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丹凤眼眯着眼踱了几步路,不再理会痛哭的二人,扭头对彪形汉子发话:“地上躺着的,你先抗走!”
彪形汉子没有迟疑,像是得了上级指示,毫不犹豫就往苕帧田背后走去。
苕帧田已入天命之年,经历了如此生猛的一踹,自顾不暇,站立尚且困难,根本没有精力来管兄弟死活。眼睁睁看着彪形汉子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自己身后,抓着苕尉手臂就势要将他扶起,猛然一阵肉骨撕裂的惊悚声响划过他耳际,紧接着,彪形汉子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身后传来,随着一道血光飞过,彪形汉子紧捂着血淋淋的、没了臂膀的肩袖自他面前横飞了出去,身体撞在五米开外的弄堂边水泥预制板墙壁上,伴随着脊椎骨碎裂的恐怖声响,他以柔软无骨的怪异姿态从墙壁上缓缓滑落……
待滑落到地,彪形汉子七窍均鲜血横流,不几时便没了生息!
“老四!!!”丹凤眼大声哀鸣,难以置信地瞪视着眼前鲜血淋漓又触目惊心的画面,愤怒的目光往周身一圈扫视。这时,他注意到苕帧天背后,一面容惨白、摇摇欲坠的年轻男人缓缓起身,迎风而立。他扬手一挥,一截血淋淋的断臂翻滚了几圈落到他脚边,丹凤眼倒退了两步。
再一次怒目而视彪形汉子惨死的一幕,无数气血涌至他脑门。啪一声响,他的目光随着彪形汉子扭头垂倒而愈发迸现出凶狠,直至彪形汉子与墙面分离,他清晰地看到,脊椎与墙壁两两相撞的受力面,坚固的水泥预制板出现了一个碎裂的凹坑!
入目的这骇人的一幕,苕帧田夫妇也格外震惊。苕帧田甚至忘记了腹中的疼痛,直起身来,双目圆睁。身旁的女人却像是被吓傻了,哆嗦着双手,目光中尽是惊恐。
而丹凤眼却是没有被这阵仗吓得有丝毫退缩,紧握着电棍,怒气横陈着便照着男人面门直直击来。
苕帧田火速瞧一眼身后的兄弟,这一瞧不要紧,先前的使力仿佛回光返照,如今最后的力量使尽,身后的人一如救他出棺时的虚弱模样,生死又徘徊在一念之际。
形势千钧一发,坐以待毙绝无生路,苕帧田咬咬牙,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道涌至丹田,再次拼尽全力倾身而起,手握重拳直击丹凤眼脑门。
然而以卵击石,又有何胜算?流蹿着电压的棍棒不知何时早已抵上他胸膛,电石火花间,他都来不及叫唤,便毫无意识地倒在了泥地里,瞬间仿若被骄阳晒焉巴了的枯枝。
“帧田,帧田啊——”女人的哭声更加悲恸,浑身抽噎着难以自持;身后,杀戮之气渐近,狰狞的棍棒终于举至她头顶。
烈日焦灼,地面腾升着浓浓暑气。弄堂就处在村落巷尾,却如被遗忘了似的,尽管有哭声、打斗之声传出,却没有什么好事人前来观摩营救。
约是被暑气逼得难耐,半躺于苕帧田身后无甚生机的人终于再一次回光返照,在烈日下艰难地睁开眼来。这眼睁得颇为及时,就在电棍即将抵达女人头顶的间不容发之际,他握紧一盘散沙,倾尽全力挥手就往前方扬去。
沙石细如尘泥,丹凤眼下意识以袖遮眼。然而那沙石竟如出膛的子弹一般火力十足,势不可挡,不肖几秒数不清的沙石便尽数没入丹凤眼身体,带着身体的血肉组织,迅疾自他背后穿膛而出。丹凤眼竟似一个活肉靶子,
棍棒无力地自他手间脱落,丹凤眼惊恐地看向自己胸腹,却见胸腹处早已鲜血横流,染透衣裤。倒地挣扎间,他惊恐的眼眸中呈现出一个羸弱的身影,那人手持棍棒,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击打在他头部,大力之下,棍棒下的颅骨如被劈碎的西瓜般瞬间爆裂,脑浆迸射,骨血肉渣肆意飞溅,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溢。方才还嚣杂跋扈的丹凤眼顷刻成了一具无头尸体,骨血肉渣散了一地,场面惨绝人寰。
“杀、杀人了!”抹去满脸的血渍,女人睁着无比惊恐的双眼结结巴巴打破沉寂,此刻她看向前方男人的脸,已如看一个怪物。连拖带爬地凑到倒地的苕帧田身旁,她浑身如筛糠似的不断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