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见林常年轻,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再看到他一掌拍来,动作稚嫩,不由得心中好笑,更加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林常掌到中途,却将那老者吓了一跳,虽然林常招式生涩,但是手掌上竟然隐隐有风雷之声。
那老者轻“咦”一声,一拳逼开法度,有心试试林常的功力,右手打出,跟林常对了一掌。
“啵”的一响。
林常腾腾腾退了五步,再看那老者,竟然被震得退了三步。
那老者怎么也想不到林常内力竟然如此深厚,这一掌没出全力,竟然被震退了。
眼见法度飞腿踢向自己胸口,斜身避开飞腿,左臂横扫,打向法度小腹。
法度在空中翻了个身,上半身急向下沉,那老者手臂从法度背上扫过,法度伸手在地上一撑,一脚踢向他下巴。
那老者伸手挡开这一踢,伸指点他腿侧“三阳交”穴道。
这时听得身后风响,林常一拳打向那老者后脑勺。
那老者斜退半步,避开拳头,左臂弯起向后一撞。
林常小腹被撞了个正着,剧痛无比,忍不住弯下腰来。
那老者只觉得林常小腹上生出一股反震之力,暗赞一声:“好小子!”转身挥掌拍向林常后背。
法度见林常遇险,双拳一上一下,打那老者后背“灵台穴”、“大椎穴”。
那老者一个横移,让开双拳。
法度眼见收势不住,拳头就要打在林常身上,急忙一个侧身,双拳击在空处。
这一来重心丢了,那老者突然上前,一脚踢在法度腿弯。
法度单膝跪地,那老者在他“大椎穴”上一拍,法度就这样软倒在地,喊了一声:“法相师弟,通知师门!”
法相听了喊声,有心要发射信号火箭,但这时让三名生死门弟子缠住了,哪里腾的出手来?
那老者将林常也点倒了,随即与四名弟子一起围攻法湛。
法相和法湛二人早已经左支右绌,这时那老者加入战团,又怎么挡得住?
只过了片刻,法湛就被点倒,随后就是八人围攻法相,法相叹了一声,就被制服了。
“大功告成,带上林常,咱们走!”那老者倒不伤几人性命。
七名弟子应了声“是”,就要去拿林常。
“阿弥陀佛,百草仙翁驾临嵩山,有失远迎!”只见山道上走来一个老僧,须眉花白,大袖飘飘。身边一人,背着一柄厚背大刀,并驾而行,正是黄汉尘。
原来有村民见到了路上打斗,他们对少林寺都很尊敬,怕法度等人吃亏,就去寺中报了信。黄汉尘听说林常有难,就跟着一起来了。他担心林常,就跟妙嗔走在前面,后面一群少林弟子轻功弱些,就让法尘带着,还没赶来。
“妙嗔大师,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啊。”口中说着客气话,但那老者却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
“殷施主远道而来,却怎么开起小辈们的玩笑来了?”妙嗔看了看被点倒的林常等人道。
“啊!你是殷鸩!怎么跟生死门搅在一起了?”黄汉尘突然道。
“哈哈!我还道世人都已经将老夫忘了,没想到你断水刀还记得老夫。”那老者正是百草仙宗的宗主殷鸩,善用毒药,江湖中人畏惧他的手段,给他取了个外号“阴风阵阵”,但他自己却以仙翁自居。
“嘿!你阴风阵阵成名已久,竟然做出这种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事,就不怕人笑话么?”黄汉尘冷冷一笑。
殷鸩淡淡道:“明人不说暗话,今天老夫就是为了阴阳令而来。”又对身后七人吩咐道:“看好三位大师,咱们能不能平安下山可全都指望这三位高僧了。”
说完这话,马上就有四个弟子将长剑抵在林常四人背心。
法相怒道:“有本事就将佛爷杀了!做这下三滥的勾当,算什么好汉?”
“殷施主,你这般做法,未免有失风度。”妙嗔皱眉道。
“老夫自问不是妙嗔大师的对手,为了保住性命,只好卑鄙无耻一些了。”殷鸩微笑道。
黄汉尘正要骂他卑鄙无耻,没想到他自己说了出来,倒把黄汉尘给噎住了。
妙嗔和黄汉尘对视一眼,他二人都有能力在瞬息之间打倒那四名弟子,但是如果稍微一个不小心,那四人手中长剑只要轻轻一送,林常四人就得毙命。
妙嗔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黄汉尘不要轻举妄动。
只要拖延片刻,后面的少林弟子一到,就能将这些人截下来。
殷鸩将二人神色都看在眼里,笑道:“二位不必拖延时间,你少林寺弟子众多,我生死门人也不少!”对一名白衣弟子道:“已经得手,让他们过来接应。”
那弟子一声不吭,拿出一支火箭,晃燃火折子,将引线点了,火箭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柄亮晃晃的长剑,缓缓消散。
“你是一宗之主,怎么成了生死门人了?”妙嗔微微吃了一惊。
“掌门有通天彻地之能,能追随掌门,是殷某的荣幸。”殷鸩脸上竟然显现出一股虔诚的神色。
黄汉尘哈哈大笑,道:“枉你身为一代宗师,竟然甘心做别人的走狗。”
“哼!你又怎么懂得其中道理?”殷鸩脸上微微带有怒色。
“殷师弟,得手了么?这次立下大功,掌门定有重赏,可叫我好生羡慕。”这时从山下上来一人,来得好快。
只见他跟殷鸩一样,身穿白衣,面上无须,两条花白的眉毛却垂到颧骨,头发花白,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但脸上一点皱纹也没有。
说话时还不见人影,转眼间就从山下走了上来,话刚说完,已经站在殷鸩身边。
“不是林祖桐么?”来人看了看软倒在地的林常等人,皱着眉头。殷鸩将林常的身份说了,来人这才舒展眉头,点了点头。
妙嗔大吃一惊,倒不是因为他轻功了得,却是因为那人的身份。
“你……你是……玄虚道长?”妙嗔似乎不敢相信。
来人笑道:“大和尚风采不减当年,妙得很啊!也亏得你还记得我这化外之人。”
“你……你怎么……?”妙嗔即便看到三名少林弟子命在顷刻,也没有慌乱,但这时竟然因为玄虚,方寸大乱。
“你就是玄虚子?可听说玄虚子早就去世了啊!堂堂倥侗派掌门,却又怎么改投了生死门?”黄汉尘也大吃了一惊。
“近年来潇湘断水刀名头可是不小啊!但老夫奉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玄虚子深深看了黄汉尘一眼。
又对妙嗔笑了笑,道:“妙嗔大和尚,你这几个弟子你带回去,我要带这姓林的小子走,想必你不会拦阻吧?”
妙嗔叹了一声,道:“老衲和道长多年不见,看来要领教道长高招了。”他终究是得道高僧,一阵惊愕之后,迅速就平定了心境。
说完踏上一步,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搭在一起,就像拈住一朵鲜花一样,脸露微笑,左手抬起,作势轻弹。
玄虚子道:“好一个‘拈花指’!正好老夫近年来对指法有些心得,正要向大师请教。”说完右臂抬起退到身后,只留下手掌放在肋下,食指竖起。
妙嗔面色郑重,左手食指轻轻一弹,黄汉尘站在旁边,只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真气鼓荡,忍不住退开两步。
两人竟然相隔三丈,隔空对指。
“这是什么指法?”妙嗔说话间踏上一步,左手中指再弹,像是要弹去右手鲜花上的露珠,又怕震坏了花瓣,指尖弹动时十分轻柔。
玄虚子退了一步,仍旧只用右手食指,右臂微微向前挺出一点,口中道:“这叫‘破天指’,近年来新学的小玩意儿,大和尚指教。”
两人中间空中微微一阵爆裂声响,响声处离玄虚子稍近一些,黄汉尘等人都看出妙嗔略占了上风。
妙嗔再度踏前一步,左手无名指弹出。
玄虚子再退一步,右臂仍然微微向前挺出。
就这样妙嗔不断逼近,玄虚子不断退后,空中真气相交时,离玄虚子越来越近。
十余招过后,玄虚子整个小臂都探了出来。
眼见妙嗔又弹了一指,玄虚子却没有再退,右臂微微一抬,竟然上前踏出一步。
妙嗔眉头微微一皱,袖子中真气鼓荡,无风自动,虽然没退,但这一步却也踏不出去。
再过了十来招,妙嗔仍然站在原地,玄虚子却一步步走上前来。
两人相隔已经不过只有三尺,玄虚子右臂举起,可以说是近身相斗了。
妙嗔左手五指连弹,玄虚子侧身避开四股真气,右手食指接下一指。
那四股真气从玄虚子身边激射过去,打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面,不但将石头上青苔击穿了,露出的石头上也打出四个半指来深的孔洞。
这一手不但将林常看得暗暗咋舌,就是黄汉尘也十分惊讶。
这时只见玄虚子右手食指缓缓向前点去,妙嗔神色凝重,左手五指连弹,不断向玄虚子手指上弹去。
玄虚子不动声色,右手去势虽然不快,但却一点点的不断向前点去。
过了片刻,妙嗔脚下一松,向后退了半步。
玄虚子手指疾伸,在妙嗔左乳上一点,随即后跃丈许。
妙嗔“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苦笑道:“道长功力大进,老衲不是对手。”缓缓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