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南回来的水云心里一直都忐忑不安,她怕顾玉前来质问而自己又无言以对;她担心齐伯天会突然到顾家提出退婚;她更怕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去想念齐伯天而无法自拔。
今天月姨娘一会让自己去散心,一会又让自己陪她去庙里进香。从庙里回到顾府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水云和月姨娘一进到院子就看到齐伯天和顾老爷在聊天。“哎呦,是伯天来了。”月姨娘笑着说道。水云看到齐伯天的那一刹那突然明白了什么才叫相思泪,因为自己这些日子心中所有的不安与焦虑全部在此时化作柔情流进眼里变成泪水。水云与齐伯天对视了几秒后马上默默的低下了头,因为水云的眼里已充满了泪。
“今天我要留伯天在家吃饭,你快去准备一下吧。”顾老爷对月姨娘吩咐道。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月姨,不用麻烦的。”齐伯天对着月姨娘不好意思的说道。
晚饭时间,顾家的中式圆形饭桌。顾宏年坐在正中的位置,月姨娘在顾老爷右手边,接下来是水云挨着月姨娘;顾玉在顾老爷的左手边,接下来是齐伯天挨着顾玉。这样正好齐伯天和水云坐对面。水云感到这顿饭的时间太漫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该停留在哪里。心里的激动夹杂着不安,她觉得脸在发烫,手中的筷子没有去夹任何菜,而是一直在碗里拨动着饭粒。齐伯天注视着水云,感受到她的不安,心里明白自己不该这么冒失的来顾家,但是那份牵挂和思念迫使他想在顾家多呆一会儿,哪怕是一分钟。
“伯天,听说你最近资金周转有些困难,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只是一时的小问题,谢谢顾伯伯的关心,我自己能解决。”
“我听说你把大量的资金都投到了江南那个染织厂,伯天啊,顾伯伯说句我自己的建议,我认为那染织厂太旧了,规模又不大,这样下去只会拖累你,不如把资金撤回来发展运输贸易。”顾宏年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说着。
“这染织厂是个老厂了,但是那里有一些技术过硬的老师傅,只是他们缺乏先进的设备。我认为有了先进的设备这个厂一定会发展的很好的。而且这个厂对我来说还有不同的意义。”齐伯天说道这很自然的看来一眼对面的水云。
“哦,哈哈,年轻人总是喜欢挑战。好吧,生意上的事无非就是一搏。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尽管说。”
“爹,你不是和那个银行的崔行长很熟吗,你不如介绍给天哥。”顾玉摇着顾老爷的胳膊。顾宏年却对顾玉说“这个没有问题,如果伯天需要的话。”
齐伯天看了看顾玉,“玉儿,这个我想先自己解决,谢谢顾伯伯的好意。”
“人家这不是看你每天都忙,想帮你吗!”
“老爷,咱们这玉儿可真会心疼人啊!”月姨娘接着说“今天我去庙里给玉儿求了个签,这签上说咱们家今年必须要办两件喜事。这一件已经办完了,这另一件玉儿的婚事要不要提前到今年年底?”
“我看也行,双喜临门吗。”顾老爷笑着点了点头。
齐伯天听到月姨娘说到婚事提前马上紧张了起来,自己本来正计划着过几天提退婚的事,这突然要提前婚事让齐伯天改变了主意。
“顾伯伯,我和顾玉的婚事、、、、、、”
水云担心齐伯天说退婚的事,她看到齐伯天的表情知道他此时要退婚,脸上那份毅然决定的坚定让水云慌乱不已。“啪!!!”水云手里的杯子打落到地上,杯中的茶水撒了出来,水云连忙站起身来,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去捡杯子,慌乱中手被碎瓷片扎破了手。
“你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来,我看看。”月姨娘扶起水云。
月姨娘扶起水云,水云的手指在渗着血,“我没事。”“都流血了还说没事,小红拿药箱来。”月姨娘喊着小红。
“怎么这么不小心,去包扎一下吧。”顾老爷刚刚正谈着高兴的事,显然被水云这么一不小心扫了兴。一边的齐伯天看到水云扎破了手也站了起来,“伯天,没事,你坐下。让你见笑了。这孩子最近有心事,办事总是出差子,你不要介意。”月姨娘连忙让齐伯天坐下,然后对着水云说:“你去让小红给你包扎一下吧。”
水云明白月姨娘这是让自己赶快离开,“不好意思,我先回房了。”说完便赶快走出了饭厅。
望着匆忙离开的水云,齐伯天有些心痛,都怪自己太过心急。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齐伯天起身向顾老爷和月姨娘行礼告辞。
“哦,我家这个水云来自乡下,不太懂什么礼数,让你见笑了。改天月姨再请你喝茶。”
“玉儿,你去送送伯天。伯天,带我向齐夫人问好。”顾老爷说完也起身。
“好的,顾伯伯,月姨,我就先告辞了。”
齐伯天和顾玉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顾府大厅,当两人走到顾家大门时,顾玉叫住了前边的齐伯天。
“天哥,你刚才准备要说什么?什么我俩的婚事?”
“好了,玉儿你回去吧。改天我们再谈。”
“你要说什么?天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齐伯天此时根本无心再说什么了,可是他越这样顾玉越感觉不安。
“玉儿!今天我感觉很累,改天再说吧。”齐伯天对着顾玉感到自己忍得很累。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天哥,你一定有事。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不安。”
“玉儿,一直以来你就和梅宣一样像我的妹妹,而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妹妹一样。我们的感情就像亲人一样,像兄妹一样的亲人,所以对你的感情我只是兄妹之情。”齐伯天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向顾玉解释明白。
“天哥,这么多年我也把你当哥哥,但是我知道这个哥哥一定会变成我的丈夫。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将来会嫁给别人,这些是我们两家人都早已默认的事实。”顾玉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向自己袭来。“我们已经都订婚了,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就是因为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才要向你说明白。玉儿,我真的无法和你结婚。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不是爱,那不是爱,那只是兄妹之情。你懂吗?”
“我不懂,不是爱你为什么要和我订婚?”
“因为,因为那时我认为我或许可以接受这个订婚,可以爱上你。但是,我错了,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
“天哥,你是不是有了别的人了,她是谁?告诉我,她是谁?”顾玉已经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她使劲抓住齐伯天的手一直不停的在问。
齐伯天看到此时的顾玉有些激动,但是他知道这时绝不能让顾玉知道水云的存在,要不然依顾玉的性格非出什么乱子不可。“玉儿,你冷静一会。这与任何人都无关,这是我内心的想法,如果我们真结婚了,这就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会是你永远的哥哥,你也会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齐伯天过去搂住还在哭的顾玉。
“真的没有别人吗?”顾玉看着齐伯天,眼里充满了不相信,“如果你没有爱上别人,那就不可以悔婚,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顾玉的骄傲和自信是与生俱来的,作为上海首富的千金大小姐,她的骄傲和自信更是理所应当的。优越的家世条件,美丽的外表气质,使得顾玉身边不乏有追求者和仰慕者,但是她对这些总是不屑一顾,而只有对齐伯天却无法抗拒,从小亲梅竹马,一同留学国外,所以在顾玉心中早已认定齐伯天了。可今天齐伯天突如其来的一席话使得顾玉根本无法接受,内心的骄傲更不容许她接受。
顾玉再一次对着一脸茫然的齐伯天说道:“既然你说没有爱上别人,那就不可以悔婚,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玉儿,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感情的事不是过家家,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不可能爱上你的。”
“没有不可能的事。除非你现在已经爱上了别人?全上海的名门千金我都知道,我也认得她们,你喜欢上了谁?是她们吗?难道比我漂亮?”
“好了,玉儿,今天我们就谈到这吧。改天我会登门和顾伯伯请罪的。”
“不可以!”顾玉听到这里拦住要走的齐伯天,“你难道就这么绝情吗?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去留学,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答应订婚?”
“玉儿,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两种感情。对你的喜欢就和对梅宣一样,和你留学是顾伯伯托我照顾你,就像大哥一样。至于和你订婚是当时我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你说。”齐伯天感到无力招架,他此时只想快些离开这里。“玉儿,原谅我,我会做你一辈子的大哥。”
“你不爱我?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爱你,这么多年我只认定你才有资格娶我,你才是我顾玉要嫁的男人,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全上海都知道。可现在你却说你不爱我,不要和我结婚,你好自私啊!”顾玉的眼泪再一次的决堤。
事到如今,齐伯天才意识到他或许真的伤害到顾玉的感情。可感情是自私的,感情的世界里是没有先来后到的顺序,他心里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了。齐伯天看着伤心的顾玉,自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走过去拍着顾玉的双肩,“对不起,玉儿对不起。”
顾玉抬起头,“不要再提什么退婚了,好吗?我们不是一直都相处的很好吗?你怎么突然要退婚呢?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玉儿,你此时需要冷静。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至少在我没同意之前,你不要和我爹提起退婚。如果要说,我也要自己和我爹说。答应我!”顾玉推开齐伯天放在自己双肩上的手,很是坚定的说。
“好,我答应你。”
“还有,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一定会的!假如你真喜欢上别人了我也会让她知难而退的。”顾玉说完这句话狠狠地看着齐伯天转身回去了。
齐伯天看着走远的顾玉,他感到这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自己和水云将来要面对的问题会越来越艰难,但是齐伯天认为这一切是值得的,他会解决一切问题,他会用尽一切去保护好水云,不可以让她再受到伤害。想到这,齐伯天想起了刚刚扎破手匆匆离开的水云,不知现在她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