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婚,按道理沅孺是不能参加的。但谢氏是要出席定北侯府的宴席的,因着要去定北侯府,谢氏特地交代沅孺送东西给萧正愚,用谢氏的话就是:“你姨母又是送布料又是送首饰的,你正愚哥哥前些时不还送了你一对玉如意?就在博古架上摆着,你天天都看着,也没想到回送他些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沅孺正窝在谢氏的床上摆弄着一副九连环,谢氏娘家送来一大块暖玉,很薄,却有床那般大小,谢氏铺在床上,上面铺了一层绵羊毛的绒毯,又铺的新做的罗衾,沅孺十分怕冷,竟日日窝在谢氏床上。
“那就把这副九连环送他?等他解开了,再还给我如何?”沅孺漫不经心。
“你这丫头,娘给你说正经的,赶紧想,明个一早娘就要去定北侯府的。”谢氏一边说,一边整理明日要穿的衣服。
“还真要送啊?”沅孺抬起头,揉揉眉心,这九连环实在难解。想到隽永曾经送过萧正愚荷包,就也想到送只荷包。“送荷包吗?”
谢氏转身思索了一下“荷包倒是可以,不过你的绣工?也不是娘说你,你看看你,字识得多,书看得也不少,琴棋书画倒也凑合,为什么绣工这么差,我家沅孺多聪明的,一点就透,一学就会,怎么不肯花些功夫在这绣工上?”
“我的亲娘哎!”沅孺顿时脑就大了“夫子说过,上天都是公平的,你家女儿都占全了,那别人家女儿还怎么过呀?是吧,娘亲~~”沅孺拉长了声音,对着谢氏撒娇。
“就让采薇采葑给我绣个呗,我画花样,也算出了份心思。”
“采薇就算了,跟你一个德行,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让采葑赶赶工,一个下午也就能绣好了。”谢氏交代着。
于是整个下午,沅孺就在画花样和看采葑绣荷包中度过了,因为自己有一只粉色kitty猫的荷包,就索性给萧正愚画了蓝色kitty,央着采葑给自己的那只绣的一模一样,谓之曰:情侣喵。
采葑绣荷包期间,沅孺还亲自去给荣秀送了新婚礼物——一整套的珍珠头面,最大的那颗,有玻璃弹珠那么大呢。当然这是沅孺自己送的,并不在谢氏的礼单中。
第二日沅孺是被鞭炮惊醒的,谢氏早起身了,嘱咐人不让吵醒沅孺,便匆匆去了正院。
整个西府喜气洋洋,这是农守诚一家自立门户后第一次办喜事,门口大红的灯笼还没卸下,就又挂了大红的婚花儿,虽说天气还冷,经过大红色装扮,整个西府暖洋洋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农恪己特意告了假,几个小辈儿,不怕冷的,也都出来观礼。
沈氏脸上挂着泪,含笑看着荣秀上了花轿,在吹吹打打中远去,竟觉得异常失落。
沅孺一个人,窝在谢氏的锦绣园,趴在床上看着一本志怪小说,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定北侯府,飘到了萧正愚身边,他是定北侯世子,今日是他的庶兄婚礼,他定然是陪酒的,想到他白衣胜雪,不胜酒力的酣醉模样,脸上竟然透出了莫名的红晕。
继而又想到隽永还在定北侯府住着,若是萧正愚一个把持不住,隽永一个主动,两人铁定再造出一个孩子,想到这里,沅孺忽然迫切想要到定北侯府去看一看,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哪怕只看一眼。
想到此处,沅孺蹭得一下就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因为穿的薄,忽然一股子凉意袭来,顿时觉得还是被窝最可亲,去定北侯府的道路太寒冷漫长,而且与萧正愚比起来,还是温暖的被窝最有吸引力。于是就又窝了回去,继续翻看那本志怪小说。
“姑娘,姑娘”采薇忽然跑了进来“冻死我了,还是夫人屋里暖和。”
“姑娘,您猜我瞧见什么了?”采薇一副神秘的模样“是二爷!二爷跟沈家的四姑娘,在东南角那个凉亭私会呢!”
“那个四姑娘?”沅孺忽然来了兴致“是二娘的娘家姑娘?”
“可不呢,沈家的嫡姑娘大多都养在东边,这个四姑娘就是二夫人的亲侄女呢,沈家就这一个嫡出的姑娘,看样子,是想嫁到咱们家呢!”
“那她与二哥,岂不是近亲?”沅孺脑海中浮现出很多近亲结婚生出来的怪胎。
“是啊,亲上加亲呐!二夫人还想娶贵女呢,这回啊,算盘落空了吧!”采薇一副八卦模样。
“采薇,这事都谁瞧见了?”
“应该没人了吧,大姑娘未出门我就赶回来了,众人都还没走呢,我走的近路。”采薇沉思。
“恩这事你先别声张,等娘亲回来我要先告诉她!”沅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还没等沅孺向谢氏告发,东西两府就传遍了二爷跟沈家四姑娘有私情的事,传的有模有样的,什么农恪己一家从洛州回来的时候二爷就跟四姑娘有私情了,什么两人私定终身的信物是一只尚玉坊里挑的玉佩和玉簪,一套的那种,什么二爷早就对沈氏说过了但是沈氏不同意之类的。
第二日一早,谢氏的锦绣园内,农恪己,沈氏,盈航不约而同的来了。
“原本后院之事,我是不该插手的,但关系到盈航的终身,你又是他嫡母,我总该来瞧着的。”农恪己坐在正坐上对谢氏道。
“唉!这可如何是好?我已许下了志轩表哥家的幺女,说是今年六月议亲,让我这脸面往哪放?”谢氏用绢帕轻轻擦了擦额头。
“可是翰林谢志轩?”农恪己惊讶地问。
“可不,这个幺女虽说是庶出,但整个府里就这一个姑娘,她娘又去的早,自小长在夫人膝下,表哥甚是喜欢这个幺女,比沅孺大三岁,眼看就快及笄了,我瞧着也是个柔和可亲的姑娘,总不能来咱家受欺负不是?”
“夫人,”沈氏巴巴地看着谢氏“老二这是鬼迷心窍,他跟沈家四姑娘不作数的,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老二!跪下。”
“娘!我没错!为什么要跪?”盈航站在下首,硬着脖子。对着谢氏行了个礼:“大娘,您才是盈航嫡母,盈航今日来求您做主,我与沈表妹两情相悦,求您成全!”继而转向沈氏:“申远爵府与沈家素来联姻,娘,你怎么能瞧不起自己娘家?亲上加亲不好吗?”
“你这个不孝子!娘哪会瞧不起自己娘家!?娘不是为了你好?娶个贵女,你将来。。。。。。”沈氏气的站起来哆嗦地指着盈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