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越子,醒醒!傻笑什么?”田文景推着阮清越。
他醒来发现已经中午了,他赶忙跳起去看阮清越的情况,一看,呵,阮清越闭着眼傻笑,乐得跟个什么似的。
他上下查看了一番,发现阮清越没烧了,伤口也没流血,就是纯粹的做梦傻乐,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推醒她。
阮清越显然对有人打扰了她的美梦很不满,闭着眼,嘟着嘴‘啪’拍掉推她的爪子。
“嘿……你这丑女人,怎么又打我,给我起来!”田文景揉着被打的手背,气死他了。
“你干嘛?”阮清越猛地坐起睁眼,和正在拉她的田文景撞了个正着,两人鼻尖相碰,眼神相撞,就差一指的距离就唇瓣相接了。
两人同时愣神,同时回神,同时别过头,默契十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尴尬气氛。
寂静不过三秒,田文景转过头,对着阮清越一通数落:“好你个阮清越,小爷我好心救你,照顾你一整夜,累死累活的烧水,上上下下给你擦身子降温,才没让你烧死,你倒好,一好了就打我,你这……”
阮清越瞪大双眼,大吼:“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田文景愣神,“干什么,谁不会吼还是咋的,再说一次,什么?小爷我好心救你,照顾你一整夜……”
“不是这句,下一句!”
“累死累活上上下下给你擦身子……”
“啊……我杀了你!”阮清越抓狂,他居然给她擦身子,那不就是说田文景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将她看了个遍?
“要不是为了救你,你当我愿意伺候你,替你擦身子啊,死沉死沉的……”
“我会受伤是谁害的?我会在这儿又是谁害的,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站住!”
“你不追了我就站,把你看光了又怎么样,你又没少块肉……”跟谁没见过似的,他还是常钰时的身材可比阮清越好多了。
“啊……闭嘴,田文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阮清越举着剑追着田文景,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的围着山洞跑,不知跑了多久。
“停……不来了,呼……累死小爷了,你别追了,我饿死了!”田文景气喘吁吁,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扬着,示意阮清越停下。他们可是就昨晚吃了点东西一直到现在呢。
阮清越还想上前,但她也委实有些饿,她才退烧,体力不支了,亦是气喘道:“看在你是为了救我的份儿上,这次……就……就放过你,但是……今天的事,你……你要是敢说出去,哼哼……”
“切,你当这是多光荣的事啊!”他可没兴趣嚼舌根。
“咕噜噜……”两道声响同时从二人的肚子传出,两人相对一望,再同时看向角落里的白狼。
白狼本是闭着眼睛睡觉的,突然感受到两道邪光射向自己,它全身白毛直立,蓦地睁眼就看见田文景和阮清越一脸馋象,坏笑着看它。
“你会扒狼皮吗?”阮清越问道。
田文景托腮:“不会,但是没事儿,直接烤了,吃的时候把皮撕了就是!我这儿还有盐!”
“那样能吃吗?不得一股糊味儿啊!”阮清越不解,为什么田文景会随身带盐。“你出门都带着盐的?”
“呵呵没试过,不知道能吃不……至于盐嘛,巧合,巧合!”田文景才不会告诉她,他就是特意带上的。
因为知道要上山,到时他和刘长锦迟早翻脸,自己要是跑路,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没盐怎么行,山上野味多呀,可以说田文景的第六感真是准的吓人。
白狼听着两人在那儿议论怎么吃它,它绝望了,早知道它就不出来了。它本是雪狼,在雪峰之颠称王称霸,可是它不甘寂寞,跑下山了。
它一下雪峰就来到新界山,因为听说这里的野兽多,它要找对手,对手没找到,不想遇上了一个会操控狼群的丑八怪。
那丑八怪还妄想活捉它,并操控它,它可不是那些虾兵蟹将没用的土狼崽,它跑了,从崖上跳了下来。
它在这崖底呆了半月有余了,昨晚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和浓重的血腥味,它随着味道找来,就看到一个人在那里吃肉,它也馋了,好香!
吃了那个人丢给它的肉,它更觉得饿了,看起来那个人的味道似乎也很好,虽然血腥味很重,但它就是喜欢。
所以它打算吃了那个人,在它准备下口时,又出现了一个人,后面这个人的味道没有前面这个好,于是,它不理后面的那个人,就一心想着吃前面的那个。
可是后面那个人似乎就不干了,非要和它打,它和他打起来了,刚开始,它是占上风的,渐渐的,那人越来越狠,揍它,踢它,甚至还咬它。
它哭了,它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咬,还是被人咬,人的牙齿没有它尖,但是却也很痛,它被生生的咬下一块狼肉,原来被咬的滋味是这样的。
过后,那人将它绑住,其实不绑它也没力气跑了,那人还在它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更是疼得它几乎晕了过去!
“呜……呜……”不要吃它啊,它道歉还不行吗?不该惹这两人的。
白狼抬头狼眼泪汪汪的看着田文景和阮清越,那样子似乎在说‘两位大爷,放过我吧,再也不敢了!’
田文景:“看什么看!再看也要吃了你,你昨晚不是那么厉害吗!”
“呜……呜……”白狼呜咽,它错了还不行吗!
阮清越惊奇:“唉,它是不是真的听得懂啊,你看那样子,像是求饶,还……挺可怜的!”
田文景白她一眼,昨天差点就被它吃了,还可怜,“当然,狼和狗这种东西是最通人性的,但是狼可比狗狡猾多了,别被它骗了!”
阮清越:“是吗?可是还是好可怜,要不不吃了吧!”
“烂好心,活该你被吃!”田文景嘀咕,说完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
“打猎啊!你想饿死啊!”
“哦,我和你一起!”
“你还是好好养着吧,你可别放它啊,要是再咬你,我可不管你了。”田文景指着白狼说道,“还有你,给我安分点儿,不要打我的人的主意!”
“谁是你的人?”阮清越一听田文景又这样说,她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啊,还要当小爷一个月的跟班呢,在此之前就是爷的人,有字据为证,你想耍赖?”田文景解释道。
“哦!”阮清越不知为何的有些失望。
“好生待着,等我回来!”交待完田文景拿着阮清越的软剑出去了。
田文景走后,阮清越看着白狼发呆,她在想着刚才她做的那个梦,十一年前的田文景和现在的田文景完全不一样了,她印象中的和传闻中的襄王是多么高大美好,那是她神往的对象啊。
再看看现在的襄王田文景,似乎已经不记得十一年前他们相处的那日了,也不记得她了。
那日,吃完早饭,少年田文景教小清越识字念书,还给她讲书中的故事,讲到精彩之处,两人哈哈大笑,看得一旁的田耿一愣一愣的。
他们相处了一天,很快乐的一天,至少小阮清越是觉得快乐的。
以往她爹让她念书,她都不乐意,可是和少年田文景一起,他教她,她反而觉得念书很有意思。后来她回家再念书,更觉先生教的索然无趣了。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少年田文景亲自送她回她爹那里,并让她爹不要责罚她,她也免于了被责骂。
一直想着想着,想着少年田文景那温暖的笑容,浅浅的梨涡。
不知何时,田文景提着两只兔子,三条鱼,一兜青苹果回来了,兔子和鱼已经处理好了的,兔子比狼小多了,田文景自然会处理,现在只需烤就是了。
阮清越这才注意到田文景还是穿着他破烂的里衣,还好外面是大太阳,不然不知有多冷,里衣的袖子都少了一只,阮清越拿了田文景的外袍递给他,“给你,快穿上!”现在已经是八月尾了,天气不稳定。
田文景看着阮清越红扑扑的脸,再看看自己衣衫不整。料想阮清越是见自己这样害羞了,他此时的衣服已经不能称作衣服了,就是一块破布,街上的乞丐都比他穿的好。
“害羞了啊,没事儿,你尽管看,这样大家就扯平了,我看了你,你看了我,谁也不欠谁!哈哈……”说是这样说,他还是将外袍接过穿上。这崖底还是有些冷的,只是他抗冻,忍着而已。
“呸!流氓!”阮清越啐他一口,他的嘴不贫会死啊!
“哈哈……”
田文景熟练的烤着鱼和兔子,阮清越纠结的看着他,她想问田文景还记不记得她,可是她又不敢问,记不记得又如何?
“你想说什么?”田文景见她欲言又止,眉心都皱成麻花了。
“啊……没啊,没什么!”算了吧,没必要啊!这样挺好的!
田文景明显的不信,“那你盯着我干嘛?怎么?难道你终于发现爷的英俊帅气,心灵手巧,心动了?”
“呸。美得你!”阮清越忍下心中的躁动。
“嘿嘿……爷可是温柔多金,才华与美貌并存的男人,看上爷不丢人!”田文景自得的说道。
阮清越不想和他说话了,她转头去看白狼的伤,“田文景,你也太狠了,咬掉它那么大块肉!”阮清越看到白狼左前腿那处一个碗口大的大洞,心有不忍的说道。
田文景嗤笑,“说你烂好心还不信,要是我没打过它,你还有机会在这儿可怜它吗?你可怜可怜小爷我吧,它抓我那么多伤,我还没哭呢!你别忘了,差点我们可都成它的食物了!”
阮清越听田文景这么说,想想也是,弱肉强食,想起田文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她走过去,盯着田文景,“你的伤……没事吧!”她本想说给她看看的。
田文景指着他的脸,“自己看啊!要是破相了,我一定会生撕了它!”田文景恶狠狠的指着白狼,白狼打了个寒颤。
阮清越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肉烤好了,田文景和阮清越吃了个大满怀,还剩下两条鱼,田文景见白狼盯着他的鱼,拿起鱼,缓缓走向它,“想吃吗?”
白狼点头,“呜……”
“那你听话吗?”
继续点头,听话,肯定听话啊。
“以后你跟着我,我就是你的主人,行吗?”
白狼还是点头,那么狠的人,它不敢不从,狼的尊严和小命相比,那是不存在的。
田文景将两条鱼扔给它,蹲下为它解开嘴里的带子。
田文景拍拍白狼的狼头,说道:“好啦,以后你就叫……大白吧!跟着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阮清越不可思议的看着田文景和大白的互动,内心:‘这样也行?就这样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