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桑穿过校园,走向学校门口的咖啡馆。
她觉得自己被扔进了夜晚的荒漠里,那么冷,每一颗沙子都是陌生的。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她今天和寄信人约在了咖啡馆。
也许整个世界都会抛弃她,但寄信人不会,寄信人理解她的全部恐慌,也理解她的所有渴望。
虽然还没到和他约定的时间,但巧巧桑还是提前来到了咖啡馆。
乔瑾跟在她身后,也钻进了咖啡馆。乔清隆让他好好盯着这个情绪不稳定的老师,别惹出什么疯狂的事。
巧巧桑点了红茶拿铁,坐在椅子上深呼吸,慢慢平静心中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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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散去,奚穗从会场门口站起来。身体像一口袋子,晃荡地走向教师。
现在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所有的学生都在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校园里晃荡。她走上楼梯,一节一节往上,上了三楼。穿过走廊,来到了高二4班的教师门口。
这是她的班级,也是林南的班级,正在上英语课。
这堂课的内容是什么?
哦,在讲谓语从句。
奚穗一直不懂,这么简单的知识点,为什么还有学生会弄不懂呢?
林南坐在窗口,皱着眉头,绞尽脑汁思考老师讲的内容。她总是这样,思维好像慢了半拍。每天懵懵懂懂,跌跌撞撞,但是没关系,最后她肯定能弄懂的。奚穗有时候会觉得她扮猪吃老虎,明明很聪明的一个人,非要装作笨手笨脚。
但是没办法,一看到她嘿嘿笑着求你帮忙,心一下子就化了,根本拒绝不了。
“奚穗,你不是说不舒服吗?”英语老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奚穗,“可以上课了吗?”
奚穗愣了一下,走进教室。
英语老师平时就不是很喜欢奚穗,这个女孩子不好相处,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而且没有礼貌,见了老师也不问好。
“奚穗,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林南,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奚穗一步一步走向林南,“死了,都死了,因为你的信,全都死了……”
林南茫然地看着奚穗,歪着脑袋:“奚穗,你在说什么呢?谁死了?”
林南还和平时一样,大眼睛扑闪扑闪,歪着脑袋,像个漂亮的洋娃娃,装在玻璃盒子里,皮肤光洁无暇,嘴角若有似无地笑着,敲响八音盒一样的笑声。
奚穗突然停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奚穗,你怎么了?”林南疑惑地看着她。
奚穗后退的脚步越来越快,像孩子看到了盘在地毯上的蛇,惊恐地要逃离。她晃荡地转身,逃出了教室。
林南跳起来,跟英语老师说了声“对不起,我出去看看”,跟着追了出去。
............
“你要去哪儿?”姜荒说。
“你不用一直跟着我。”梁鹿穿行在校园里。
“跟着你?你别给自己长脸了,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你跟吴蒹葭的关系关系这么不一般,最近一系列的事情都可以说是由她引起的,你说我为什么不好奇?还有,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去找一个人。”梁鹿穿过爬满绿植的走廊,进入了一栋教学楼。
“找谁?”这是梁鹿原来的学校,他在这儿认识什么人也不奇怪,不过他真的要在上课的时候闯进教室吗?
“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跟着我了。”
“你不等下课了再去找他吗?”
“没事,她现在没在上课。”梁鹿踩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上走。
“不上课?他是老师?”姜荒追着梁鹿往上走。
“不是老师,她是学生。”梁鹿到了五楼,但还在继续往上。
上面就是天台天台了,难道他找的人在天台?
“学生?这个时候学生不用上课吗?”姜荒有点好奇他找的人是谁。而且这个人竟然在天台上等他。
等等,天台?
“梁鹿,我问你个问题。”
“你不是一直在问吗?你见我回答了吗?”
“吴蒹葭是不是就是在这栋楼上自杀的。”蒋欢说。
梁鹿点点头:“她从这栋楼的天台上一跃而下。”
“谁在上面等你?”
“你一定要知道吗?”梁鹿说。
姜荒说:“即便你不告诉我,一会儿我上去后也就看到了。”
“好,我告诉你。”梁鹿皱了皱眉眉头,“在上面等我的,是我女朋友。”
............
除了乔清隆,所有人都离开了会场。
他像一块毯子一样躺在椅子上。校长人都走了,但他的话却跟蜂群一样,萦绕在乔清隆耳边。
以他的说法,一切都该结束了。
吴蒹葭死了,她爸为了复仇,烧死了一个班。然后他也死了。因果的循环到这里就断了。仇恨和悲伤的奔流来到断崖前,只能掉头回去,该干嘛干嘛。
但是很有多问题还没有答案。
那位父亲为什么认为那个班级是他的复仇对象?
关心吴蒹葭的并不只有她爸,还有梁鹿。他的情绪像一潭死水,不起波澜。但这只是表象,他说过他救了吴蒹葭,他也说他要复仇。
他究竟做过什么,他还要做什么?
这些疑问不被解决,因果的链条就不会被斩断,悲剧还会继续下去。
乔清隆的大脑像个马戏团,小丑在抛球,魔术师放出成群的白鸽,狮子穿过一个一个火圈。小丑卸妆后擦开浑浊不堪的脸,魔术师吃凉了的便当,狮子在堆满粪便的笼子里用尾巴赶苍蝇。
无论表面多热闹,马戏团不会彻夜不眠。等到夜晚降临,所有肮脏的丑陋的都会跳出来,所有的秘密,百鬼夜行。
梁鹿因为他的神秘女友转学。
梁鹿和女友同居。
梁鹿在密室被袭击,镜子粉碎。
梁鹿救了吴蒹葭。
但吴蒹葭还是死了。
梁鹿要替吴蒹葭复仇。
乔清隆从椅子上跳起来——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