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踏着夕阳,在廊道上走了几步,林东很快看到了一道被拉长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影子只照出了半截身子,便已立在原地不动。
抬头一看,主任正伫立在拐角,对他露出微笑。
“老师。”林东嘴角同样扬起淡淡的笑意。
“这几天的学习如何?”主任和蔼说道。
“还行吧,没有什么难度,大部分都是过去的知识点,需要反复记忆罢了。”林东一边侧目望着天空的晚霞,一边说到今天的学习。
听完这些,主任嗯了一声,问些其他话,“那天你独自走了,没有参与觉醒大会,为什么不留下来,即便确定自己没有异能,但是测测灵识也是能够申请通过的,何况我觉得你的情况尤为特殊。”
盯着主任关切的眼神犹豫了一会儿,林东缓缓说道:“即便是知道又能如何呢,我根本就对这个不感兴趣。”
主任讪笑一会,感慨说道:“不感兴趣也好,这个年纪你能想得这么开,可以说是相当难得了。我以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为此哭过,缓了好几年才彻底想通。”
他继续说:“虽然你很多次成绩都故意压得很低,但我清楚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希望你在接下来考试过程中就不要这么做了。”
林东苦笑一声,点头答应。他此前故意压低分数,正是为了避免招惹气焰十分嚣张的贾东来。与他同样情况的辰曦却没有丝毫与他相同的想法,分数是能考多高便考多高,为此辰曦也沾染上很多麻烦。
林东从没有劝过辰曦,并不是他不懂,正是因为他了解这个人,所以才不会教他学自己苟且的作为。辰曦在林东印象里的确是个正义感十足的朋友,他不会长久地低头。
“嗯,那你好好复习吧,考试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六月最后一个星期。”主任说道,“喏,这是你的准考证。”
“谢谢老师。”
“对你的成绩我并不担心。有一天我希望在大明的最高学府看到你的名字。”主任递完准考证,说完这句话,负手离开。
林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怔了怔,大明的最高学府无非就是设立在京师的国子监,毋庸置疑这是一个旋光异能者学院,也不用多说这是群英荟萃的学校,因为名额是有限的,但挤破头想进入的学子却是数不胜数。
该学院师生的组成绝大多数都是异能者,但是有一门学科是例外,那就是橙色顺时针旋光,‘智力’系异能。这是唯一一项普通人可以和异能者角逐高下的学科,因为智力这种东西,人类自古以来就有。若是通过了这场考试,普通人也是有机会进入其中。
不过,现如今这对林东来说还是太过遥远。
……
……
家中,讨论完下一步任务的发展,辰曦和姜绛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相顾无言地坐了一个下午,只等齐大勇的电话。
闲来无事的辰曦抽身站起,脱下布满血渍的衬衫,换上了一件较为干净的衣服,准备出门,他对阿绛说道:“有事打电话,我出去一会。”
阿绛没问他准备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就任由他活动。
辰曦出了小区,乘上地铁,来到的地方他无比熟悉,不例外就是他平时上学的校园。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靠在门边的围墙上等待。
他等待的人是谢依依,他想趁着今天有空和她说些近些天的情况,虽然真正流走的时间才一两天,但辰曦却觉得恍如隔世,这两天的经历实在太丰富,好几次都逼近死亡。
在他心里,也只有与谢依依说话,才能找到真正平静的感觉。
时间他已算好,恰好就是放学的时分,这时候走出来的学生有很多,他探望时首先发现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东。”辰曦叫喊他的名字。
林东抬头意外看到居然是辰曦,缓慢走到墙角,说道:“是你,辰曦你最近在做什么?”
“我没有什么事,也就不务正业。找方法看是否有机会解决觉醒滞后的问题。”辰曦很简略解释这两天情况,自然不会告诉他去做卧底的真相,这并非是不信任,而是有关职业操守的问题。很快他把话题向林东身上引导:“看来,你已经选择继续上下去,你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了。”
林东讪笑道:“我没有,目前勉强就这么活下去吧,多少有一些希望在。”林东这话倒不是谦虚,对于未来他也没有一个具体打算,很多东西他还没有机会去接触,从而无法估量自己的实力与之的差距。
“你要准备不久后的高考了?”辰曦又问。
“是,”林东点头,“对我们普通人来说也就是两条路。”
这时候,辰曦视线越过林东倾斜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一个人。
林东似乎也发觉了什么,又是一笑,说道:“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远去。
这突然出现的人自然就是谢依依,今天她穿着一身黑色短袖和裤子,背着幼稚得可笑的书包,笑语盈盈地注视着辰曦,充满了喜悦,仿佛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似的。
辰曦都没有来得及和林东告别,见他自顾自走了,也没有拦住他。
很快,发现辰曦注意到自己,谢依依板着脸朝回家的路走去。
辰曦赶紧跟上去。
谢依依说道:“今天你来这里做什么?好玩吗?”
辰曦似乎听出了她不太高兴的语气,随口说道:“不好玩,那我以后就不来了。”
谢依依回过头小小瞪了他一眼,让辰曦只觉得好笑,立刻解释道:“今天只是抽空赶来,并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我的工作性质很不固定。”
“你在做什么?这么快你已经找到了今后要做的事吗?”
“差不多,但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这需要保密。”
“哦,”谢依依懂事地回应,便没有继续再问这话。这时,她鼓着腮帮抿着嘴,说话的语气略显低沉:“今天学校根据旋光组织的要求,要求我们上报关于觉醒预兆的状况。”
辰曦关切地问道:“你呢,如何?”
根据一般规律,半年的时间已经达到预兆出现的时间要求,这个阶段一般都会有旋光组织机构进行初步调查,来评判半年后大概的觉醒情况。
谢依依沉默了片刻,回想起昨天心跳莫名加速,丹田处突然出现的一股暖流,至今感到无所适从摸不着头脑。思考一会儿她摇摇头,没有把这个情况说出来,只当昨天这个情况是个意外,而且这显然不是觉醒预兆,便说道:“一点预兆都没有,我就是这么汇报上去。”
辰曦说道:“半年还长,你不要过分担心,大概元旦后五百周年的时候就能够彻底知道。”
他知道谢依依嘴上虽说对这个并不在意,但同学之间谁没有一个对比,倒时候被嘲讽几句,可想而知这将是多么难过的事。
这个时代的人不得不说在个性方面要比前世张扬许多,主要因为这是一个不凭借努力的时代,一切凭借的就是觉醒时的灵识、异能。这显然没有公允而言。
“我倒不是担心,只不过想让你知道即便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一样可以活下去。毕竟这十八年来我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哼,今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谢依依像是赌气一般地说,“你说既然旋光这种东西是五百年前才开始存在的,那会不会有一天也就那么突然消失呢?”
“额。”辰曦被她的话惊得哑口无言,在听到她这么说之前,他还真没有这么考虑过,没有思考旋光突然降世的原因,毕竟这是无数代人都苦苦得不到答案的事。他也丝毫不期望自己能够想出什么结果来,尽管他有着穿越带来的优势。
“嘻嘻,我也是随口一说,我知道这是天方夜谭。”谢依依吐吐舌头,甩了甩马尾。不一会儿,她收敛住笑严肃盘问辰曦道:“听同学说前天你和贾东来打了一架,他找了十个人,但都没有打过你。这是真的?”
关于身手,辰曦为了避免麻烦在努力隐藏,却没想到那天稍微展露已经被好事者传遍了校园,就连谢依依都知道了这回事。他尽量轻描淡写述说起那天的事,“其实我只是在小说里学过一点点武术,那天我的确是和他们打上一架,但是明显没有那么夸张。”
谢依依根本没有过多关注他究竟是怎么打败的,而是问:“你没有受伤吧,还有你以后被那个纨绔子弟惦记上,万一……”
很快,辰曦打断她:“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至于贾东来的话,我相信他现在根本找不到我。”
接下来的一路上,辰曦一直都在努力让谢依依相信自己的这番安慰的话。贾东来会不会找上他,这不意外是个肯定句,只是时间问题,但对此时的辰曦来说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暴露自己身份。
时间在说话间流逝,一转眼他们已经下了地铁到了小区,最后抵达谢依依居住的公寓前。
这个时候,正当谢依依准备挥手说再见,从公寓前的小道里晃晃悠悠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中年男人靠着墙垣,一手捏着一只绿色酒瓶,醉眼朦胧地喊出一句,“放学了?”
谢依依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哆嗦一下,慌乱地看了此人一眼,低声回应道:“嗯。”
“别墨迹了,快去做饭吧。”男子催促的言语中透露出不耐。
谢依依的神态表明她很害怕眼前这个男子,在回头快速看了一眼辰曦之后,她跑上了楼道。
等她离开,男子又满是不屑地打量辰曦,也许是看到辰曦严肃的表情,有些强健的身躯,他感到一丝畏惧怯懦,什么都没说,又满不在乎跌跌撞撞爬上楼去。
辰曦久久凝视那个空无一人的楼道,很长时间才离开,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就烟消云散。他是谁,辰曦自然猜到了。正因如此,他才感到有种难以名状的难受。
从刚刚男子对待谢依依的语气上来看,他并不是那么一个好脾气的人,而谢依依对他明显是藏有惧怕在内。
更多的信息他暂且得不出来,这毕竟是谢依依的家事,辰曦不会过多的去考虑和猜想这些,他更不可能唐突地询问,只好暂且放下。
斜阳继续倾斜,散发的余晖柔和许多,这个下午辰曦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他念及自己的任务正往家赶,恰巧他衣兜内传来一阵连续的抖动。
是阿绛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