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知县便差人拿了刘掌柜一家,带到堂前审讯。
“堂下三人,你们可知本官今日捉你们来所为何事啊?!”李知县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
刘掌柜的夫人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只是在那里抹眼泪。
“李大人,不知我们所犯何事,还请大人明示。”刘掌柜说话了。
“大胆混账,你们犯了何罪还要问本官吗?你们的意思是本官诬告喽?!”李知县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不敢啊大人,我等万万不敢!我们真的不知道因为何事捉拿我等。”刘掌柜此刻仍然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知县一拍惊堂木,目光转向了跪在一旁低着头略微有些颤抖的刘掌柜的侄子刘大尚。
“刘大尚,我且问你,你可知为何抓你们回来啊?!”李知县盯着他问道。
“额……小……小人不,不知啊大人。”刘大尚声音颤抖地回答道,连头都不敢抬。
“既然不知,那本官便提醒提醒你们吧!刘大尚!你玷污自己堂姐刘咏荷,致其悲愤投井自杀,你可知罪!”又是一声惊堂木响,震得刘大尚猛一哆嗦。
“刘氏夫妇,你们眼见自己亲生女儿刘咏荷被刘大尚玷污失节却不闻不问,反而纵容包庇于他!你们可知罪!”李知县怒目圆瞪,愤怒无比。
这连声发问,正气十足,震得堂下三人耳中嗡嗡作响。
“大人,我小女儿确实是得疾病暴毙而亡,现在人已安葬。大人一口咬定是我侄子玷污她,那也得请大人拿出证据来啊!”刘掌柜再次狡辩道。
“哼!本官便拿出证据给你,介时案情大白,休怪本官不讲情面!”李知县面露厌恶。
李知县拿出聚魂铃放在大堂之上,又找人将公堂上神荼和郁垒二神的画像用红布蒙住,口中呼唤道:“出来吧!”
忽然之间一阵阴风刮过,公堂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身影,身形飘忽不定,一会便立在了三人的对面。公堂上的人见此情形连呼不可思议,没想到会见到真的鬼魂,一时间竟忘了害怕。
“你们三人可还记得我啊!哈哈哈哈!”蓝影开口讲话了。
“鬼啊!救……救……命啊!”刘夫人先开口惊叫道。
再看刘掌柜,双眼瞪的大大的仿佛自己在做梦一样,“女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她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还有脸叫我女儿?你重男轻女为了所谓的香火对这狗贼的恶行不闻不问,对我置若罔闻!若不是你们有护身符,我早就把你们杀了!哈哈哈哈!”女鬼狰狞地笑着。
“畜生,你还记得我吗?”女鬼说完抬起了头,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作势欲扑却忌惮刘大尚所配护身符。
刘大尚这时早已吓得魂飞披散,哪还敢开口说话,裆下一热,屎尿齐流。公堂上顿时臊臭无比。
此时李知县一拍惊堂木道:“事已至此,你三人还要狡辩吗?!”
“我招我招!莫要她害我性命,我全招,全招!”刘大尚磕头如捣蒜。
之后刘大尚一五一十地讲了案情经过,与女鬼所述不差分毫。眼见刘大尚招了,正在一旁哭泣的刘夫人突然喊道:“自己女儿被侄儿玷污,我身为人母竟毫无作为,既不能救得女儿,也未能劝夫君惩治刘大尚这孽畜,是我这等人,有何脸面再活在这世上!”言罢竟朝着堂上柱子撞去。一切来得太突然,根本不及阻拦,刘夫人就这样当场撞死在了大堂之上。
“嘿嘿嘿嘿,爹爹!娘自杀了,那你呢?嘿嘿嘿!”女鬼对着刘掌柜冷笑道。
“疯了,她疯了,我没疯我不要死!你滚开!你滚开!”刘掌柜一时只见竟然语无伦次。
“罪犯刘大尚泯灭人性,禽兽不如,玷污堂姐污其清白,致其备悲愤自杀。现本官判你绞监候!刘氏夫妇明知刘大尚罪行非但不加制止反而纵容包庇,枉为人父母!视为同谋!本官判你二人流放三千里!现刘母畏罪自杀,收起尸首。将剩下二人押入大牢等候三司会审!”李知县扔下令签,衙役得令将三人押下。
随后将那陈秀才传来堂上,陈秀才还不知为何要抓他,就听见李知县一声暴喝:“来人还不跪下听审!”
“我有功名在身,大人竟然让我跪下?”陈秀才质问道,眼中满是不服。
李知县并不讲话,然后女鬼出现在了陈秀才面前:“负心人,你可还记得我吗?嘿嘿!”
“啊!你……你是……荷儿吗?你……怎成了这……这般模样……”陈秀才脸色煞白,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地说道,两腿筛糠一样不停抖动。
“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嗯?!若不是你狠心抛弃我,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呢?”说完伸出了长长的舌头从陈秀才脸上撩过,陈秀才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
“哪有此事……那天只是与你玩闹……我,我,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谁……谁曾想竟是真的,哪知你竟寻了短见,我也很伤心啊”陈秀才声音哽咽,竟有了哭腔。
“开玩笑,你经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女鬼突然暴起!伸出爪子便要向陈秀才抓去。
“休伤他性命!”李知县急忙制止,可为时已晚,女鬼的爪子已经触到了陈秀才的脑袋,只听“啊!”的一声,陈秀才被女鬼抓伤,捂着脸倒在地上惨叫。衙役上前查看,幸好并无大碍。
“你莫要放肆!否则我将门神请回将你驱除公堂!”李知县呵斥女鬼道。
“哼!”女鬼冷哼一声飘去了一旁,眼里还不忘瞪着陈秀才。
李知县定了定神道:“陈秀才,事到如今你还要嘴硬吗?”
“不不不敢,是我辜负了荷儿,大人救命大人救命!”陈秀才苦苦哀求道。
“来人呐!陈秀才枉读诗书,负心薄幸,绝情寡义,刘咏荷之死你难逃罪责!然你罪不至死!本官不日上奏朝廷革你功名!今日先罚你五十大板以儆效尤!打!”
旁边衙役似乎也对这陈秀才十分厌恶,按住便打,惨叫声在公堂之上回荡,之后被衙役提着扔出了衙门。
当晚听衙役来报,刘大尚死在了牢房里,也是撞墙而死。刘掌柜也变得痴痴傻傻,疯疯癫癫。
与此同时,万寿观里,“如今你大仇得报,想必可以安心去投胎了。”李知县的声音。
“多谢李大人,当初误会李大人是个昏官,实在过意不去。有李大人在梁州,实在是万民之福。现在我大仇已报,心中再无任何牵挂,可以安心轮回了。”女鬼的声音传来。
“我们开始吧,望你来世能找个好人家,不再受这人间无情苦楚。”玄阳子对着女鬼说。
这时李知县突然拦住玄阳子对女鬼说:“先等一下,我问你最后一件事,之前疯掉的更夫和赵姓汉子,你为何要伤害他们?”
女鬼冷冷一笑说:“那两个贼人经常在夜里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我看不下去便弄疯了他们。哈哈哈哈!”
听完这句话李知县不再言语,玄阳子念咒的声音响起,只见女鬼身上冒起一阵白烟,身子变得愈发透明,慢慢开始消失,恍惚间声音传来:“李知县,真人,两位再造之恩小女子唯有来世再报,两位必好人有好报。”之后再看不见女鬼身影。
李知县久久不语,走出三清殿,看见漫天星辰伴着月亮,里面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只见她手里拿着两颗翠绿的珠儿,一边走一边轻轻地唱道:“翠玉珠,心连心。珠儿碎,人儿哭……”
“夫心起于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或心起于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其有曾行恶事,后自改悔,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久久必获吉庆,所谓转祸为福也。”玄阳子的声音传出了老远。
没人知道,李知县在刘掌柜和刘大尚下狱后摘掉了他们的护身符。几天后,梁州多了一个脸上带着爪印的疯秀才,逢人便说:“吾君子也,不欺暗室……”
诸位看官,都道人间自有真情在,然狼心狗肺之辈何其多也,还请大家擦亮了眼,莫要吃亏上当啊。我们下回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