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雨淅淅沥沥停了,红色的云霞在天边散开,淡淡的光映在街道上,为被雨水冲的微凉的青石带来些许暖意。
朝时问:“我可以救她……但世间没有白得之事,但是这逆天而为的后果,你可愿意?”
宫奕道:“为了她,什么我都愿意。”
朝时从树上折下一节快枯萎的桃花枝,看着在花姬身旁的男子宫奕,说道:“你体内有她的元丹和半身精血,只要她附着在这花枝上,种于土中,再用你的血在每月月盈之时浇灌,就可使她重生。但……需要等多久连我也不确定,也许是十年八年,也许要是一辈子,这……你也愿意?”
宫奕半拥着花姬,目光深情亦坚定,说:“她为了我牺牲太多,只要她能回来,我多花点时间又有什么关系。我宫奕生生世世都不会放弃花姬,我爱她,我会用我的全部生命去守护她。”
“那便好。”
朝时伸出右手,手中已泛着白色光晕的桃花枝飘浮到半空,花姬幻作一只只浅色的蝴蝶环绕在空中。朝时手指微转,红色的光自指间如烟雾飘散开来,使满天的浅蝶变成淡淡的粉色,渐渐的融入花枝中。片刻,枯死的花枝突然焕发出茵茵绿意。
将花枝递给宫奕,道:“找一处把它种下。日后如何,便要看你与她的造化了。”
“宫奕谢过,日后若是沐老板有所需要定竭力相助。宫奕先行告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朝时微微失神。
他因为无能,因为懦弱,因为害怕,他对她说过无数次的对不起,她因为天真,她因为懵懂,她因为善良,她一次次的原谅他,她与他的命运早就交缠不清,相互依存。
他们的爱是真的,因为这份真爱,时间也许会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
可是朝时自己呢?
师父,三万年了,你什么会时候回来呢。
“洛语,我有点事要处理,需要离开几日,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们了。”朝时望着北方,我要的东西应该已经出现了吧。
薄雾朦胧,夜色凉凉。
朝时一身白衣穿梭在林中,在幽幽密林中略显可怖。
已在这待了近三日,寻了近三日,却一直不见引魂草,可明明感觉到它就在这附近。
朝时加快了步子,必须尽快找到它,否则再过两日枯萎消失,就不知道又要等多久才能再出现了。
不知不觉竟走近密林深处,寒风肆虐,鸟兽尽散,四周突然变得寂静。
“鬼灵困阵……竟还有人会用这种上古禁术吗?”
朝时细细沉思,上古之神多已陨落,无数秘术已然失传,如此秘法应该是是记录在册,交由各界的智者秘密保管。如今却不止花姬用了此类术法,这里又再现,难道已有人不安分了吗?
走入法阵,刺耳的鬼哭狼嚎声瞬间传人耳中,刺激着人的神经。朝时蹙眉,须臾,自脚下采了一棵嫩草,置于右手掌心。嫩草渐渐弯曲,绕成团,草尖指向一方。随手扔了草,抬步向前,片刻就到了法阵的中心地段
朝时看着眼前的山洞,眼里划过几分趣味,轻声低喃:“不知里面困是何人,竟然是要废如此大的功夫。”
一个法阵不成还要一个阴寒血术。
当真有趣。
施了一个法障挡住阴阴寒风,走进去。洞内漆黑一片,道路四通八达,更有幽幽寒冰附着在石壁上。
一步不慎,非死即伤。
不说是凡人,就是有些道行仙人或是妖精进去也是受不了此等阴毒寒气,只能是有去无回,最终死在洞中化作维持阵法的养分,尸骨无存。
但这对于朝时是算不了什么,且不说这类法术是自己玩剩下的,更何况以朝时的修为,不惊动阵法而能来去自如也是没什么不行的。
微微闭上眼,感受寒风的流动,寻找正确的方向步步深入洞中。不到一刻,空间开阔起来,看了眼面前,这应该就是法阵中心了。
四四方方楼台沿石壁峭立,中心是一棵开的正茂盛的长生树,树冠隐隐有光,树下有一白衣男子侧身假寐。
看了看那男子,这法阵就是为了这个魔族人吗?
又四处打量了一下,除了石壁与楼台下的树和人以外再无其他,看起来没有朝时要找的东西。
正要离开,却有人声响起。
“这里已有十几年未曾来人,阁下既已来了便留下陪本尊吧。”低沉的嗓音伴随着疾风自耳后传来。
朝时侧身躲过划风而来的气息,飞身转向一旁。正对迎面而来的攻击,红光在手间开始流动,就在攻击触到朝时的一瞬,朝时抬起一只手生生阻了强势而来的攻击。在男子愣神的一刻,红光将他重新打到树下,然后缠上他的身体钉在长生树上。
朝时自楼台飞身而下,目光冷厉,一身白衣变成血色,落在男子面前,细细打量着他,
男子五官立体,目光深邃,一头银色的发用深色发带随意挽起,额间隐隐现出魔君才会有的黑紫色的莲花纹钿。
在朝时束住他的同时,男子一身的衣衫化为妖异的墨紫色,周身流转着浓厚的邪气,棕色的眸子变的猩红,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紧张的气息。男子紧盯着朝时,带着探究。
“魔界的尊者……”片刻后,朝时缓下面色,状是无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似是想起什么,眉梢一挑,半嘲讽半唏嘘的说道:“竟沦落到被天界小辈欺凌囚禁的地步,还真是……意料之中呢。”
墨染面色未改,并未言语,暗暗观察着朝时。
不是时见时的白衣翩然,妖艳的绯红色衣衫包裹在女子的身体上依旧敌不过她明丽的容颜,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浓,嘴角挂着笑意,神色温和,眼底却如无尽深潭让人辨不清她在想什么,但身上的那股邪魔之气却几乎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如此冷淡却高傲张扬的人物为何自己在魔族从未见过或是听说过。
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朝时先一步说话,“你很无聊吗?”
“……”不语。
朝时有些无奈,低眉轻叹,自己好像又给自己招惹了个麻烦。
“魔君用此法留我下来有何事?是……需要让我帮你离开这吗?”
朝时略带嘲讽的看着他,他一直未从声,却在朝时转身之际贸然出手,将自己留下。如此小心试探,必是有所筹谋。
眼下对他来说应该是想要离开这里。
不过这并不完整的几个阵法,能困住魔界的君主?
就在朝时耐心快要耗尽,打算抽身走人时,他开了口:“……我想见一个人。”
果然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