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能看见。
她曾经想,自己若是眼睛没瞎,权誉会不会更改决定来迎娶自己,可是如今瞧着,他的心里,好像真的是有唐缘的位置。
而她装作看不见,仍然是她的一种逃避。只因觉得世间太过肮脏,所以她宁愿装作眼不见为净。
这几年,她每一日都是在自己欺骗自己的骗局中继续活下去的。
会不会因为自己是一个瞎子,自己的价值就可以在他们的眼里减少几分呢?让她做一个一无是处的帝姬可好?她无法为国为民,她只想自私的为自己。
“这样说来,她装作眼睛看不见,也是心里有苦吧。”唐缘没想到,原来这宝祯帝姬也是生了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将事事都看的通透但是却没有勇气去面对。
“阿你如何觉得?”安澈问她。
“她或许是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瞎子,那么在旁人眼里就会变得不中用,一个瞎了眼的帝姬,即使联姻,或许就没有那么大的价值。她是不想嫁去呈明,她想嫁给权誉。”
“她从小就心许权誉,这我知道,可是你们是否知道,当初奉命处决权家满门的人,正是安昀的父皇,当时的贤亲王,我们如今坐在光明殿上的陛下。”
是盛现宁?
尘封的记忆被一一打开,唐缘在脑海中慢慢思索信息,终于找到了关于那一年的记忆。
那时的她,不过是个豆大的孩童,那年权誉九岁,而自己,不过才五岁而已,所以对于那一年,唐缘的印象并不深刻。
权家经人告密,私养两万军队的事情被人揭发,全家全部发往边塞,永世为奴,但是后来,权家男子在边塞,全都被人秘密斩杀。
权誉告诉自己,当初揭发权家的人,是他自己。
可是安澈如今说,当初杀了权誉父兄的人,是盛现宁?
“那这件事,你是如何得知?权誉又可是知道?”
“你觉得,以他的能力,他会不知道吗?”
“可是,权家的事情是他自己去揭发的。”
“你又怎么确定,权誉心中就是坦荡的呢?”
安澈的话让唐缘有些沉默,同为灭门,她无法理解权誉的情感,因为她也无法确定,权誉对权家,究竟存在多少感情。
“应该说,是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安昀嫁给权誉,他对权誉的纵容,绝不会到嫁女儿的地步,一旦安昀嫁给权誉,就是向众人证明权誉的身份,到时候诸多巴结好处,无疑是在给自己添堵,所以,皇上本就疑心偏重,又怎会允许此事发生呢?”
唐缘听着安澈的分析,心中也在掂量,“若是可以两国联姻,那获利的,是父亲,还是心上人呢?”
“那你也太瞧不起我盛家儿女,总是痴心一片,也绝不会不认骨肉,真到了抉择时刻,安昀就未必会一心向着权誉了。再说,你现在,才是权誉的未婚妻,不是吗?”
权誉的未婚妻。
唐缘心中的想法在慢慢剥离,“或许,我这权誉未婚妻的身份,还可以利用一番,对吗?”
婉柔秋水撞进一弯春风里,二人的目光交汇,竟是读懂了各自眼中的意思,那三月海棠化作漫天的飞雨,柔柔的溪水也忽而顿做天边的云,安澈笑了笑,对着唐缘点了点头。
晚樱被这二人弄得一头雾水,可她素来有个毛病,凡是有唐缘在身边她就懒得动脑子,在知道唐缘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后,她心里最大的结就此放下,完全没有想过明日又会是怎样一番境地。
只要过了今晚,大央随时都可以是一副腥风血雨的局面。
和日旭风微暖云天,旌旗鸿雁各载长安。
苏公公正在给盛现宁束发,传信的公公说,三万大军已经在南武门外整装待发,等着皇上亲去送行。因为三皇子盛安沥要随军出征,盛现宁解了陶皇后的禁,允许他们母子说些话,但至于兄长盛安池依旧在梅隐寺不得出入半步,而小妹安昀仍旧在荣华巷内守着高墙度日。
戴上龙冠,盛现宁还未起身,便有人急匆匆来报,说是尚书府阮夫人要进宫面圣,得知宝和县主如今已定婚约,念及情分,想要亲自送上一份礼做嫁妆,也算是阮尚书生前的一点心意。顺便,说是权誉担心唐缘的身子,还托尚书夫人带来一些她常吃的药。
“这尚书府究竟是何时同这二人有的关系,先是娥皇郡主,如今又是唐缘,一个二个都说是受过阮尚书恩惠,那究竟是什么恩惠,你们可是有人查出?还有啊,这权誉,朕昨日才刚给他许下婚约,他今日可就担心起来了?朕还不知,有多少药材是这宫内没有的?”盛现宁显得有些不耐烦,今日事情繁多,尚书夫人临插一脚,让他不禁烦躁。
“陛下,想是阮尚书生前乐善好施,帮过二人也不得知,那权大人担心未婚妻子也不为过,宫人不是传信来说,昨夜在来兮阁却是闹出了不少动静,那宝和县主的确是身体不适。您看这人是,,,,,,”苏公公小心翼翼的说道。
“罢了罢了,来人,带她去来兮阁。”
“你说尚书夫人来了?”唐缘一身乏力刚刚起来熟悉便听见一桑说阮夫人来了,人如今正在正厅和安昀说话。
“还是权誉找的阮夫人?”
唐缘不明白,如今这权誉找来尚书夫人来趟浑水是作什么?
“可是说了为何而来?今日不是未相出征吗?如今可是走了?”
“说是来给主子送份礼当作嫁妆,权大人担心主子身子,便托夫人带了些药材给主子。皇上如今正在南武门为众将士助威,队伍应该也快出发了。”
权誉是想干什么?
“怕是想你了呗。”晚樱一大早就端着一盘子糕点进来,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唐缘也不知道如今在皇宫她是怎么弄到吃的,没好气的看她一眼,继续问一桑。
“可是打听到什么?”
“其他的倒是没有”一桑正在想,这边安澈和白树倒是走了进来。
”阮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