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来到楼下时就知道自己错了,太乱了。无数人流蜂拥着跑向内陆,哭喊声,汽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抬起头近看如同云层一般的怪物群,宛如一个巨大的红色气球浮在空中,尖锐的鸣叫从没停止,巨大的阴影和红光笼罩在头顶。再看一看远方,几个类似的红点也在缓缓移动,我知道如果走近,那些红点绝不会比头上的小多少。
“现在世道很乱。”年轻人的话又浮现在了耳边,他没骗我。抬起右手,看一看年轻人的手表,两点多,原来仅仅只过了一个小时啊。
头上又是一声巨响,坚固的大楼颤了几颤,一个楼层瞬间倒塌,一个巨大的红色巨怪跳了出来,街道上一片区域瞬间被清空,身上粗壮的红线四处乱舞,遇到人类就死死扎进去,疯狂吸收只剩人干,是那群扁毛的畜生,为了适应楼内狭窄的空间,他们居然可以融合成一个新的形态!
手忙脚乱的按上了手表上的一个按钮,一辆车飞速驶来,飞奔上车,当下也没有多管:“目的地,江城高速,最快速度离开。”透明的车窗缓慢变黑,一条条银白的路线浮现,目的地的卫星图像尽收眼底,一个绝对要大得多的怪物群盘旋在高速正上方,一个个小黑点疯狂的窜进去,爆发出大许多倍火球,清空一片血红可看上去也是杯水车薪,我猛地一愣,这群怪物怎么回到如此纵深的区域。
手表上猛然出现一个光屏,来电显示为队长,随手点开:“喂。”
对边沉默了一会,传来一个沧桑的男声:“魔影死了。”
“怎么可能!他再怎么说也是个新血,怎么可能……”另一个明显是个女人,哽咽了一声并没有接下去。
对面似乎传来一声轻叹:“你叫苍幽是吧,你爸妈刚被带到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只是你还需要在江城多撑几天。”
车窗上的高速变成了一个城市的整体平面图,很细致,显然是卫星成像,只是多了许多的红色。
“红色的就是怪物群,他们大多为空中的怪物,陆上怪物在海岸线就被挡住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改变自己的形态并迂回包围了整个沿海,密度很高。”沧桑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到图上的体育馆,那里聚集了很多人,还有七八个新人类,到了那你就暂时安全了。”我看了一眼地图上标出来的地方,似乎很近可我知道像现在这种状况几乎是不可能。
“我想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几率。”我看着那象征着生命的标记和沿路死亡般的红点苦笑连连。
“你最好不要知道,保持联系,再见。”男人挂掉了电话。
一种深深的无助涌上心头,我说到底就是个普通人,睁眼前还在叫外卖,看动画片,打游戏睁眼后这个世界就已经变成了噩梦副本。新血,新人类这些名字也俄罗斯方块般给你来了个措手不及。
车以一种极慢的速度驶向目的地,我看了一眼因路道拥挤而不断改变的行程规划又是苦笑,这种速度还没遛狗快,看了一眼车上的后座,是一把和年轻人手中差不多相似但刀刃也是宽了几寸的长刀,入手要比想象中要沉得多,但这种重量也多多少少给了我一点安全感,刀鞘和刀是连在一起的,通体纯黑,绑在腰间,右手也能随时抽出,年轻人所在机构疫苗部可能已经知道了怪物的特征所以才不给年轻人枪支弹药,而是威力明显大得多的冷兵器,这让我不禁叹服这个机构出色的情报能力和实力的强大。
跳下车,,外面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抬手看表,那群打电话给我的人很详细指明了方向,一个彪形大汉显然注意到了我的手表,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小子,知道我是谁吗!识相的赶紧把手表脱了,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我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开始无视法规了:“一起走可以,但是给你就不可能了。你就不怕系统的强制定罪吗?”大汉肆无忌惮的大笑了一声:“系统?你也太天真了吧,死了那么多人,系统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既然能抢为什么要借。”说完伸手来抢,显然想来硬的。
旁边的人也下意识的聚拢了过来,尽管有些人面露愠色,但还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这么乱,警察恐怕都自身难保吧。
大汉也明显知道了人群的想法,脸上不由多出几分得意地笑,手上的动作也快了几分。我急忙后退几步,无意间碰到刀柄,顺势一抽,一柄带着森冷锐利的长刀横在胸前,途中毫无阻碍的划过了坚硬的水泥路灯,我也是一惊立刻想到了一个名词,新纳米,没想到这把看上去其貌不扬的长刀竟是由这种高新材料制成。
大汉脸色一白,白痴都能知道带着这种新纳米长刀的人,就算穿的只是二十块钱的地摊货也有可能有着千万的身价和势力,更何况我这样的黑框眼镜。当下也没有犹豫,很黑社会性质的一抱拳:“小兄弟,这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就当是玩一玩不要太当真。”当真这两个字一说出口,人已经跑到了三米开外。
我握着刀,僵在那,发现刚才或多或少有些贪欲的人已经跑的无影无踪,这已经不是法治的社会了,数百年的文明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如,如果我刚才没有抽出刀恐怕就不能继续站着了,而我在抽刀的一瞬第一个反应竟是说一声——抱歉。
没有将刀放回刀鞘,拿着它肆无忌惮,行人纷纷避让,我嘴角一勾,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收起自己守法公民的行为,这是地狱,该守的,只有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