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竹殿
“我不会放过她的!”月溪愤恨地走入殿中,男子跟在后面。
归忌是帝妃从自己族中为月溪选的玩伴,自幼就一直在月溪身边。
“我好不容易设计才使魔族那个叫尉怋的怪物看上洛语,本以为此番可以除了她,没想到那人不过是让人传了句话,天帝竟不惜再战也不肯答应这门亲事。
就因为她是神尊,便可不讲理吗?更何况无人见过她,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月溪看着眼前的男子,眼里的恨意没有丝毫掩饰,“不管她是不是,我都不会放过她,我要她万劫不复。”
“归忌,你会帮我,对吗?”女子的手攀上他的肩,贴近他,眼里泛着泪水。
“是。”与极低的存在感相比,他的话虽少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而他向来都听月溪的。
月溪退开,捏紧了拳头,“东滦鲜少有人走动,所以......山上有没有人,外人不会知晓。更何况当年跟随她的人早已不在了,她一个人能敌的过整个天界吗?”
透过窗,望着东滦山的方向,眼里阴恨侵蚀着神志。
“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会让她身败名裂,跪着来求我放过她。”
……
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自街道上走着,桃花的香气浓郁。
来凡间已有一年多了,栖在水中的一岛桃花,绽出云雾般轻盈绚烂的浓彩,预示着无边无际的盎然春意。
这些桃树大得反常,树龄也高于正常桃枝,当地人以为是仙人遗处,慕名而来的人不在少数,久而久之连这仓澜城都有了点名气。
“沐老板,今日的账目已算好,晚膳也备好了。”
为免日后生出许多无端的麻烦,朝时变化了容貌,对外声称姓沐,也让洛语改叫沐姐姐。
不过这麻烦依旧没少过。
洛语的性子太闹了。
而这说话的人名叫云容,喜素色衣衫,容貌虽不是倾城色,但也是一清丽佳人。
朝时转身,淡笑道:“云容,辛苦你了,伤可好全了。”
一个月多前,正至冬日严寒,她一身狼狈的晕倒在店门口,被洛语发现拖了进来,朝时受不了洛语的苦苦哀求,不得已救了她。醒来后,自称除了知道自己叫云容,其他的都不记得了,但她的眼底却是有几许忧涩。
洛语看她可怜,就又以店里缺人手为由,求自己收留了她。
云容浅笑:“琴楼并不是很忙,大多时候都是清闲的,所以伤也基本好了。”
“那便好,”朝时放下手里的茶杯:“走吧。”
“沐姐姐,今日我学的一道新菜,你可要多尝尝。”洛语今日换了一件粉衣,看上去更是娇嫩了。
“阿默呢?”云容见平日里总是围在朝时身旁的狐狸今日却从未见过,不免一问。
洛语忙道:“在姐姐房里睡着,看样子定是又偷喝了姐姐的酒。”
朝时尝了尝洛语的新菜,淡然道:“味道还不错,只是忘放了盐,样子也丑些,云容你说呢?”
云容忍笑附和:“沐老板说的是。”
洛语含着饭,口齿不清地说:“我放了,姐姐们不许欺负我。”
朝时淡淡的笑开,顺手递给她一碗汤羹。
“小心噎着。”
“我吃好了,先回房。”朝时站起来,上楼,边走边说:“待会儿送些热水上来。”
“姐姐是要沐浴?可阿默还在上面,它可是只公狐狸。”洛语有些犯愁,那狐狸除了姐姐,其他人都不让抱,可姐姐分明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将筷子拍在桌上,鼓起嘴巴,语气里是满满的愤慨。
“不安全啊!”
房内,水汽在空中弥漫,屏风后女子的身姿若隐若现。水面上漂浮的花瓣自手臂上滑落,嫩白而柔顺。
朝时伏在边上,半眯着眼,手指轻挑水面。
洛语自来了人界,整个仙活跃的过分,与凡间病理里的多动症的症状像极了。
看来得找个医师拜访一番。
用长巾擦了身子,却发现在榻上的衣衫未拿过来。
唉,怎么变得和洛语一样丢三落四。
裹上原来的外衣,赤脚走出折屏,还未走到榻前,却见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正卧在床榻上熟睡。
白衣少年脸色微红,受到惊扰,睫毛动了动,睁开眼。墨色的眸子迷茫的看着她,一闪,又闭上。
鼻尖微翘,面颊白皙,唇瓣樱红,体态修长,是一个俊俏的美少年。
白衣……那应该是阿默了。
可朝时不明白的是,他的脸色似是比刚才更......红了。
正准备过去,却想起,
低头看了眼,不禁一笑,瞬间明白过来。
红色的外衫虽长,但却是半透的,隐约可见红衣下的肌肤,这当真是充满了......诱/惑。
阿默毕竟是只即将要血气方刚的公狐狸。
挥挥手,将榻上的衣服穿上,坐到榻边,无奈的笑了笑,喊道:
“洛语,你进来吧。”
在楼下的洛语想想还是不放心,打算在门口,想等狐狸醒来时撵它出来。但在上次偷偷站墙角的时候被发现,罚算了这半年的所有账目。
洛语虽只有三千年的修为,但隐身术却是学的极好,幼时跟别人干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只有师父不刻意探查,离得稍远些便不会被发现。
为了防止再被发现,洛语已经将这术法又练了无数次,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被发现了。
考虑了下现在跑来不来得及,答案是……还是进去请求宽大处理吧。
推开门,讪笑地走进去,心里想着要说的词,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师父,这个”毛都没有长全就来和我抢师父的“少年是谁?”中间那半句自是没敢说出口,但并不妨碍洛语宣泄此刻愤愤不平地心情。
这时的朝时有些衣衫不整的半依躺在榻上,少年的双手环着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胸前,唇角带着笑,浓烈的酒气环绕,脸色红润的看着朝时,朝时的左手抚在他背上,神情并没有任何的不满。
面对如此暧昧的姿势,朝时心里无语,扶了扶额,尴尬地对洛语笑了笑,拍了下少年,示意让他起来,一边答道:“他是阿默。”
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少年,有些无奈。
应该是真醉了吧。
刚才,就在自己坐上榻时,他突然化作狐狸如风般扑来,朝时习惯性的张开左手,却没有想到,扑入的那一刻,他又化作了人形,一时没有防备,便被扑倒在榻上,他的头更是习惯性的蹭了蹭,如此就成了洛语进来时的那副场景。
“臭狐狸,毛小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快从我师父身上下来!”
“我虽初得人形,却已有近五千岁,我应该算得上你的长辈。”阿默依旧抱着朝时,不肯松开,又说:“更何况大人也未曾有不愿意。”
“你……强词夺理!”洛语气极,“师父......”
醉的行为失常,思维条例却没有丝毫紊乱,酒品挺好啊!
“好了。”朝时略微挣扎着站起来:“院里有人来了。”
在阿默委屈与不满的目光里,朝时手脚都不知要放在哪了。只得装了一副正经模样,敛了敛衣服,“走,去看看。”
洛语瞪了阿默一眼,似是在警告他,而后跟朝时出去。
阿默知道,朝时自诩长者的身份,如此小胡闹她并不会在意太多。
可她若是一直都不在意,那自己想要得到……就难了。
身后的阿默看着朝时显得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勾起了唇角,眼里闪烁着不一样的光。
但日久生情,也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