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日子一晃便过去了七日,七日来,许烈驻军盱台城外,除了每日练兵之外,便是与臧霸等人闲谈,一切补给也有徐州的供应,明明是身在军中,却是难得的闲适。
这日,恰逢臧霸送粮前来,许烈正在练兵,心中一动,便带着臧霸逛起了自家的军营,兵甲器械,将士操练,一一观之。
引见操练士卒,许烈问之:“宣高,吾之军士,可雄壮否?”
臧霸自知其意,乃答:“熊虎之士,寻常之兵不可当也!”
又引见部分预备的兵甲器械,问道:“吾之军备,可精良否?”
臧霸手操一剑,轻抚之下,只觉寒芒阵阵,透体凉意,答道:“能工巧匠之作,可称精良!”
“哈哈哈哈!”许烈哈哈大笑,拉着臧霸便往中军大帐而去。
其实许烈还有第三个问题,不过他看臧霸的表情便已然知道不用问了。【此军,可堪一战否?】
当臧霸脸上露出诚恳和郑重的表情时,许烈带臧霸逛上一逛的目的已然达到。
对于一名将领,让他看到自己的实力,心中掂量自己能走到多远,从来都是十分必要的!
……
“主公,斥候回来了!”许烈刚带着臧霸回到中军大帐前,荀攸便上前施礼。
“情况如何?”许烈对荀攸点点头,直接对他身后不远处的斥候问道。
“回禀主公,纪灵大军已然退出下邳国边境,进入了九江境内,正往寿春方向而去!”斥候小跑上来,连忙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宣高,请!”许烈随即转身面对臧霸,示意他入帐再谈,一行人随即入帐。
入得帐来,众人各自安坐,臧霸为客,自是居于席下首位。
“宣高,你方才也听到了,如今纪灵大军已退,徐州之危也算是正式解了。我欲明日便引军北返,不知你作何行止?”许烈当先问道。
臧霸略一思忖,便道:“霸奉命南来,如今敌军已退,自当立即传信回报,至于今后如何,由陶公一言而决!”臧霸的话滴水不漏,反正事情完了就汇报,汇报了老大让我怎样就怎样。
“宣高言之有……”
“报!”
许烈一个“理”尚未说出口,便听帐外一道巨声呼喊传来,眉头一皱,顿生一丝不悦,不过还是沉着地开口喝问道:“帐外因何喧哗?”
只见帐外亲兵掀帐而入,言道:“主公,徐州来人,此时正在营外,言有十万火急之事!”
十万火急!
帐中诸人纷纷一惊,许烈与臧霸对视一眼,皆是疑惑不解,不知何故。
许烈连忙说道:“快快有请!”
“是!”亲卫利落转身,前去传令。
众人不知缘由,唯有安坐。
一会功夫,帘布再次掀起,只见一梁冠文士入得帐来,一脸焦躁,甫一站定,略施礼数,便着急地说道:“君侯,臧将军!陶公去了!”说罢面露戚容,颇显悲伤。
“什么?”许烈猛然站起,绕过案几,上前两步,靠近那文士,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么回事?我经过下邳时不是还好好的吗?何以如此突然?”臧霸也是忽然间便站了起来,双目圆睁,同样地惊讶。
那文士闻言,愈显悲伤,缓缓说道:“自君侯离开下邳后,陶公身体便有每况愈下之势,一直不见好转,知道大前日,病情复又加重,药石罔效,下邳医者尽皆束手,到了晚上,终于是去了!呜呜……”说着说着,眼泪竟然还掉了下来。
许烈身子忽然一晃,往后退了两步,张口结舌,却是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蹦出一句:“陶公此般人物,竟如此去了,徐州百姓不幸啊!”一番感叹,很是伤感。
臧霸闻听文士言语,亦是有些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脑海之中浮现出昔日陶公将其从绿林之中拉回来的场景,以及力排众议让他一介草寇带兵的场景,只觉好似就在昨日一般,而今日便得悉其人去世的消息,不由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臧霸实在算不上是义薄云天之人,但是基本的道义还是有的,对于陶谦的恩情也是极为感激的,一直想着怎么报答他,因此,虽然他也会考虑自己的利益,但是在这般消息传来,心中感情却也是难以自制。
“君侯,臧将军,还请二位暂抑悲伤,陶公还有遗言传下。”那文士待许烈和臧霸缓了缓后,继续说道。
“陶公有何遗言?还请明言!”许烈声音低沉地说道。
“请快道来!”臧霸也略是着急。
文士言道:“陶公身故之前有二位公子与麋别驾在旁,三人言陶公临终说‘非许烈不能安徐州’,而后身故!而后别驾与州中官吏商议,欲按陶公临终之意行事,是以二位公子与别驾如今一边治丧,一边遣我来请君侯,若然退敌,立即北上,奔丧下邳,执掌徐州。同时请臧将军也一道领兵而回。”
许烈顿时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悲伤更甚,呜咽道:“陶公临终之时还念及州中百姓,真仁主也!”言毕又对文士说道:“许烈何德何能,竟担此大任耶?”
文士躬身一礼,言道:“君侯此言,非我所能决断,但请君侯前往下邳后,自与州中官吏及陶公二位公子商议此事。”
“唉!”许烈长叹一声,煞是无奈,言道:“既如此,先行往下邳奔丧才是当务之急!余者日后再言。”
“君侯英明!”文士恭敬应道。
许烈点点头,随即转身面向臧霸,臧霸此虽已镇定心神,却依然面有悲戚。
“宣高,我本欲明日启程,如今事变,今日便领亲兵先行。城中军马,何时可动?与吾一道否?”
臧霸细一思量,并未立即回答,先问到文士:“此事可告知曹豹将军?”
“已然派人往盱台城中而去,本以为将军身在城中,因此我等便人分两路,恰将军也在此处。”
臧霸随即对许烈言道:“我立即回城,将军队交由部下带领北返,两刻之后,我自与亲卫前来君侯大营,一同北上!”
“好!快去快回,我便等宣高两刻!”许烈应道。