气氛阴霾极了,由于两人几乎在大多数时间都身处在爱尔兰和合众国中,这种差异的感受则是极为明显的。
窃窃私语声传到耳朵里。
“失踪事件...”
青木沙纪和青年男人对视一眼,这是让人在意的事,青年男人皱起眉,他想当然的想到了柏吉斯。
陈九龙在去年并没有真正死亡,更加重要的事情等待去做,于是就放弃了一个肉身,合众国的局对比这里是更加重要的事儿,而柏吉斯在这里却没有任何位置...
这一切是隐瞒着青木沙纪的工作。
至今,她还以为,那个封神的仪式,是为了柏吉斯做出的准备....
但是倘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仍然是一种平和而正常的发展...且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至少对柏吉斯来说是这样。但当青木沙纪撞破他进食的时候,这一切就陡然被改变了。
尤其,这是在他见到青木沙纪待会男人的情况下。
尤其,是陈先生并不会向他解释自己身份的情况下...
“柏吉斯,去冷静冷静。”
陈先生发号施令。
这让柏吉斯感到愤怒,他停止进食,像是被震慑一样向陈先生伸处獠牙,最终像是害怕一样的离去了。
而这一幕,却造就了青木沙纪与陈九龙的裂痕。
在很多时候,隐瞒,也代表着背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