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权誉的话音刚落,便是齐刷刷的剑指向了厅内。
“怎么,阮大人今日刚认了妹妹,就要血溅海方馆吗?”盛世品了一口茶,发现竟是君山银针,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唐缘,对青琛开口道。
“怎会,我是来谈和的,带的人还不及这朝佑皇城的皇宫侍卫军多,动刀动枪岂不是拿鸡蛋碰石头,还不都把家伙放下,我今日得了个新妹妹,若是惊着了她,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顿时多有刀剑长矛都被放了下来。
唐缘只感觉此刻,好是千万道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她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正视青琛的目光。
阿,万不可沉沦在过去。安澈站在她的身后,于心中说道。
“瞧瞧,权大人不愧为一国丞相,这种话说起来都是这么有底气。我爹生前被冠上反臣的名号,死后也是不明不白,我新玉王的心上人,如今被贵国皇上赐给了他人,当初信上明明已经说好,说是我待我过来使为其沉冤昭雪后带回新玉,如今你们却同我说是两厢情愿不待良辰?诸位,大家都是来谈事的,话,若是能好好说,总比动刀动枪的好。”
“可若是我回新玉,那么不知新玉王,愿意拿什么来迎娶呢?”
众人皆转头看向她,她此时已经抽出了被权誉握住的手,眼神重聚光彩,笑容依旧得体大方,,面对青琛的目光,不再躲避。
“新玉王对天下人说,做了新玉的王是因为我,他说,要以天下为聘,将世间至好之物放之我手,方对得起美人如玉。这话都说出来了,我就想知道,若是我要嫁去新玉,他的这个天下为聘,可还作数?”
盛世看着,当日信上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安澈此时站在她的身后,对上青琛投来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吾王说了,娶妹妹你需要天下为聘,那若是你愿意随我回新玉,那你便是我新玉的王后,此话,不作假。”
“可是我说的天下,与哥哥口中的天下,并非一个意思。”
她徐徐展开白玉骨扇,那扇面上一朵海棠花,此时已经褪了色,微微泛黄没有了初时的娇艳,她用扇面微微挡去半边脸,只瞧见一双眼睛灵动娇俏。
“我说的以天下为聘可不是一个王后之位,我说的聘礼,是天下之主的位子,他若能吧天下给我,那我立刻就毁了这门约,立刻跟哥哥回新玉去。”
这女人,又开始了大逆不道的样子。
权誉亲自安排人布置的海方馆,怎会允许盛现宁的人进入内厅?此时在场诸位,对于她的这番话,都开始了心中的一阵思量。
她所说的天下,究竟是新玉的天下,还是,大央的天下。
她当着自己的面提出悔婚两个字,权誉倒是没什么表现,依旧是面不改色,倒是盛世,今日格外安静的他,听闻唐缘的话,凑了一番热闹。
“那照阿你这样说,若是我把天下放在你手,你是不是就会跟我走了?”
这是个不死心的。
盛现宁以为将这些人都划入局里面就可以让他们互相牵制,可他忘了一点,他把觉得碍眼的人都赶到了一处,希望他们厮打在一起,但是那个被完全隔绝在外的人,却是他自己。
就比如现在,这些人聚在一起,哪里还有半点是谈国事的样子?
这几位,可是都想把大央的江山给吞入肚子的人。
“诸位,我可不是在说什么笑话。当初新玉王一封信将我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让我背负骂名,如今我若是要嫁人,可就不是什么随意的事情,既然信上都说是以天下为聘,那就请按照这个规格来,要不然到时候我若是嫁的仓促了,就更会让人笑话,说那唐缘当初值得上天下相娶,如今还不是草草找人嫁了?诸位也别怪唐缘贪慕虚荣,因为这个脸,我可是实在丢不起。哥哥,你说是吗?”
她将半边脸挡在了扇子后面,藏下自己破碎悲伤的那一面。
那一声哥哥喊得,终于不再那么别扭。
竹子凑到盛世耳边,“公子,小主如今的戏,我怎么看不懂了?她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盛世倒也不避讳,直接就和竹子耳语起来,“她如今进退两难,哪一边都站不得,所以,她现在只能从为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你且看她会怎么继续下去。”
“可是公子,瞧着小主的状况,并不太好啊。”
盛世沉默。
她刚才的那副样子和现在,完全就是两个人,但是刚才的她,魂不守舍有气无力,的确让人担心。
刚刚双生之毒过去,阮夫人将晚樱交给自己时说,她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晚樱自从见了自己更是没给一乐好脸色,眼睛里的火似是要喷出来把自己直接烧了一般。
她昨日经历了什么,自己完全无法感同身受,明明人就在面前,却也只能寡言不语。
“妹妹说的倒是不错,这件事情倒也不是不能考虑。”青琛的目光接触到安澈,只见这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神情,便明白了这人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当时信上所说的天下为聘,他可真是没有开玩笑。“只不过,妹妹,这天下如今交给你,你敢接吗?”
“如何不敢?”
她放下扇子,露出一个挑衅又肆意的张扬笑容,“话我敢说,又如何不敢接,话说权大人,你说两日之后拿聘礼与我,那你的聘礼,又会是什么呢?”
她媚眼如丝的看着权誉,权誉对上她的眼神,笑得宠溺,却是伸手,指尖点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了字。
人命。
安澈看着他所写下的字,脸上微微有了情绪。
人命,谁的命?
“呵,太轻了,权大人,你给出的这个,怕是行不通。”她似是不屑。
权誉复笔,又写下了两个字。
唐家。
唐缘的笑容,在一瞬间僵住。
这个人,还真是会拿捏自己。
她缓缓的正过身,看着青琛,而身边的权誉确实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嘴角的笑意变得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