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相的一句话让盛现宁冷静下来,没有继续责骂盛安池,苏公公见状,连忙扶着人做到位置上,沏了一杯不冷不热的茶让皇上喝下。
盛世瞧在眼里,嘲在心内。
父皇在世时,苏公公还只是个在外殿侍候的,父皇去世,掌事的大公公陪了葬,苏公公这才升了位阶。
一朝天子一朝臣,盛世心中想道。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依未相你说,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似是刚才大动了真气,盛现宁此刻坐在龙椅上半枕着手肘,眼睛眯着,苏公公便在一旁为其捏肩。
“回陛下,现在那些人已经交由禁卫营彻查,是否能发现线索还要看下一步的进展。而因此事与太子殿下的确脱离不了联系,且事关我皇家威严,新玉的人不久之后就要来到,臣这里有一个较为可行的办法,只是,需要盛世公子帮忙。”
见未相提及了自己,盛世握着的手就在此收紧一分。
“未大人先说来听听。”盛现宁点头。
“臣以为,在青鸽街发生这种事情,难免不会失去民意,太子殿下既然失职,还请陛下就此撤去殿下的禁卫营统领一职,另择人选,另,就说是玲珑山庄余孽溜进皇城欲行刺陛下,幸盛世公子于青鸽街将贼人制服,功不可没,是以封盛世公子为亲王,素甘园便为公子之王府。”
话音刚刚落地,盛世便在一旁大呼不可。
封王?他怎能轻易就让这些人如愿?
“陛下,我本是罪臣之身,幸得陛下念及旧情才能重回皇城。陛下,我这两年在宜阳,初尝到人生之乐事,过惯了闲散随意的日子,亲王的身份实乃一大重担,实在是担当不起。陛下还不如再下一纸诏书,让我就此回宜阳去!”
这边盛世大喊万万不可,另一边陶皇后也搂着盛安池哭了起来。
“陛下,您若真撤了太子的职,叫他以后如何叫人,如何得百姓之信任建功立业啊。”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儿臣以后定会更加尽职尽责为父皇和百姓尽力,求父皇饶了儿臣吧。”
盛现宁此刻疲乏的不行,陶皇后和盛安池的哀求此刻听着十分刺耳,本以为会再发一通怒火,谁知只是又摔了一个杯子,止住了二人的声音,却脸眼睛都没有睁开。
“皇后,朕想你是近日累了,礼佛的次数的次数也越大少了,既然安昀也去了未相的府上,后宫也相当清净,你不如就好好修养修养,在佛祖面前多多上香,切不可有失虔诚恭敬,顺便,也多祈祷安昀的眼睛能早日好起来,朕国事繁忙,你做母后的,毕竟还是要多多关心孩子们。”
这样说,其实就是禁了陶皇后的足,让其回去静静地抄经礼佛,莫再管这些外庭之事。盛现宁虽将话说的十分委婉,但陶皇后又如何听不懂,这话,没有丢了身在皇后的面子,但对于一国之母来说,禁足抄经,已是十分重的惩罚。
陶皇后说不出来话,只得眼巴巴的看着盛世宁,但盛现宁依旧是闭着眼睛,继续说剩下的话。
“太子失职,有为祖训,将一国社稷交与子之手,朕心甚忧虑。遂暂免太子禁卫营统领一职,允之不必早朝,命其入梅隐寺与三殿下一同随遂无方丈修禅养性,待何时参透佛理,再重回朝堂议政。”
盛现宁说完,太子便慌了神,他这分明就是被夺了权软禁起来,空有个太子的名号,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这样,与被撤了太子之位又有何区别?
“父皇,儿臣自知天性愚钝,不如二弟五弟机灵乖巧,是以一直暗加努力希望能为父皇分忧。让盛世公子受伤,实在是儿臣的失责。”或许是盛现宁的话点醒了太子,此刻说话没有刚才那么局促慌乱,隐约间,倒是能发现他做武将时的干脆之气,“但父皇您这样惩罚儿臣,还不如一顿鞭打来的痛快,即使儿臣到时候时候再回朝堂上,也只是叫他人看了笑话去了啊!”
盛世见他此刻伏手痛喊的样子,心道原来到现在这人才明白他是被别人摆了一道,而盛现宁,怕是早就有了换储的心思。
想到这里,盛世看向那个闭目养神的人,盛安池的一番话,并没有得到他的立刻回答,或是愤怒,这人此刻在想些什么盛世不知道,但盛世知道,盛现宁算计多年费劲心力才得到这个位子,是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换来他的无上尊容,哪怕是他亲生的骨肉,在他手中也不过是一颗反复利用的棋子罢了。
包括安昀,和盛安池相比,也只不过是拿金子塑过的差别罢了。
回到皇城后,那晚在玲珑山庄的事情就从未听见有人提起,恍若那日只是做了一场梦,明明是件天大的事,却被压的死死的。昨天接自己的那个太子随护,也只是象征性地问起在山庄被歹人刺的伤势如何,说是皇上特地从宫内命人带了愈合的药来。
连守淳寄信来说,宜阳此时被看的死死的,四处皆是眼线,那晚的事情在宜阳闹了多么大的动静,谁若说起,只是玲珑山庄余孽造反,再问,便就没了声响。
甚至连连守淳自己,在宜阳也是处处小心,传信的方式也更加隐蔽。
再这样下去,怕是阿那晚受得苦就白挨了。
唐青宦在自己这里,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沉住气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