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已六神无主,只哭喊着不断拍打身旁男人的脸。天见尤怜,在连续拍打及嚎啕数十分钟后,苕帧田终于睁开了眼。
入目的血河与惊悚的无头尸体几欲另他再次昏厥,一股难以抑制的翻江倒海之感自他胃部渐起,他起身频频干呕,好不容易止住胸口难耐的翻腾,再回过脸来,面已蒙上一层濒临死亡般的灰黄。再看一眼身旁兄弟,在击杀丹凤眼之后,已再一次无力倒了下去。
“我们赶紧走!”强忍着胃部不适,苕帧田颤颤巍巍起身架起苕尉一端,又嘱咐一旁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女人,“别愣神了,一人架一边,我们赶紧走!”
女人被唬得回了神,不再发呆,惦着脚小心地绕过地面狼藉的血肉,艰难地架起男人另一个臂膀。
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四处飘散,强烈刺激着在场几人的感官,直至走出弄堂拐角数十米远,令人心悸的画面逐渐淡出视线,气味才渐渐淡去,
凭着来时的记忆,苕帧田准确找到了藏匿三轮车的位置。铆劲儿将人扶上车,夫妇两一个骑车一个拿旧纸箱等废弃物遮掩,终于胆战心惊地离开了狭长的弄堂。
三轮车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驶了很久,行到村落远去,天色渐暗,暑气渐消,落幕的斜阳如金辉一般洒在身后。
屈膝在三轮车后座的女人眼见着令人心惊的弄堂已渐行渐远,也没了先前的心悸,瞧一眼被掩盖在破纸箱中毫无生气的人,不由得问自家男人:“我们现在去哪?”
“天晚了,我们先找一家旅馆给苕尉看伤,过阵子等他好了,我再带他回祖宅!”
女人眉宇间纠缠着幽怨:“祖宅祖宅,祖宅你都没地儿住了还回祖宅,被赶出来八九次不够,非要凑个十次?”
“不然能怎么办?”苕帧田十分无奈,“这情况分明是苕尉犯了事了!咱两在塔阳耳目太熟,要找个人实在太容易,只有将人安排到祖宅那旮旯缝隙地,才不会被人轻易找到!就算顶着被赶的风险,又能怎么办!自家兄弟,总得想办法保全啊!”
女人没了声响,“不过,”她凑到苕帧田身后,压低嗓音,“你兄弟是什么来头,我看他本事了得,你保全他?是不是在说笑!”
苕帧田使劲蹬着三轮车,陷入了沉思。女人微小的声音从背后徐徐传来:“你兄弟都快死了还能爆发出这种潜力,等身子骨好健全了,什么人能奈何的了他?我看这些年,你兄弟在军队不简单啊!刚刚他出手的这三两下,普通人谁能办得到?我也觉得他是犯了事儿了,不然平白无故,谁会劳师动众来抓他!看今天阵仗,对方指不定也下了狠手,你确定躲到祖宅那头能避险?”
“藏身在荒野乡村,总比待在塔阳安全!”苕帧田又抹去一把汗水,“祖宅那头不与外界互通,消息闭塞,藏一个人还是挺容易!这期间我也去了解了解,打探打探到底他犯了什么事儿!要能化解就想办法化解;化解不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唉!”夫妇两不约而同齐叹一口气,破旧的三轮车一颠一簸行在山间,终于在夜幕降临前驶出了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