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他交给卡尔了,让卡尔有事没事轰炸一下马场,等马匹习惯了,还要骑兵策马冲锋,更加严格地适应火器的声音。
可以想见,当火器在南方邦炸响的时候,加尔戈引以为豪的精兵会吓成什么鸟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北方矿区爆炸声时常响起,而瑞克特区倒是比较安静,爆炸声没有传到这里。
但有一个人却听见了,她被爆炸声搅得心焦,老瞅着北方。这个人就是爱伊曼。爱伊曼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她惦记着洛林的火药。当爆炸声再次传来时,爱伊曼终于忍不住了,她逮住了吃烤鱼的洛林。
“王子殿下,北方好吵哦,害得人家都睡不着觉,人家耳朵太灵了。”
爱伊曼发嗲的声音让洛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爱伊曼:“你似乎想偷窥我的军事机密?”
“什么叫做偷窥?你那玩意那么厉害,是个人都想要,我哪里按捺得住好奇?我实在想要炸弹啊,让我入股吧!”
爱伊曼双手合十恳求,眨巴眨巴着眼,女王变成了小公主。洛林一脸嫌弃,皱着脸摇头:“不行不行,你不是我的人,不能入股。”
“我是你的人啊,我向你俯首称臣,尊敬的王子殿下,我爱伊曼给你磕头了。”爱伊曼在桌子上砰砰磕了几下头,两条发辫甩过来抽了洛林一脸。
洛林揉了揉脸颊,撇嘴道:“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跟你再谈个合作吧。”爱伊曼一喜,立刻乖巧而崇拜地望着洛林。
洛林轻笑:“我要搞南方邦,你以后去堵住南方邦的港口,切断南方邦和南山国的航道。”
“啊?”爱伊曼一惊,她不乖巧了,她皱眉思考了一下,然后习惯性地往后一昂,双腿摆在了桌子上。
“我说,你也太黑心了吧?我只是个商人,你要我帮你打仗,完全是拉我上贼船啊,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啊。”
爱伊曼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南方邦,也知道南山国,现在听了洛林的话,大概猜出各方的矛盾了。洛林吞下烤鱼笑道:“你不想上贼船,那就上贼床吧,今晚午夜,我等你。”
“我觉得你可以先去死一死。”爱伊曼呸了一声,挥手走人,“我考虑一下,还有三天我才北上,我会考虑清楚要不要上你的贼船的。”
爱伊曼很想得到炸弹,她知道那是能改变世界的东西。
但要跟洛林绑在一起,她还是十分犹豫的。因为她不仅仅代表她自己,更是代表两百多名水手和士兵。如果将来洛林出事,她和她的船员都跑不了。船舱里,爱伊曼很严肃地将这件事告诉了米德和几个老船员,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洛林虽说拥有朗姆酒,但他的封地毕竟太弱小了,连我们都可以侵略琉璃岛,这种地方没有安全保障。”
“他的士兵连一千人都没有,还想我们为他打仗?这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没见过炸弹的老船员们纷纷反对,唯有米德陷入了沉思。爱伊曼不语,示意老船员们先出去。船舱里只剩下爱伊曼和米德。米德迟疑道:“爱伊曼,你的想法是?”
“你说说你的想法。”爱伊曼并不表态。米德苦恼地抓着剑柄,脸上全是纠结的神色:“洛林的前景很不错,只要发展起了军事,他还是能当个海岛小霸王的……”
米德是有眼光的,并不低看洛林,但他也不高看,琉璃岛的先天优势还是太差了。爱伊曼走到窗边,凝神看着海面,俊俏的脸颊上波澜不惊,叫人看不出心思。米德不再说话,他知道爱伊曼一定有了自己的想法。
“赌一次吧,我可不想一辈子卖朗姆酒,我要当海上的女王。”良久过后,爱伊曼平静道。米德知道,爱伊曼越是平静,表示她内心越是翻天覆地。在这一刻,爱伊曼女王将她的未来全部压在了一个小岛的领主身上。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说服船员们。”米德义无反顾地遵从爱伊曼的想法,他其实有自己的小算盘。
洛林王子只是想打南方邦而已,这是“内政”问题,并不牵扯到其余国家,不会引来报复,爱伊曼船队是相当安全的。如果将来琉璃岛遭到无法抵抗的攻击,爱伊曼船队还是可以脱身的,只是很难混得开了。
凡事都有风险,米德愿意承受这一次的风险。工业特区里,洛林并没有等待爱伊曼的决定,他去北方矿区查看筒式发射机的制造进度。由于这里不缺木料,匠人也有许多,所以制造筒式发射机还是很方便的。
而硫磺的提炼也越来越快,工人们熟悉了,操作就迅速多了。爱丽丝估算了一下,爱伊曼带来的五千公斤黄铁矿,可以满足六万支火箭的火药需求。这还是由于硫磺气体只能收集十分之一的原因导致的。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洛林惊喜了,更让洛林惊喜的是,由于拥有了高纯度的硫磺,制造火箭所需的火药能轻易制成了。
以前这种火药需要反复提纯,浪费无数时间,一天仅仅能制造一百支合格的火箭,而且随时可能中断。而现在把木炭、硝石、硫磺,按照比例一搅,就能装入火药筒了,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殿下,如果你再给我一百个工人,我们一天能制造上千支火箭,等大家熟练了,速度更快,不用一个月就能制造出六万支火箭。”
“还有还有,再分配三百个工人给博尔先生,他需要更多的竹子和木杆。”
“对了,现在的火箭基本是用以前的箭矢改造的,箭矢用完后,就需要造箭了,殿下记得再开一个作坊,专门造箭送过来,最好就在北方矿区开造箭作坊。”
爱丽丝一连串说了一大堆的话,说完后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羞答答的模样分外萌人。经过他这么一说,洛林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箭矢的问题。现在火药不缺了,但缺箭啊,造箭也是个大学问,需要的材料众多,不是说砍根木棍就行了。
“爱丽丝,咱们有多少箭矢?”洛林问道,爱丽丝伸出两根手指:“不到两万支,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大家在整个岛上收集的,用完了就没有箭矢可以改造成火箭了,所需需要造箭了。”
问题还是蛮严重的,两万支火箭不可能进行饱和攻击的,几轮就射没了,筒式发射机耗费的箭矢一次就是弓箭的几十倍啊。
“了解,爱丽丝你注意休息,其余事情我会办好的。”洛林离开北方矿区,打算回琉璃城了。骑马到瑞克特区的时候,他又撞见了爱伊曼,爱伊曼正跟本地的姑娘说话,引得不少小伙子偷看。
洛林喊了她一声,她昂脸笑道:“你什么时候打南方邦?”她这话的意思是打算跟洛林混了。洛林心里一喜,带着她去单独说话。
“你可以留下那艘战船,南方邦并没有大船,一艘战船足以控制他们的航道了。”
“再留下一艘商船吧,我这里发现了银矿,需要大船运到南方去。”洛林的两个要求都让爱伊曼有些郁闷:“你可真是不客气啊,张口就要我一半的船。”
她虽抱怨,可还是默认了。她并不需要战船,因为没有人会打劫她,敢打劫的又不屑收拾她,战船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分出一条商船也无足轻重,反正就是运朗姆酒而已。
“我可以给你船,不过你说把银矿运到南方去是什么意思?”爱伊曼对于这个问题很是不解。
洛林阴险一笑:“南方有个南山国,很会制造武器,南方邦的底气就是来自南山国,我得把他的底气抽了。”
爱伊曼眨眨眼,摇着头啧了一声:“你真的坏,我懂了,我会让米德留下,他带两艘船去东海岸待命,不会有事吧?”爱伊曼是怕船被南原领发现,引来巴伦的猜疑。
洛林摇头:“巴伦知道你在跟我交易,发现了也没事儿。西海岸去南山国要绕一大圈,还是从东海岸南下吧。”
两人商议已定,都满肚子坏水地笑了一声。之后,爱伊曼准备北上,而洛林则回到了琉璃城。他先是去见了酿酒师,酿酒师们要乐疯了,他们终于收到钱了,对洛林更加崇拜。洛林跟他们庆祝了一番,然后带着金币去找了煤炭商。
这些煤炭商从冬天开始就愁眉苦脸,因为他们免费为南方人提供了一整个冬季的窝蜂煤,亏大了。洛林知道他们心里有怨,所以现在朗姆酒赚了钱,他赶紧来“还钱”了。
煤炭商自然也是满心欢喜,还一个劲儿地说不用急着还,让洛林直斜眼。还了钱后,洛林跟最有资历的煤炭商聊起了造箭的事。结果对方说:“殿下,造箭可不是简单的事啊,如果要开一个作坊,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造出箭的。不过我们愿意出资,咱们琉璃岛没有军队,必须得搞起来,不然以后富裕了连海盗都能抢咱们。”
说得不错,国防必须搞起来。洛林认真思考这件事了。天黑的时候,南方来了骑兵,是几个近卫军,他们匆匆忙忙,有大事汇报。洛林听了他们的汇报。
“南方邦再次向南山国购买了军备,加尔戈下令,春收后最后一次征粮,民众并没反对。”
“加尔戈扩充了军队,目前士兵数量达到了两千五百人,都有武器,骑兵也扩充了五十人,共三百五十人。”
“理查德伯爵分析,加尔戈不会再扩军了,我方无法再给加尔戈压力。”看来军事竞赛要终止了。加尔戈不是傻子,他不会被农民军吓得穷兵黩武的。洛林需要更吓人的手段。
“告诉理查德,北方将有商船南下,船内装有银矿,让理查德在中岛邦港口接应。”洛林嘴角勾笑:“让理查德带着银矿出使南山国,购买南山国的箭矢和投石机,要大量购买。还有,这件事一定要让南方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